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雪对着膏药亲昵一笑:
“对。”
然后又看着我:
“我调查了你身边所有的人,他们的性格,他们的喜好我都知道。比如膏药,他喜欢美女。而你,对你妈妈最孝顺。”
我还是理不出头绪,只能接着问:
“然后呢?”
蓝雪说:
“然后就简单了,给你安排一个乖巧老实的女朋友,给膏药安排我,再安排你们下地,帮我找鳖丹。”
我忍不住挖苦蓝雪:
“能想出这么复杂的一盘棋,你还真不是一般人。”
蓝雪摇头:
“不是我想的,是南柏山,我只负责提供钱和执行罢了。”
我看着桌子上我妈和姜梅的合影,问蓝雪:
“你的意思,是南柏山和姜梅绑架了我妈?”
蓝雪说:
“肯定的。”
双人失踪变成了单人失踪,另一个人成了帮凶。
膏药急吼吼地一拍桌子:
“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去找那对狗男女。”
但是我没动。
“蓝雪,”
我非常缓慢,非常冷静地问:
“南柏山封了我们出来的路,他应该是想让我们死在地下,而且他也确信,我们肯定会死在地下。那他为什么绑架我妈?还留了地址让我们去找他?”
蓝雪也定定地看着我:
“你什么意思?”
“我怀疑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哈哈,我安排的?”
蓝雪突然大笑起来:
“五福,你觉得我掉下深渊九死一生,就是为了安排你妈失踪?那我为什么不直接绑架你妈呢?”
说的有道理,不过这样的反问根本难不住我:
“那你怎么解释南柏山的行为?”
蓝雪叹了口气:
“这个我也不知道。如果非让我说,我想,他应该也是遇到了什么绝境,让他不得不用这种方法,给自己留一线生机。”
“你是说南柏山快要死了?”
膏药迫不及待地问。
蓝雪眼神黯淡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
“差不多吧。现在想知道具体情况,只能去泉城看看再说。”
膏药又一拍桌子:
“那还等什么?出发啊。”
我也急火攻心,站起来就往门口冲。
蓝雪在后边喊住了我们:
“怎么去?你们身上有钱吗?三个人脏的像要饭的一样,人家让你上车吗?”
我和膏药摸摸兜,又彼此看了看对方,沉默了。
蓝雪又挠了挠满是头皮屑的头发:
“给我半天时间,大家先洗澡吃饭,剩下的我来安排。”
膏药问:
“你有钱吗?”
蓝雪掏出手机:
“别担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几个小时后,蓝雪开着一辆黑色越野车带着我们直奔江西。
玉骨第一次坐车,一路上激动的叫个不停。
膏药嫌烦,骂它:
“傻猫,除了喵喵喵还会说啥?”
玉骨非常傲慢地看了一眼膏药,喵道:
“还会说,你就是个傻小子。”
蒙嘎是一个特别破败的小县城。我们到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整个县城黑灯瞎火,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幸亏出发的时候蓝雪买了水和面包,三个人一边吃着,一边在手机上找去泉城的具体路线。
看了半天,膏药问:
“怎么在深山里?”
我看着曲里拐弯的路线图问蓝雪:
“车能进去吗?”
蓝雪伸了个懒腰说:
“先休息,天亮了问问当地人再说。”
这一夜,比我前二十几年的人生还难熬。
我一会担心我妈的安全,一会怒气冲冲的想姜梅这个骗子,时不时还恶狠狠地诅咒着南柏山。最后实在太困,也开始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盹。
突然,一阵瓢泼大雨声把我们惊醒,三个人睁眼一看,才发现天亮了。
车窗外是暗灰色的天空,豆大的雨像铜豆子掉进铁盆里,叮叮咣咣的声音听的人心神不宁。
我们被困在车里,沮丧的像三条狗。
刚才查看路线,知道泉城在山里,现在下雨,山里的路别说车了,人能不能进去都难说。
雨来的快,走的也快,不一会停了,蓝色的天空水洗过一样漂亮。
我们找了一家包子铺吃早饭,顺便向老板打听泉城怎么走。
老板撩着黑油油的围裙擦着手:
“泉城?这里是蒙嘎,你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我懵了:
“这里不是有个地方叫泉城吗?”
老板也懵了:
“没有啊。我们老几辈子人都住在这里,没听说有个叫泉城的地方啊。”
这下我们三个都懵了,赶紧拿出手机查看,又指给老板看:
“蒙嘎县,泉城,地图上标的有啊。”
老板也纳闷了,低着头和我们一起看手机。
四个脑袋凑到一起,正认真分析着,突然又一颗脑袋挤了进来:
“你们找的那个什么泉城,该不会是十八桥吧?”
四个脑袋齐刷刷抬起来去看另一个脑袋,发现是刚才坐在旁边吃包子的一个年轻人。
“马瘸子,你又在这瞎扯。十八桥就是个传说,怎么可能是泉城?”
被叫马瘸子的年轻人嘻嘻一笑,拍着自己的瘸腿说:
“谁说那地方是传说?你看看我这条腿,就是闯十八桥的时候坏掉的。”
老板嗤笑了一声不理他,转头对我们说:
“别听他的。他老婆跟人跑了,大家笑话他是个没本事的怂货。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怂货,成天给人吹他去过十八桥。”
马瘸子听老板这么说也不生气,仍然笑嘻嘻地说:
“我老婆没跟人跑,她是被人骗到十八桥去了。我去十八桥,就是为了救她出来。”
老板不正眼看马瘸子,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对我们说:
“他说的话你们一句都别听,他就是个神经病。”
吃完早餐,膏药出去结账,马瘸子又笑着凑过去:
“哥,把我那几个包子钱一块给了呗。”
还没等膏药说啥,只见那老板“噌”的一声抽走膏药手里的钱,又非常麻利地给他找了零。膏药看着手里的零钱,刚好,把马瘸子的账结了。
这老板,给我们说不能听马瘸子的话,自己倒能听得进去。
所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正确或错误的。只要换角度看,估计母猪也能赛貂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