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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青色的布鞋,上面还有一朵红色的山茶花,虽然李阿婆做饭手艺不行,但是做绣鞋她可就拿手了。

这花绣得栩栩如生的,红的花瓣,黄的花蕊,绿色的叶子,层次感分明,线也是用的上好的线,在太阳底下那线还泛着光。

“我阿婆手可真巧,这鞋我得好好爱惜,留着做客穿,可不兴下地糟蹋了。”

这个鞋子颜色特别清新淡雅,是苏子苓喜欢的颜色,若是大红大绿她还真不会喜欢。

看她喜欢,杨婉秀也高兴,“你喜欢就好,我还怕颜色太素了呢,本来跟你阿婆说做一双红色的,你阿婆说你不会喜欢,最后选了这个色。”

“我阿婆眼光真好,嘿嘿。”苏子苓爱惜的拍了拍鞋面上灰,“鞋子晚点洗了脚再试,我先去给做饭。”

“嗳,鱼那些我放桶里了,我让你舅舅过来帮你收拾。”杨婉秀说着就拍了拍李大柱的手,示意他过去收拾鱼。

李大柱放下手里的刀就要去帮忙,苏老爷子从厨房里提了一壶茶出来,喊住了他,“大柱,过来喝茶,鱼让老二去收拾好了,过来歇儿会。”

苏父也过来推了推他,“大哥去歇着吧,我来就好了。”

最后李大柱跟苏老爷子在堂屋里喝茶聊天,苏父去收拾鱼,苏母在厨房里做饭,看到她进来,苏母起身,“我舀了四碗米,你舅舅他们来我想着咱们做点白米饭,五碗够吧?”

苏子苓看了眼泡着的米,没说够也没说不够,“阿娘,这里我来就好了,你去帮大舅母吧,她在那里晒萝卜缨。”

苏子苓将她推了出去,四碗米还是差了点的,而且也不能净白米,不然她舅舅就该多想了。

想到这里,她又去舀了两碗糙米,一会儿再配上几个菜馍馍,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想到外面的白萝卜,她把火塘上熏得漆黑的那两根排骨拿了下来,用热水洗干净后放锣锅上煮了起来,一会儿把萝卜放里面一起煮,做一道萝卜排骨汤,萝卜熟了还可以加一把苤菜根进去一起煮。

煮熟的苤菜根也很好吃,软耙耙的,而且还特别面。

晚饭做的尤为丰盛,油炸香辣小鱼,水煮鱼片,还有萝卜排骨汤,凉拌折耳根木耳,拿了几个鸡蛋出来跟韭菜一起炒了一个韭菜鸡蛋。

家里的韭菜还是很多的,后院里种了一排,因为浇水勤快,所以韭菜发的也快。

看着门边的那堆苤菜根,她愣了半天,最后决定今天舂个苤菜根来吃。

吃舂苤菜根还得有苦子果,苦子果的树上也是长满了刺,就连叶子也是,果子跟豌豆很像。(苦子果图)

苏子苓把往灶里添了两根柴,拿了一个菜篮子就出门了,苦子果她知道哪里有。

在她们家屋子后面就有很大一棵,舂苤菜根也要不了多少,摘上几串就够了。

不过她打算多摘点,用油煎出来的苦子撒上盐巴也很好吃,微苦,但清香大于苦味。

距离不远,她摘了一碗就回来了。

野生苦子摘下放入火堆里烘烤至焦黄,随着温度升高,苦子皮开始鼓起,最后爆炸开来。

爆炸开的就代表着已经熟了,把苦子表面的灰拍落,放入番椒、姜、苤菜根、盐巴、花椒等调料一起舂碎。

番椒要多放,这样才能盖住苦味,舂好后再放入酱油搅拌均匀,一道苦子舂苤菜根就好了。

既下饭又清火,苦与辣瞬间涌满口腔,不一会儿,口中只剩下淡淡的回甘,久久不散。

李大柱吃得肚子都鼓起来了,苏子苓手艺好,有几个菜还是他没吃过的,味道极好,而且还下饭,一不留神就吃撑了。

他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的,肚子撑得不行,但嘴巴一直犯馋。

“这鱼做的好,麻麻辣辣的,还特别入味,鱼肉也嫩,不过,这个小鱼跟我们自己煎的还不一样。”

