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得慢,加上出门晚,找果子摘果子又花了些时间,来到这大平原时,时间竟跟昨天不相上下。
两人把背篓放稳,看着这绿油油的一大片苤菜叶,李泽兰抓了抓脑袋,“表姐,这就是苤菜?这不是大韭菜吗?”
苏子苓:“……”
“是有点像,但是苤菜的香味更浓,叶子更宽,而且苤菜最主要吃的是它的根部,当然了它的花跟叶子也能吃,它的花呢跟蒜花差不多,但是比蒜花更粗更肥更嫩一些,吃起来也更甜。”
李泽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表姐,这该不会是人家种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多?”
“谁家种苤菜种到这种荒无人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然后吃个菜还要翻几个山头?”
不怪李泽兰会怀疑这是人家种的,这葱葱郁郁的一大片,就是人家故意种的也不一定有这么好!(苤菜)
“我挖,你把泥土抖干净,然后放整齐了,一会割把草直接捆起来就行。”
没办法,背篓都没地方放了,总不能放水果上面吧?
这么多放上面,回家那些果子都要被压坏了,直接用草捆,一人提一捆也就差不多了。
苏子苓说完就抡起锄头开挖,李泽兰则是在旁边抖泥巴。
泥巴很硬,一锄头下去,挖起来一大块,苤菜根完全被裹在里面,苏子苓用锄头脑轻轻敲了敲,把土敲碎再丢给李泽兰去抖。
这地方土太硬了,一点也不好挖,她才挖了二三十棵,手就被震得生疼。
李泽兰见状,站起身来,“表姐,我来挖吧,咱们换着挖估计要快点。”
“行。”苏子苓也没坚持,喘着粗气,搓了搓通红的手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抖泥巴。
苤菜根虽然难挖,但是它根系发达,又粗又长的,带着很浓的香味,当然了,也逃不了一个通病。(苤菜根图)
跟洋葱一样,有点辣眼睛,但是吃起来是真香啊,叶子、根、花,都有它们单独的吃法,而且味道还不一样。
李泽兰挖了一会儿,又换苏子苓来挖,两人换着挖,看着一旁堆成山的苤菜根,苏子苓终于停了下来。
“先挖这么多吧,回去看看,不够的话下次再来挖!”
李泽兰在把苤菜对齐,苏子苓去割了两把茅草,扭了两个草绳把苤菜捆起来,两人一人一背篓水果,再加一捆苤菜,倒也不轻松。
苤菜很重,又是根,又是叶的,一人一大捆,提的时间长了还嘞手,两人走走停停,回到家的时间竟是比昨天还要晚。
太阳完全落下了,天慢慢暗了下来,两人被压弯了腰,走得也快不起来,走几步就要换一只手提,走几步就要歇一歇,看着暗下来的天,苏子苓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三郎?小青?”
“是你们吗?”
听到苏父声音那瞬间,苏子苓竟是有种想哭的冲动,太累了,她都要以为她提不到家了。
苏父跟三叔一起出来接他们,远远的看到那两个模糊的身影两人还不敢认,苏父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他还以为不是呢。
可那一声带着哭腔的“爹”传过来时,他们加快了脚步,甚至是小跑了起来。
两人接过背篓,提上苤菜,“怎么回来这么晚?你阿奶不是跟你们说了嘛,回来早点……”
他还想啰嗦几句,可突然想到她刚刚那声爹,所有的话都被他咽回了肚子里去,这丫头,看似这么能干,其实她也才十六而已,还是个孩子啊。
想到这里,他声音放轻了一些,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饿了没?人没事吧?”
此时苏子苓已经缓过来了,加上一阵阵凉风吹过脸庞,心情竟是奇异般的平复了下来。
两人背的东西重,路又远,天色渐渐变黑,迟迟走不到家,加上手又酸又疼,脚也疼的,她整个人情绪就有点绷不住了。
刚刚只有她跟李泽兰时,她也不敢丧气,一直憋着一股气,时不时的还要鼓励一下他,这不,一听到苏父的声音,她竟是有点鼻头酸酸的。
“不饿,我们带了饭团,还吃了野葡萄,就是这个苤菜太重了,嘞手,早知道我也拿个麻袋了,若是有麻袋我们肯定都到家了!”她嘟喃着。
“人没事就行,你阿娘跟阿奶他们念叨了好一会儿了,还能走吧?能不能看到路?看不到爹拉着你。”
苏父背着背篓,提着苤菜,还一边兼顾着她。
“不用,不用,我看得到,我还杵着拐杖呢,爹重不重?你把苤菜给我吧,我来提。”
“不重,爹提就好了,这才多大点重量啊,你好好走路,可别摔了。”
苏父没让她提,她走得慢了他就放慢脚步等她,走得快了就加快脚步跟上,尽量跟她保持一致的步伐。
回到家时,院子里灯火通明的,苏母拿着火把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了啥事儿?”
“阿娘!”
远远的,听到苏子苓的声音传来,苏母这才松了口气,她举着火把,迎了上来。
“怎么回来这么晚啊?天都黑了,摔跤没?”
“没,就是那个苤菜根太难挖了,那个土邦邦硬,手都震疼了,还起了个水泡,我跟三郎两人轮流挖都挖不出来,好不容易挖够了,用草绳子捆又太嘞手了,所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你啊你,早上出门就说让你回来早点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父打断了,“好了,好了,少说两句吧,孩子累了一天了,这又饿又渴的,赶紧回去吃饭吧,吃了饭给她弄点艾草盐水泡泡手跟脚,还有三郎也是,都要泡泡,路又远,东西又重,白天太阳又晒,都累惨了,后天,后天集市,爹上县里给你们买点肉,好好补补。”
进了院子,苏阿奶他们全都在等着,看到她们回来也没多念叨,就说了两句,回来了就好,洗把手吃饭吧。
两捆苤菜放在了井边,明天再处理,两背篓水果则是放在厨房里,一会儿得全部摆出来,不能放背篓里捂着,不然明天起来就全酒了,也就不能吃了。
饭桌上,苏母一个劲儿的给她跟李泽兰夹肉,是野鸡肉,她熏在火塘上的那只,苏母炖了一半,鸡肉炖耙后她又丢了一些木耳进去一起煮。
木耳里浸满了鸡肉的香味,鸡肉炖得很耙,一抿就脱骨。
但大家更喜欢那个凉拌的木耳,酸酸辣辣的,再加上木耳的脆,在这火辣辣的天气里,吃上这样一碗凉拌菜,整个人都舒服得很,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
而苏母煮的是干饭,盆里有一大盆冰冰凉凉的米汤,赶路的热气碰上米汤,瞬间就消散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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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里,老脸一红,有次好像也是去山里,割草还是砍柴我给忘了,因为贪心,抬得太重了,所以回来的时间就晚了,我爸来半路接我,看到他那一瞬间,鼻头瞬间就酸了,莫名其妙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