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大的大雪,让魔道中人喜出望外,这大雪对后天脏腑境,尤其是先天的高手影响不大,对于险要地段的通行却是大有好处,踏雪无痕这一程度的轻功对于主修轻功的后天脏腑境和先天来说都不算什么?
终于当大雪有三尺厚的时候,某些险要地势的危险终于被大雪覆盖住最危险的部分,在险地很多中可能拦截的妖兽也不愿意在这突然而来的寒冷下出来活动,魔道各宗召集到幽州的人手终于到动手的时候了!
镇北王虽然发现了运毒的走私通道,但这雪一下有些不能称之为路的地方,可以走了!不能轻易跨越的地方也能跨越了!现在魔道众人就是要聚集起来突破守边门派在通道被发现后建立起来的几个临时封锁点,只要突破了这几个地方,那接下来就会很好办!他们会通过因为大雪而生的所有可以运送的通道,集中将大量的被民间使用者称为‘阿片’的毒物送到幽州境内!
这也是‘阿片’被浓缩的新发现改变了魔道的计划,要不然魔道各宗真的想通过破凡境出手,拼着巨大损失直接打破城墙或是攻破某个守边门派镇守的要地来运送!这其中的利益已经达到让国家也不得不重视程度,而且它还关系到魔道未来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大计划!
也是在这大雪下了三尺厚的时候,九方国、吉贤国、水月国的攻城再次开始了!一团团被挤压成团的雪球被投石车砸到城墙之上,四溅开来!吉贤国、水月国的士兵们正在用这越下越大的大雪铺出一条路来!幽州十万火急的求援已经发出,可惜最近的云州已经被兵临城下的蛮族拖住了脚步!
长夜是漫长的,在雪夜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要跨越险地,在虎牙山谷中这是一条绝不好走的道路,对普通人也可以说是没有路,走了也走不出去!自从发现了从虎牙山谷经过的魔道高手后,守边门派在镇北王的要求下派出了弟子,在这条道路可称为枢纽的地方建立了一座营寨,这营寨建在高崖之上,居高临下牢牢的卡住了通道的去处,还有几座建立在另外发现的可能的通道枢纽上!
驻扎在这座营寨主要是长弓门、守剑门,天成山的弟子,一来到这里善于机关的守剑门的弟子就在谨慎的原则之下布设了不少的机关埋伏!弟子们不知道他们发现之后魔道中人还敢不敢过来,不过这营寨远离人烟,又处于高崖之上,虽说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在这雪夜里端的是高处不胜寒,呼呼的北风刮的脸蛋生疼,不少弟子不得不加厚了衣服以御寒!
大雪在夜里纷飞,营寨里的灯火是唯一的温暖,几名长弓门的弟子站在各自驻守的箭塔之上,不时的朝崖下面看看,但目光所及始终是在一片片落雪中的漆黑,即使是已经三尺厚的落雪也无法将自己反射灯火的光亮带给崖顶的长弓门弟子们!
而在这些长弓门弟子目光不及之处,一道道穿着黑衣的黑影在黑暗中飞快的闪动……
冰滑的岩石,百丈的高崖在这些黑影的脚下似乎都不存在,他们如履平地,轻轻邈邈,如同北风刮起的漆黑鹅毛不断向上,再向上……
然后这些身影来到了崖顶,他们借助漫天飞雪对视线的遮蔽,阴云和岩石带来的阴影避开箭塔上弟子那常年射箭练就的鹰眼,一个个偷偷的汇聚到箭塔之下,崖壁之侧!
撕拉!一个小小的不被人注意的声音被大量沙沙下落的雪片反射、掩盖!一座箭塔的三名弟子同时躺倒在了箭塔之上!接着是第二座箭塔,第三座箭塔,直到第五座箭塔……
每一座箭塔每半个时辰都是要互相挥舞火把互相告知‘各自的情况’,在第四座箭塔的弟子都倒下的时候,第五座箭塔的弟子正好开始挥舞火把!火把的火光在空中飞舞,划出只有守边们弟子才能懂得的语言,但是前四座箭塔上的人却看不明白,他们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于是一只只带有锋锐的响箭在警示的同时,被射向了前四座箭塔!现在围着营寨的箭塔只有三座还没有被偷袭!
