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侯们一副看戏的架势,让陶谦更加忧愁。唯一比较欣慰的就是在面对曹操的进攻,徐州上下无论是世家大族还是黎民百姓,全部团结一致,对抗曹操。
曹操本意是利用屠城来逼迫徐州投降,毕竟当年的楚霸王项羽就是这么干的。没曾想这倒是激起了徐州上下的斗志,要与曹操硬抗到底。
徐州世家大族发现曹操屠城是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世家大族就区别对待。比如诸葛家就因为曹操的暴行而差一点就被灭门了。
某个叫做阿亮的靓仔目睹了曹操的暴行,暗自发誓长大之后要找曹操报仇雪恨。
然而徐州上下一心,却还是难以阻拦曹军的进攻。
在拿下第一座城池的时候,曹操就发现徐州的富庶超乎了他的想象。一座城池的府库钱粮,比兖州十个城池的府库加起来还要多。更别提从徐州百姓手中抢来的钱粮。
穷疯饿怕的曹军士兵发疯一样进攻徐州,其中以曹操麾下的青州军士气和战斗力最强。
徐州的局势不断糜烂,眼看着就要打到下邳城了。陶谦终于坐不住了,做出了一个震惊世人的决定。他要到曹操面前谢罪,恳求曹操可以放过徐州百姓。
陶谦这个决定可把他的手下给吓坏了,陈珪急忙劝说道:“主公不可啊!曹操今日之举,名为为父报仇,实为图谋我徐州。主公若是前往,恐为其所图也!”
这话是没错的,可陶谦反问陈珪道:“若不如此,曹操会放过徐州百姓们?以老夫一人之性命,换徐州上下太平,老夫死而无憾!”
陈珪浑身一抖,他现在才发现陶谦的心机居然这么的厉害。
接下来,陶谦大张旗鼓地向曹操那边前去。在一些有心人的引导下,整个徐州都知道了陶谦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徐州平安的事情。一时间,徐州百姓对陶谦的大义之举非常感动。
一个可以随时为他们牺牲的刺史,简直就是活菩萨转世啊。
然而这就是陶谦想要的结果。
陶谦哪里会视死如归的勇气,他当年在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时候,最为明哲保身。之所以要亲自冒险,那是陶谦吃定了曹操。
曹嵩之死,根本和陶谦无关,且陶谦压根就不是去投降的,是要和曹操讲道理的,只要曹操脑子不笨,就不敢杀了陶谦。
陶谦对曹操很熟悉,知道这个家伙虽然狡诈,但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杀了陶谦,引起徐州上下疯狂的反扑,这样的结果,曹操是不想要的。
果然,当时曹操得知陶谦居然大张旗鼓地要来见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心想:这老匹夫居然敢送上门来找死?
曹操琢磨着等陶谦过来的时候,果断把他给活抓了下来,之后利用陶谦的老命,逼迫徐州投降。在曹操看来,名声啥的不重要,关键是得到实惠的好处。反正曹操也没有当场杀了陶谦,算是仁至义尽了。
然而曹操想的果断,陶谦却在中途反悔。陶谦总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想当然了,万一曹操不要脸皮怎么办?以自己的老命来试探曹操的道德底线,陶谦觉得自己是有点蠢了。
痛定思痛的陶谦知错就改,选择了在小沛城驻扎,在这里给曹操发送书信,寻求对话以完美解决此次的矛盾。
曹操收到书信之后,瞬间暴怒,大骂:“老狐狸!”
满心的算计都被陶谦这一手给弄坏了,曹操愤怒是正常的。现在看来,曹操是被这个陶谦给道德绑架了。就算是去了,也是浪费一大堆口舌,还达不到任何的效果。反倒是陶谦聚集起来大量的声望,对抗曹操十分有利。
可曹操不得不去。若是不去,那就是代表着曹操心虚。
气愤的曹操马上带着兵马来到了小沛城,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互相对视。
多年前,陶谦和曹操两人还是共同讨伐董卓的诸侯联军,如今却是对决生死的死敌。
陶谦看着威风凛凛的曹操,心中感慨不已。虽然曹操和曹嵩长得不像,但其身上的气质比起曹嵩要霸气得多。
“陶谦老贼!你杀害我父,识相的,下来受死!以免徐州百姓惨遭屠戮!”曹操也不想浪费时间,大声喝道。
陶谦听到曹操的话,心中有点紧张。但陶谦发现自己处于坚固的小沛城中,慢慢地恢复了镇定。
曹操想要拿陶谦的性命,陶谦觉得是不可能!
