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小姐没有借口继续留在南库县了,只能按照崔同知的吩咐离开了。
鲁小姐幽幽叹了一口气:“我想等到诬告案结束以后再回去。”
崔同知不认为范进还能翻起大浪,解决这件无解的难题,点头同意了:“也好,凡事有始有终,再过几天就有结果了,你到时候再回去也不迟。”
鲁小姐在崔同知这里碰了壁,没能找到帮助范进度过难关的办法,只能回去等着了。
范进回到村里,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立即去了村长家一趟。
牛村长客客气气的请了进来:“范先生大驾光临,这次过来有什么事,私塾粉刷的不满意,还是想换一批桌椅板凳。”
范进询问了一件事:“你和表舅村子的村长认识吗?”
牛村长听到范进说出了表舅的籍贯,仔细想了想说道:“我在隔壁县倒是有几个兄弟做了村长,一时半会还不能给你答复,明天再回复怎么样?”
范进表现出了比较着急的情绪:“这件事很着急,牛村长帮个忙,今天就把这件事打听清楚了。”
牛村长得意了,县试的第一名,又和户房掌案认识,过来找他帮忙办事了。
牛村长满口答应:“范先生放心,我现在去一趟隔壁县,天黑前给你一个答复。”
范进回去等着了,牛村长认识表舅所在村子的村长,对他来说很重要。
可以说是解决诬告难题的唯一办法。
范进急得坐不住,在家里走来走去,脑子里想着如果牛村长不认识的解决办法。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门外出现了一道人影。
范进赶紧走了出去,迎接牛村长。
结果不是村长来了,周进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
周进得知了县里的消息,满脸焦急:“我听说表舅诬告你不孝,这件事是真是假?”
范进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了。”
周进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急得团团转,也是在院子里不停的走来走去。
他思考着解决的办法,思来想去,面对无解的难题没有任何办法。
周进咬了咬牙,似乎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在白鹿洞书院有些人脉……”
“打住。”
范进不等他说完,摇头了:“你自己再是困难,始终咬牙撑着,不愿意找关系走后门。不能因为我的事,违反了你做人的底线。”
周进张了张嘴,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劝范进跟着他一起找关系。
周进看到范进坚定的眼神,只是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因为他知道范进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只要做出了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周进心里产生了感激的情绪,把范进当成了唯一的知己。
范进是真正懂他的人。
“周秀才也在。”
院子外面传来了笑哈哈的声音,牛村长回来了,一身的风尘仆仆,为了范进的事累坏了。
范进赶紧走了出去,离开家以前专门交代了一句:“这件事先别告诉老太太,帮不上什么忙,知道了这件事只会又多一个人担心。”
周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只能回去继续教书了。
周进教书的时候一直心神不宁,心思不在眼前的学子身上,还在冥思苦想怎么帮着范进解决诬告的无解难题。
想了半天结果还是一样。
无解。
范进跟着牛村长回到了家里,急忙问道:“打听清楚了吗,谁认识表舅所在村子的村长。”
牛村长在乡下的消息很灵通,身份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了限制。
牛村长还不知道县里发生的事,对于范进的着急感到了奇怪。
不过,范进越是着急,越能体现牛村长帮了大忙,落下来的人情也就越大。
牛村长笑着说道:“我有一个把兄弟就在隔壁县当村长,还真是巧了,他的把兄弟刚好是表舅所在村子的赵村长。”
范进听到这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
范进放心了:“我有一件事需要找村长帮忙,当然了,好处少不了。托人告诉赵村长一声,只要把事办成了,我这个县试第一名亲自教他孙子读书,保证可以通过县试,另外再送上十两银子。”
牛村长脸上的笑容没了,变成了严肃,同时也紧张了起来。
难不成是要杀人?
范进给出的报酬太丰厚了,只有杀人可以配得上范进许诺的报酬了。
牛村长虽然是个乡下人,对于孩子教育的重视,刻在了骨子里。
看的比天大。
范进说出了亲自教书还不算完,居然还要给十两银子。
牛村长试探的问了一句:“你是想让赵村长害了表弟的性命?”
牛村长不等范进说话,赶紧说道:“杀人这种事可不敢干,范先生给出的报酬确实很诱人,但也不可能为了报酬背上人命。”
范进知道自己过于紧张了,给出的报酬让牛村长感到了心惊肉跳,这才误会成了买凶杀人。
范进解释道:“村长误会了,不是杀人,只是让赵村长来到咱们的县衙状告表弟冒籍。”
冒籍!
牛村长听到这两个字比起听到杀人还害怕,身子一软,差点从官帽椅跌下去。
牛村长脑门上全是冷汗,伸出袖子用力擦了一把冷汗,嘴皮子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可要有真凭实据,如果被官府查出来是假的,我都得跟着砍头。”
冒籍就是改变户口。
富县读书人为了让自己通过科技考试,把户籍改成穷县的户籍,侵占穷县读书人的科举名额。
当年因为这种事,还闹出了一场南北榜案。
这场大案杀的江南官员血流成河,人头滚滚,很多官员甚至是被株连了三族。
牛村长听到冒籍两个字,满脸的惊恐,脑门瞬间冒出了冷汗。
范进反倒是冷静下来了:“我给出的报酬合适了吧。”
牛村长点了点头:“如果是涉及到了冒籍,就很合适了。只要你能确定有真凭实据,我现在就去找赵村长商量。”
范进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表舅的一个堂弟是南库县人,没有儿子,就把表弟过继到了他名下,准备在南库县参加科举考试。”
“什么!”
牛村长怒了,拍了一下桌子说道:“该死的狗东西,竟敢侵占咱们县的科举名额,不能放过了他们父子。”
牛村长恼怒着冲出了家门,不用范进催他,自己比谁都上心。
范进看着牛村长离开的背影,冷笑道:“你从东边来,我往西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