“怎么回事?”
“不知道?”
……
“好像是暴露了!”
“暴露了!”
“怎么暴露的?”
“不管他,吹号号角!都给我上!”随着这一句话,一声长号角声响起,于是无数的黑影出现,他们在箭塔的火光下如同一只只鬼影出现在灯火之下,飞雪之中!黑影飞速的靠近,再靠近,快速灵活的身形让箭塔弟子的利箭无法真正威胁到他们,钮扭腰,轻松的就躲了开来!抬头看那些被夺下来的箭塔,不仅不阻止这些黑衣的人影还在射出一支支利箭阻碍着箭塔上的弟子!
咄咄……咄咄……
咄咄……咄咄……
随着箭矢在空中飞翔的声音,营寨里燃起了火把!一个个和衣而眠的弟子纷纷起来!虽然弟子们不慢,但他们依旧被黑衣人团团包围在营寨之中,这些弟子大部分都是后天锻骨境和脏腑境的武者,先天也不过二十几位!而外面则是近百位的魔道先天和上千其后天锻骨境以上的魔道弟子!
……
长弓门、守剑门,天成山的弟子们没有想到会在这么一个茫茫雪夜里受到突袭,魔道高人带领着数千的魔道弟子突然出现,由先天领头,他们无视山崖的阻碍,直接飞身跃而上,冲进营寨,和里面刚刚起身汇聚到一半的各守边门派弟子战杀成一团!
凌天月、裴冷翠、梁思梦、月凌情这些月宗的弟子也都被最新的传令汇聚至此,一时间山崖上喊杀声一片!
雪花和碎肉飞溅到空中和落雪混杂在一起,透过火光,一道道利刃划过空气,折射出在明黄中却显得阴冷的色调,然后切入人体,如砍瓜切菜一般,轻轻松松的将一条人命收割,带走!无数的守边门派弟子被杀死,躺倒,不是弟子们不用心!而是领头的不只是魔道的先高武者,居然还有一名破凡境的魔道高手,后天的武者反倒跟在后面!
在破凡境高手漫不经心的带领下,营寨外围的机关被轻易破除,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无数的守边门派弟子被一道利刃剁成两半,尤其是那破凡境的高手,随随便便轻轻一挥手中的扇子,巨大的罡气便化为丈许长的气刃,将他周围三十几个守边门派的弟子从腰部分成两半!身体已经倒在地上,双腿却依旧在奔跑,一地的鲜血流淌了下来,然后一具具声身腿分离的身影将雪地染的通血红!可在只有灯火的雪夜里,看上去又是那么的斑驳,黑漆!很快一切又都被片片鹅毛的大雪埋葬,不漏一丝的痕迹!
轰!一声巨响,几位魔道的先天武者被炸得飞了起来!原来是一位后天境界的弟子抱着几个火药包在魔道中人的大意之下直接在人群里引燃了火药包。这提醒了剩下的弟子,尤其是守剑门的弟子,他们中不少人不再阻拦敌人,而是在其他弟子掩护下护着自身一个个来到搭建的机关旁边,来到了堆放不多的火药的地方。许是魔道弟子们也不知道营寨的布置,许是魔道弟子一开头太顺,却没有对那越来越少的弟子中突然有人由前冲变成逃亡有什么怀疑,只是觉得中终于将这群弟子杀怕了!一个哈哈大笑显得得意之极!
……轰隆隆……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接连传了出来,一位位守边门派的弟子在从逃进去的营帐再次出来后便抱着一个个火药包往那人最多的地方冲锋……
看着刺入腰间的利剑,守边门派的弟子对着那拿剑的魔道先天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接着又是一声轰隆隆,两人同时被火焰包裹,一道黑影从里面冲了出来,但他浑身火焰,一脸的焦黑,手臂残缺,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叫声,不断在地上打滚!
“用暗器,不要让那些带着火药包的人靠近!”这是爆炸引起了破凡境的高手主意。
可就在这时候一群魔道人物,连同几名先天境界的魔道武者,围住的一座营帐突然爆炸了!
