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仲闻言,低头查看,果然,在衣角的地方有几滴血溅在了上面。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没想到陆晏竟然观察的这么仔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们刚进门的时候。”陆晏回复道。
昨晚他伤的严重,加上走了太多路,吃完饭后就睡着了,苏子仲起床他是有感觉的,他以为他只是起来上方便,随后也没当回事儿便沉沉睡去了。
直到他听到院子里的声音,说是人都不见了,他才察觉不对劲儿。
他们进门时,他就站在门边,大概是老苏家的人太担心他们了,竟无一人发现他站在那里。
他们一进门,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几人神情都不太自然,鞋边,衣角,裤子或多或少都溅上了血渍。
苏子仲拳头握紧了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如此反复,“你……”
他刚开口,陆晏就抬起头来看向他,神色认真,“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看到,若是需要帮忙你可以直说,你们不好做,做不了的事我都可以。”
听到他的保证,苏子仲松了口气,听到他说帮忙?他摇了摇头,“不需要了,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
陆晏垂下眼眸,眼里幽光闪过,心想他们应该还不知道,那几个混混背后其实是有人指使的。
“嗯,没事就行。”
既然他们不知道,他也就没必要多提,说了也不过徒增烦恼,不过……
他唇角勾了勾,正好让青一丢几个人过来,这么多年不见,总得看看有长进没。
苏子仲看他真没其他意思,也就转身出门了,来到院子里,打了点水,仔细的将血渍清洗掉。
“子仲,你干嘛呢?”苏母一出来就看到他穿着衣服洗衣角。
苏子仲手抖了抖,“没干嘛,衣服沾了点油,我给搓一搓。”
“油啊?那没事,反正这衣服也破了,穿不了几次了,坏了再买新的吧。”
“嗯,”苏子仲嗯了一声,随后想到陆晏,“二婶,那陆公子好像吃不惯折耳根,下次给他做点别的吧。”
“啊?”苏母一脸茫然,“不喜欢吃吗?可我看他把昨天晚上那两盘都给吃完了啊!”
“我刚刚路过门口,往里看了一眼,他吃得可香了,那一盘子又快吃完了,这孩子胃口可真不错,啥都吃,也不挑食。”
苏子仲:“……”
陆晏喜欢折耳根?难道是他看错了?
还有,不挑食?你也没给人家挑食的机会啊,他本来就受了伤,好多发物也不能吃,再说了就那么两个菜,再挑挑,只怕就更没得吃了。
苏母看向一旁收拾东西的苏子苓,“青儿,你这是干嘛去?”
“摆摊啊!”苏子苓头也没抬,继续整理东西。
苏母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隐隐还有几分担心,“不是说不去了吗?”
“咱们说的是不去县城了,但是鹿门山还是可以去的嘛!今天就我跟大哥去就行,也没发面,咱们就去卖个红薯粉,买点冰粉就行。”
“要不歇两天吧,也不差这点功夫!”苏母也是担心她没缓过来,毕竟昨天那事刚发生。
苏阿奶听到了声音也赶紧出来阻拦,“对、对、对,不着急出门,歇几天吧。”
苏阿奶强制性拦截,直接将她的背篓那些给拿走了,苏子苓哭笑不得的,不过也听从了他们的话,打算好好歇两天。
吃了饭,李大柱他们就回去了,李泽兰也跟着回去了,苏子苓这边暂时不摆摊,他跟着也没用,还不如回去捡田螺跟捡菌子。
而且送田螺的时候还需要他带路,毕竟他跟王掌柜比较熟,李大柱他们则是连酒楼大门往哪里开都不知道。
九月。
气温相较八月来说,只热不凉。
李泽兰回去后家里可以挣钱的活又多了一项,魔芋豆腐他们选择晚上做,第二天一早李大郎跟李二郎挑着去卖。
李泽兰跟他爹还有二叔则是去捡田螺,先去田里捡,捡了回来根据苏子苓教的,撒盐吐沙。
田里捡完了就去河里捞,别说还真挺多,他们隔三天送一次,一次送三百斤,四两五钱银子,平均下来差不多一天一两多。
李啊婆则是带着李木蓝跟两个儿媳上山捡菌子,趁现在有,赶紧捡,等过段时间想捡都没了。
一家人分工明确,活多了也更忙了,但是充实啊,每天饭后大家坐一起说说话,再一起算算当天的进项。
这魔芋豆腐是一笔,田螺是一笔,菌子是一笔,几天下来挣了不老少呢。
苏子苓这边暂时没去县城,也没去鹿门山,她就带着阿秀去放牛,去摘番椒,回来后就做做菌子酱。
交了税后,大家的时间都空出来了,作坊开始运转,苏老爷子他们就在作坊里帮忙。
苏母跟三婶则是去红薯地薅草,每天回来带一把红薯尖,或者是摘了一篮子野番茄。
家里菜少不了,每天都能吃到新菜。
李大柱他们送菌子来的时候还送了一桶鱼过来,是他们捡田螺时抓的,鱼不大,刚好可以油炸了吃。
炸得酥酥脆脆的,再撒上盐跟番椒粉,吃起来嘎嘣脆,连骨头都一起嚼了吃,香香辣辣酥酥脆脆的。
李大柱他们拿来的多,苏子苓把一大半都用来炸了,又可以做菜也可以当零嘴,阿秀最喜欢吃了。
剩下的她拿来做火培鱼,这个做起来比较简单,就是需要耐心,苏子苓还特意教了李泽兰,毕竟这一家子大老粗,也就他看起来细心一点了。
苏子苓生了火,将洗干净的铁锅用柴火烧热,细细地涂上一层油,把鱼一排排摆在锅上慢慢焙干,焙好一面后等锅冷却了再翻面。
这样焙出来的火焙鱼最好了,每一条都完整如初,不粘不烂。
色泽金灿,吃起来香喷喷的,更有嚼劲,不似咸鱼那般,干巴巴的。
只不过这用来做火培鱼的小鱼极为讲究,只要小指头般长短粗细的,这样的鱼弄起来就颇为费劲。
但是味道是真的好,外酥里嫩的,既有活鱼的鲜,又有干鱼的爽,还有咸鱼的咸香,营养丰富还容易保存,特别适合带着路上做干粮。
当然了光焙干还不行,焙干后还要冷却,然后用木屑、谷壳那些慢慢烘熏而成。
过程虽然繁琐,但是吃到嘴里是真香啊。
李泽兰一边吃一边研究,“表姐,你说这鱼这么麻烦,这得卖多少钱一斤啊?”
“得看成色吧,好的的话差不多三十文,成色差一点的二十几文。”
听到价格,李泽兰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来,也不嫌麻烦了,又重头问了一遍。
基于他们家那强大的做饭基因,他不放心自己,让苏子苓看着他做了一遍。
直到苏子苓说差不多了他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