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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夭夭正在房间里摆弄东西。

她要想办法把拒霜救出来。

每耽搁一刻,拒霜便多一分危险。

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她不信别人,她只信她自己。

沈夭夭把自己常用的防身用的小玩意儿揣进怀里,又把一把涂了剧毒的钢针给揣进了袖子里。

她对着镜子乔装打扮一番,这才自己一个人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而阿福,在急匆匆带着牧星野赶到沈夭夭的房间时,却发现她房间里空空如也,人早已不知所踪。

“不好。”

牧星野只看了一眼便猜出她要去做什么,眼底略显焦急之色,几大步就跨出了房间。

等阿福回过神来时,发现牧星野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屋檐上。

“主子,你等等我!”阿福赶到门口,朝屋顶上喊了一声,也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沈耀哥哥该不会是要去寿王府吧,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巳时,三刻。

寿王府外的一排大树上,数不尽的雀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好不欢快。

一道浅绿色人影静静伏在树上,她像一只耐心等待猎物的壁虎,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趴在大树枝桠间。

“啪嗒”一声,鸟屎落在人身上的声音响起。

树下传来了两个婢女的尖叫抱怨声。

“真倒霉,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缝。殿下派我们去干什么不好,大夏天的,非要我们去找什么霜花,说要送给他新带回府的美妾。那女人长得还没我好看!也不知殿下看上她什么了?”

透过树叶缝隙,沈夭夭看到一清秀婢女一边愤愤去擦头顶上的鸟屎,一边嘴里叫骂着。

“嘘——隔墙有耳,你说话当心着些,毕竟是主子吩咐下来的事,咱们只管照做就行了。”跟她一起的另一名婢女劝她。

“不过,”当先说话的那名婢女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近同伴,“也不知殿下什么时候有这种嗜好了,殿下刚把那女人带回西南角的悠然居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惨叫声,那声音,听着真令人毛骨悚然。”

“香草,你胆子越发大了,编排主子的话也敢讲,当心我回去告诉管家,让他拔了你舌头!”

“哎呀,好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树下传来了香草的讨饶声。

“……”

两人渐渐远去,伏在树上的沈夭夭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神渐渐发冷。

她何尝不知道寿王是故意找人说这番话给她听的,一旦她被扰了心智,失了情绪,不顾一切闯进寿王府,等待着她的,将是无尽的深渊与陷阱。

可她没得选。

拒霜正在受苦,无论如何,这寿王府,今天她是闯定了。

“吱吱吱。”

一只肥嘟嘟的麻雀忽然落在沈夭夭头顶上,它歪头打量着这个满头鸟屎,一动不动像雕塑一样的外来闯入者,屁股一撅,“噗”的一声,一股散发着恶臭气息的黄绿色鸟屎喷涌而出。

小家伙得意地甩甩屁股,正要有下一步动作时,它脚下那人却忽然动了。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小麻雀还没反应过来,它整个鸟就不受控制地调转了身子朝后栽去。

就在它以为自己要掉下树摔成肉泥时,一只修长莹白的手却蓦地接住了它。

手的主人把它稳稳放在了树干上,接着一阵劲风划过,那抹浅绿色人影转瞬消失在林木深处。

小家伙朝那人“唧唧”地叫了两声,有些焦急地在树枝上上下蹦跶着。

别去,它刚从那里出来,里面的林子里全都是人,还有数不尽的毒气。

你要是去了,可就像阿滚阿圆它们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然而沈夭夭注定听不到小家伙的心声,她像一片枯叶般灵动地飘到了王府后门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她凝神,仔细回想着王府的地形。

阿四夜探王府那次,她曾向他讨要过一份王府的地形图。

她本来想和阿四一起进府的,但却被他拒绝了,说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危险,于是她和阿四分头行动,只在方成阳家门口泼了黑狗血。

她记忆力向来不错,略微思索下,整个王府的地形图便完成浮现在她脑海中。

悠然居,在王府西南角。寿王府坐北朝南,她若是从后门进去,差不多得横穿整个王府才能到达。

沈夭夭垂下头,很有耐心地在树上等待着。

片刻后,王府后门的林子里,一穿着青色比甲,胳膊上挎着竹篮的小丫头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沈夭夭看着小丫头满脸瘊子,漆黑丑陋的面容,眼底的光沉静而睿智。

她封了小丫头的睡穴,剥了她身上的衣服换在自己身上。

这丫头出门时,她听到后门处的下人打趣她:“小哑巴,又出去买菜啊。”

小丫头只是抱紧了怀里的竹篮,瑟缩着身子垂头看地面,急匆匆地出了府门。

看来平日在府里没少受欺负。

沈夭夭看着小哑巴,叹息一声,贴心地在树上找了块干净温暖的地方把人藏了起来。

沈夭夭从怀里摸出块铜镜,仿着小哑巴的模样给自己易了容。

她的技术或许比不上曦月,但小哑巴的容貌还是很容易复制的。

装扮完毕,沈夭夭随手从林子里扯了些常见的野菜,用粗布把篮子一盖,就学着小哑巴的样子,垂头瑟缩着身子朝后门走去。

“哟,小哑巴,你今天回来得挺早啊。”见她这么快回来,后门处的守卫笑着打趣沈夭夭。

他们不怀好意地上下扫视着她,嘴角的笑容恶心又赤裸。

沈夭夭脚步一滞,拧眉垂头朝府里走去。

下人们没有拦她,倒是刚刚狞笑着打趣小哑巴的那人,见小哑巴不理会他,也不像平日里那般被他的话吓得一激灵,嘴里便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呸,跟老子装什么清高!若不是看在你爹是内院总管的份上,怕是早就被哥几个玩坏尸体扔后山里去了。”

有惊无险地进了府,沈夭夭舒了口气,辨认了一下方向后便往后厨的方向走。

后厨在王府的西北角,离后门很近,沈夭夭准备先探些消息再做打算。

“主子,您慢着些。”

就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一阵叮铃的铃铛撞击声后,一股熟悉的榴花香气溢了过来。

是她。

沈夭夭垂下头,忙不迭拎着篮子跪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