郦震西的话,对于此刻的郦宗南来说,可谓句句诛心。
肖寒的实力摆在那里,郦长亭那丫头不声不响的就能端出一个薇笑阁来,日后还有怎样的打算还不知道。
可是……
看看郦震西,想想他之前做的那些糊涂事,郦宗南又如何放心将郦家生意都交给他?
至于郦震昀和郦震丰,一个太小,一个还不成事。难道他郦宗南身边就没有一个可用的人了?
“父亲,事到如今,儿子也知道以前有多糊涂,犯了多少错。之前那些错误,儿子都不会再犯了。不过现在这节骨眼上,父亲若还心慈手软的话,郦家迟早要被肖寒吞光。父亲,若实在还是不放心儿子,不如这样……”
郦震西附在郦宗南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郦宗南面色变了好几变。
“找人作证?日后还可以再还回来?”
郦宗南多少有些吃惊,这主意会是郦震西想出来的吗?
“是啊,父亲。郦家总得有人唱白脸,有人唱黑脸吧。反正我与那孽畜已经撕破脸了,可父亲您不同啊,您才是真的一家之主,若现在与她硬碰硬,难保她不会狗急跳墙对付您。所以呢,您对外,暂时将郦家交给我打理,就让我和那孽畜面对面,硬碰硬。到时候姑奶奶找到您了,你大可推到我的身上!至于私下,不还是您做主嘛!你要不放心,就找几个证人,到时候你要觉得我做得不好,再将我的权利收回去!我绝对二话不说都听您的。”
听了郦震西的话,郦宗南显然是动了心。
现在在面上,他即使不能得罪自家姐姐,也不能跟郦长亭那小丫头闹腾,姐姐背后有个王府,长亭背后有个肖寒。
可如果将郦震西推出去的话,他这边就多了很多周旋的余地。
就算震西出了事,不还有郦震昀和郦震丰吗?
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法子。
“父亲,其实儿子并非想要当家做主,这么多年,郦家都是父亲说了算,儿子相信父亲,也尊敬父亲。可自从几年前那臭丫头不停生食之后,咱家就没有几天太平日子过,儿子也是实在没辙了,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这不都是被逼急了嘛。”
郦震西站在郦宗南身前,捶胸顿足道。
郦宗南内心,最后一道防线也卸了下来。
这个儿子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之前经历了那么多,倒是学乖了不少。是时候锻炼锻炼他了。
况且,他也只是暂时将当家的权利交给他。
“父亲……你看……”
“行了,你说的我会安排的。”郦宗南终于松口,郦震西不由松了口气。
“父亲,那何时……”
“最好的时机就是成亲当天。到时候我当众宣布,有那么多证人在,想着长亭丫头也不敢说什么。你姑姑也是爱面子之人,她也不好出面阻止,否则会让人误会是想侵吞我郦家的家产。”
郦宗南的话完全说到郦震西心里去了。
如果郦宗南不说,他也想提醒他,三天后成亲的时候,是宣布的最好时机。
“父亲英明。”郦震西堆起满脸笑容,这会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
离开了郦宗南书房,郦震西回到自己院中。
大白天的就让管家送来了一坛子珍藏的上好女儿红。
“俞管家,来,你也喝点。”郦震西指着自己身边的位子,让俞管家坐下。
俞管家推辞再三,最后架不住郦震西的热情,乖乖坐下。
“多谢老爷看重老奴。”俞管家小心翼翼的坐下,屁股就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
见俞管家如此谨慎,郦震西对他更加满意。
“俞管家,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小半年了吧。”郦震西清了清嗓子,沉声问道,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得意。
“是,老爷。自从跟在老爷身边学到了很多,受益良多。”俞管家低眉顺目道。
“当初在商户就看出你是个人才,这要早点将你带到身边,兴许我不必等那么久才能当家做主!来,今儿好处好喝的都别跟我客气。还有这个……你应得的。”
郦震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满绿的翡翠鼻烟壶,放在桌上。
俞管家立刻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架势。
“这……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老奴是老爷的管家,自然是处处都要为老爷着想,老爷的事情就是老奴的事情。能在老爷身边,何尝不是老奴的福分。”
“你呀,就是能说到我心坎里。来,喝酒。”郦震西心情大好,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在郦家真正的当家做主了!三天后,老头子就会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将家主的位子交给她。
到那时,整个郦家都是他说了算的!他说不给郦长亭一文银子就是不给!