在几名守剑门弟子逃入营帐,跟在后面大量围上来的魔道弟子才刚刚切开帐篷的帆布之时,他们就被眼前出现的火光淹没!上百斤的火药包和千余颗的霹雳弹在几乎没有距离的情况下,即便是先天也不可以抵挡,就算是挥刀挡下正面的火光,那巨大的冲击波和震荡也足以让将人撕裂成粉!营帐里的爆炸将构成营帐的木桩和里面少量的兵器变成了碎裂的碎片,带着无以伦比的速度将几位后天脏腑境的魔道弟子直接贯穿,拳头大的血洞让他们血水四溅又在落雪和寒霜里化为碎冰!
哐……轰……
这是箭塔倒塌的声音,两名先天的长弓门弟子一身是伤的来到箭塔之下,对于箭塔他们最为熟悉,只是打断了其中两根梁子就让两座被夺走的箭塔倒了下来,让上面来不及撤离的魔道弟子飞坠而下!
“这可摔不死我们!”落下的魔道弟子哈哈大笑,可笑了一半,他却再也笑不出来,因为箭塔是朝着高崖外倒下去的,他现在身在百十丈高的半空!
“不!”坠下的魔道弟子一边高呼一边想借助踩踏他人或碎木跃上来!
这就在这时候一只脚印才在他的腹部,将他一脚踩了下去,却是另一名魔道弟子成功借力开始往高崖上移动,他成功的抓住了高崖上的一块石头,松了口气,“老弟,看我杀光这些人,给你报仇吧!”
……
一时间的爆炸,让剩余的守边门弟子开始涌起了更多的勇气和仇恨,涌现的抵抗竟然一时间将被爆炸惊住的魔道众人的攻势拦住了片刻!但这也只是最后的挣扎,很快的被激怒的破凡境高手不再留手,在破凡境界实力的支持下,特殊金属制成的扇子连续挥舞,挥舞出一道道的气刃飞向所有守边门弟子密集的地方,很快的,剩下守边门派的弟子都一一被气刃割成两半!所有的营帐也都被一分为二!
“对了!这爆炸声不是提醒那些守边们的人吗?”破凡境的高手为自己的大意而叹息,顾不上其它,既然通路已被打开,那就要趁着守边门派反应过来之前运货离开,不然等那些守边门派的破凡境到了,就麻烦了!
于是在安排下,一位位后天脏腑境或是已经到先天的魔道武者们各自背着不至于太影响自己战力的浓缩阿片,开始在险道上踏着落雪一路奔行,很快的将破败的营寨扔在脑后……
鹅毛般的大雪飘落着,将火光也渐渐熄灭的营寨淹没,在那倒塌的一座营帐里,突然伸出了一只冻得青紫的手,这只手上伸出之后很快的便动了起来,接着落雪、帆布都被推开,一个孤独的人影站了起来,他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抖落身上的飞屑,从服饰可以看出他是墨家守剑门的弟子,在来到这一处藏着火药包的地方,还没来得拉动引信,便被飞来的气刃割断支架,营帐倒塌埋,给砸晕了过去!
雪埋的营寨静静悄悄,空空寂寂,泠泠清清,幽幽静静,黑黑惨惨,那唯一的弟子,跪在地上一声嘶吼:“不!……啊……哇……”
凄厉的嘶吼响彻在高崖之上,飞荡在雪花之间……
一股寒风吹来,一颗颗从脸颊飞落而下的泪珠飞快的化作冰晶,落在雪里,又埋在继续下降的落雪里!
空空荡荡的营寨里凄厉的哭声不绝于耳,一声细微的营帐坍塌声传入了弟子的耳中,年轻的弟子眼睛突然一亮,“对!也许还有活着的!”
年轻的弟子朝着那细微声响发出的地方跑了过去,也顾不得被破碎的木刺扎着手,流出血,将一地的碎屑和冰凉的落雪挖开,一下又一下,一个营帐又一个营帐……
可回答他的只有那已经破碎的僵硬!
希望越来越渺茫,年轻的弟子眼睛里失去了神采,只是机械的动着,手臂一动一动:“不可能,一定有的,一定有的……”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那被冻的不像样子僵硬之极的两只手还在努力,然后年轻弟子背后的穴道被人点住,晕了过去……
一个温和而悲痛的声音说道:“够了!”
接着年轻的弟子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