陶谦深吸一口气,高声回应道:“孟德啊,令尊之死实非我所愿。当初张闿行刺令尊后,便逃之夭夭,至今未能捉到。我已年迈,无力再与你争斗,只求你看在徐州百姓的份上,停止这场战争吧。”
曹操冷哼一声,说道:“陶谦,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今日我必报杀父之仇!”
陶谦叹了口气,“孟德,我知你心中有恨。但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我们就此罢手,化干戈为玉帛。想必你的父亲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生灵涂炭!”
曹操大骂道:“好你个狗贼!你这皓首匹夫还敢提及吾父。吾父亲何其无辜,你居然残忍杀害。你欠我曹家十几条人命,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吾劝你束手就擒,吾还可以留你一条全尸!给你陶家一个体面的收场!”
陶谦就算是再有城府,此刻也怒了,喝道:“曹孟德,你贪图我徐州,为了一己之私,贸然兴兵,屠戳百姓,卑鄙无耻。老夫清清白白,一生光明磊落,你无端诬陷,丧尽天良。老夫劝你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曹操都感觉陶谦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小子真的是来求和的?想什么都不付出就打算解决这事?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陶谦,你等着!吾要让你知道吾曹孟德的滔天怒火!”曹操放下一句狠话之后就扭头离开。
看着远去的曹操,陶谦心知此事无法也就只能这样了。
“曹孟德,你想要拿下徐州,没那么容易!”陶谦也发了狠心,在小沛城中整顿兵马,准备和曹操好好地打上一场。
很快的,曹操就派出夏侯渊带领兵马猛攻小沛。
曹军庞大的人数,强悍的战力,让陶谦是胆战心惊。之前的讨董之战,陶谦就是一个打酱油的,根本就没有参与多少战斗。亲眼目睹这么强大的曹军,陶谦感觉自己脚下的小沛城,随时都可能会被攻破。
好在陶谦的操作使得小沛城聚集起了高涨的士气,靠着上下一心,团结一致,守军打退了曹军的进攻。
夏侯渊看着坚固的小沛城,骂骂咧咧地选择退兵,另做打算。不过小沛城是曹军一定要拿下的城池。小沛被攻陷,下邳城就无险可守,曹军可以长驱直入。
陶谦一脸惊恐地看着不断后退的曹军,整个人的脸色都是青的。
曹军悍不畏死的进攻,这让陶谦这个文人感觉到浓浓的危险。这一次的攻防,差一点就让陶谦的心脑血管都爆炸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此地不宜久留!”陶谦是爱惜性命的,当场就将小沛城交给守将,他自己则是慌忙离开小沛。
回到下邳之后,陶谦没有了之前的慷慨和潇洒,只有心慌和紧张,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在陶谦回到下邳的这段时间,曹操并没有停止进攻,也不仅仅是进攻小沛那么简单。泸县、渠县、鲁县都遭受到了曹操的进攻,三个县城,两个被曹操拿下,府库被劫掠,百姓流离失所。
压力,莫大的压力,压着陶谦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怎么办?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够击败曹操啊!”陶谦仰天长啸。
面对曹操的猛攻,徐州内部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一些世家大族和官员为了保住自家的利益,开始悄悄地接触曹操。陶谦收到了这个消息,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换做是陶谦作为世家大族的人,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陶谦只能暗恨自己无能。而陶谦的两个儿子,陶商与陶应。一个躲在家中闭门读书,一个还是流连花丛。两个儿子都是不争气的孽障,陶谦有点生无可恋,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徐州本身无法抵抗曹操,陶谦想要借助外力。但纵观天下诸侯,能够帮他的能够有几个呢?袁绍、刘俊和曹操关系很铁。袁绍忙于应对公孙瓒,根本不会帮助陶谦。刘俊手握天子,巴不得诸侯互相厮杀。陶谦也恳请朝廷主持公道,但却没有任何的回信。南方的袁术正磨刀霍霍,等待着曹操和陶谦两败俱伤,他再来摘桃子。北海的孔融就更加不会了。陶谦之前见死不救,导致孔融不得不求援刘备才得以解决北海的困境。
“刘备?刘玄德!”陶谦的脑海里涌现出一个双耳垂肩的身影,同时还有关羽和张飞的身影。
在虎牢关前的三英战吕布,也终于被陶谦给回想起来了。
“来人啊!快!速去请刘玄德!”陶谦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