他说不看姑姑面子就是不看!
他既是京都商会的会长,又是郦家家主!看谁还跟给他脸色看?还敢小看他!
“这都是老爷教导的好。老奴敬老爷一杯。”俞管家始终表现的诚惶诚恐,又小心翼翼。这让郦震西愈发放松了警惕。
“虽说三天后就能当上家主,不过在这三天时间内,可要万分小心,你的嘴巴也严实一点,半点消息都不能透露出去,知道吗?”
“放心吧,老爷。老奴嘴巴最严实了。”俞管家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接下来,我们主仆就好好地大干一场!我就要将郦家的铺子都分租出去,我看谁还敢拦我不成?!”
郦震西越说越兴奋,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在他看来,自己憋屈了那么久,终于有扬眉吐气的时候了!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时候!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迎来三天之后了。
此刻,俞管家垂下的眸子,眼底闪过丝丝阴鸷讽刺的寒光。
眼底尽是对郦震西的嘲讽和不懈。
……
郦震西暗中与郦宗南达成了共识,这一点,长亭是不知道的。
还有三天就要成亲了,她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因着过去三年记忆的缺失,对于圣尊的了解也要从头开始。好在身边有曦儿和十九,了解起来也不费劲。
“夫人,隐卫有新的消息送来。”长亭才将准备看一会账本,十九急匆匆走了进来。
“说吧。”
“我们在天桥底下安排的那个说书先生,说是前几天看到一个老妪,打扮古怪,脸上还有好几道伤疤,看起来五六十岁,可轮廓五官却有些像是钱碧瑶。期初,说书先生也不敢肯定,因为那老妪脸上有四五道疤痕,苍老的状态也很真实,不像是易容而成。后来又等了几天,都没见那老妪再去,就觉得蹊跷,告知隐卫来通知夫人一声。”
十九说完,长亭眼神微微一寒。
“钱碧瑶?她还真是不安生。”
长亭此刻也解释不了,为何钱碧瑶脸上会多了几道伤疤,还有瞬间苍老又是怎么回事!
可因为自己失忆之后,对钱碧瑶的监视自是不如之前那么完善,也是为了引出圣尊,所以才故意撤了监视钱家院子的隐卫。
而这钱碧瑶却是三不五时的就要做做妖。
“那个说书的是我们安排的,说的也都是关于郦家的事情,应该就是钱碧瑶。如此,你们派人盯紧了钱碧华,钱碧瑶那边还是一切照旧,莫要打草惊蛇。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从钱碧华那里探知。必要时刻,可以催眠。”
长亭一声令下,十九得令离开。
长亭却陷入沉思之中。
最近,不只是郦震西,还是钱碧瑶,看起来都安静异常。
依照他们那不折腾不成活的性子,突然安静了下来,也就是准备亮大招的时候了。
最佳时机,应该就是三天后她成亲的日子。
“曦儿,安排一下,我们出去一趟。”
长亭想了想,有必要去赏月阁走一遭,有些事情再交代一番。
三天时间,会发生很多事情。
马车备好出发,才将到了长安街,长亭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夫人,前面有闹事的。”曦儿轻声说道。
“去看看。”
长亭掀开车帘,一看究竟。
原来是一辆马车故意撞了另一辆马车,双方就在那里僵持不下,堵住了道路。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我家夫君!你就如此缺男人吗?”凄厉的喊声响起,长亭循声看去,只见一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正双手掐腰,指着一身艳丽装扮的少女破口大骂。
那少女不屑的哼了一声,缓缓抬起头来。
竟是年翠丹?
她从京都府尹的大牢里放出来了?
“你少在此泼妇骂街,我与蔺老爷是两情相悦的,蔺老爷说了,早就想要休了你这个黄脸婆了,你还在这里不知好歹的叫嚣!也不看看你那人老珠黄的模样!凭什么对我吆五喝六的?”
年翠丹扬起下巴,不客气的回骂着。
长亭眉头一皱,叫来了曦儿。
“派人去查查年翠丹最近的情况,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有多详细就查多详细。”
“是,夫人。”
长亭直觉觉得,年翠丹突然出现,是跟钱碧瑶和阳拂柳有关。
可能会借此找到阳拂柳也不一定。
她今儿是临时决定出门的,所以也不存在有人故意安排这出戏给她看。
此刻的年翠丹,牙尖嘴利口齿清楚,绝不是一年前那个神志不清浑浑噩噩的年翠丹了!她究竟是如何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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