杨婉秀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我们自己煎的吃这么久的话猪油早冻了,你这个竟然还没冻,而且这油颜色看起来也不像猪油,你莫不是用豆油煎的?”

苏母解释道:“用的茶油,豆油那么贵,哪里买得起啊,等你回去拿着点回去吃,这是我们自己榨的,还有漆油,漆油也拿一些回去,吃法明天让小青给你们做一个。”

“自己榨的?”杨婉秀眼睛都瞪大了。

苏母脸上满是骄傲,“对啊,小青他们上山里捡了一些油茶果跟漆籽,回来后自己榨的,这些我们也不懂,她也是听路过的镖队说的,想着试一试,哪成想,还真就榨出来了。”

杨婉秀也是颇为震惊,不得不说,老苏家的变化是真的大,她刚刚进来时,看到外面的作坊,路边的晒架,院子旁边的猪圈牛圈,变化大得她看不过来。

虽然早先也听李大柱他们说过,但远不及亲眼看到的震撼。

吃过饭,一家人围着火塘聊天,互相说着近况。

最后说到来意时,杨婉秀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给大郎说了个媳妇。”

“好事儿啊,哪家的姑娘?多大了?日子定了没?”

听到李泽漆要成亲了,苏母激动得不行,李泽漆今年十八了,跟他同龄的孩子都两岁了。

原先家里情况不太好,一直没敢说亲,如今家里也算小有余钱,这些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

“翻了年满十八岁了,是隔壁村的人,姓陈,家里情况不太好,但是姑娘是个好的,懂事儿,拎得清,也勤快,虽然话少了点,但是刚刚好,瞧了许久了,娘也挺满意的。”

“说起来这人还是大郎看上了的,他不是经常去隔壁村卖魔芋豆腐嘛,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刚开始他回家说起的时候,你阿婆还不太放心,后来她装路过的人,自己亲自去看了。”

“也找人打听过,姑娘是个好的,就是被家里给拖大了。”

杨婉秀说起了那姑娘的家境,也是满脸的心疼。

她爹是个郎中,十里八村有个头疼脑热的大家都会去找他看,因为草药那些都是他自己上山采的,所以便宜,再加上他这里还能赊账,大家都很喜欢他。

后来他上山采药从山上滚下来,摔断了腿,花了很多银子,也欠了不少外债,家里的田地都给卖了一部分,但是腿还是瘸了。

只有一条腿,他干不了重活,家里的地是靠母子三人去种,他还在给人看病,草药也是这姑娘带着弟弟去采的。

这一来二去的,她年纪可不就大了嘛,再加上家里又是这么个情况,姑娘本身就不想嫁人,而且不少人都怕被她娘家拖累,也就没人敢上门说亲。

陈家父母急得不行,但又没什么办法,这两年陈家小子长大了一些,已经可以撑起这个家了,这才说服姐姐,有合适的就嫁了吧。

苏母点了点头,“按你这么说确实是个懂事儿的,话少也没关系,不挑事儿就行,她家里那边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日子定在了来年二月,聘礼的话那些物件按礼数来,银子是五两,他父母那边,”杨婉秀顿了顿,继续说道:“娘说了,以后能帮就帮扶一把,总归是有办法的,他们家那小子我也见过,懂事儿的紧,也勤快,日子差不到哪里去。”

五两银子?

确实已经特别多了,寻常人家也就一两银子,条件好点儿的是三四两,有的甚至是给两袋粮食就算完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