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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叙懵了。

她感到天空丢下来一个闪电球,咣叽一声打她脑门上,留下一个回音悠长的声音:这个世界的设定是诶哔喔喔喔喔喔喔——

对哦,安叙猛地想起来,我是个alpha啊!这是个abo世界啊!!

并不是说变化小到感觉不出,腿间多长一块肉,早上会晨x这种事,作为女性的时候真体会不到。然而人是适应力很强的生物,何况安叙有个至今没发现自己醒着的粗大神经。

你曾以为永远不会忘却六年的小学时光,上了高中就会忘掉大半;你觉得占据十六年的学生时代刻骨铭心,等工作个三五年,路上看到学校已经感到恍如隔世。说这么多文艺的例子只是为了说明,在经历了多年的alpha生涯后,安叙已经习惯身为一个alpha了

这个时候姐们说,要带她尝!尝!omega!的!滋!味!

真是不用感叹号不足以表现安叙的心情。她打怪刷材料了这么久,建设升级了这么久,猛然发现还有另一个一直没感受过的系统,不由得产生了深深的浪费感。

她保持着这种顿悟般的状态被简拉向白房子,也就是支院,不是错别字,男女不是性别,所以那什么院要去掉女字旁。简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跟她聊天,说曾经提比斯堡附近没白房子,必须到几百里外的镇上找,现在多亏雷霆堡发展起来,人流量变大,需求变多,此地也有了白房子;说也亏得伊芙立下了严苛的法规,不然自己就该担心那群小兔崽子每天往这儿跑;说雷霆堡的白房子里有不少omega,各种味道的都有……

“你怎么跟老鸨似的。”安叙嘀咕。

“我这是照顾你啊,小朋友!”简笑得像条大灰狼,“别紧张,肯定给你找个温柔的熟手,第一次很快坚持不住很正常!”

“你就没坚持住?”安叙反唇相讥道。

将军不客气地打了她的脑袋。

闹归闹,安叙其实还挺期待。之前已经说了,她是个物尽其用的体验生活派,没想到是一回事,想到了还有机会干嘛不试试?安叙玩皇帝养成游戏的时候,经常一盘励精图治搞建设,一盘开了修改器荒yin无度地刷后宫。

她简直要陷入苦恼:这种多重模式可以选择的游戏,这一盘要打哪个方向好呢?异能升级和领地建设目前都干的不错,可要放弃这个体验生活的机会又舍不得,这是个不知有没有存盘读取功能的游戏。如果去体验生活了,沉迷其中该如何是好?真是艰难的抉择。

安叙一路想着,被简拉着钻入集市中。她往日在天上巡视过好几次,到地上走着才能感觉到雷霆堡闹市区的巨大和拥挤。她们在人群中挤了好一段路,走出了闹市区,周围变得没那么热闹,地面也变得狭窄和肮脏起来。

安叙侧身躲过被污迹染黄的破墙,踮起脚跨过一个脏水塘,不小心踢翻了一个垃圾桶,只听叽的一声,十几只大老鼠四散而跑。角落里涌起一股腐烂的酸臭,她被恶心得不轻,一只手捏住鼻子,只希望能快点离开这里。

然而,简拖着她往更深处走去。

“这是哪里?”安叙问,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这儿?哦,这里是老城区,基本没怎么改,破了点。”简满不在乎地说,“但是地段便宜,做皮肉生意的就爱这块。”

不祥的预感化为实体。

“你的意思是,白房子在这种地方?”安叙的嘴唇抽搐了一下,看到一只类似蟑螂的昆虫被打着哈欠走过的人啪叽踩成了一滩。

“对啊,之前暗昌乱跑那才叫麻烦,随便一条小巷都能看到人在乱搞,巡警队……就是你取名叫‘城管’的那支队伍每天都在抓这个,最后定居在这里真是方便你我他。”简说兴致盎然地解说道,“这儿虽然破,但酒香不怕巷子深……”

听这句话时安叙闻到了一股让人作呕的臭味,其效果宛如看贝爷吃虫子时听见炒菜的声音,稍作联想就让她险些吐出来。她脸色发青地捂住嘴巴,不停地自我安慰:没准外面破但里面很棒呢!这只是中间地带,过了这个垃圾场就会有豪华支院,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简停了下来。

她们站在一个平顶建筑群中间,此处“建筑群”的意思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勉强能看的屋子。大门前没有门牌,没有招牌,只有白色颜料画得一个圈圈。

“到了!”简欢快地说,一举粉碎了安叙的自我安慰。

她松开捂住口鼻的手,这个建筑群本身不臭,但在垃圾场里的屋子怎么可能出淤泥而不染呢?周围传来若有若无的臭味,面前的建筑物倒有很浓的香味,两者在安叙的鼻腔中争奇斗艳,距离打败鼻子的主人只有一步之遥。

“我先回去了。”安叙气若游丝地说。

“别跑!”简一把抓住了她,那副促狭的表情显然把她的临阵脱逃当成了害羞,“人人都有这么一回嘛!这里的omega香甜又柔软,可不是阿铃古那些‘幽灵’可以比的!”

ga,好吧,安叙勉强打起了一点精神。她心里想了想,近距离接触过的omega,好像除了爱丝特就只有伊芙,前者是要照顾的小妹妹,后者是简的小妹,还有一副不太好亲近的认真性格。如今机会摆在面前,正是探索ao分别的好机会!哪怕不啪啪啪,跳进探索与发现频道也好嘛。

于是她点了点头,留了下来。

这是今天安叙犯下的最大错误。

五分钟后安叙用四分之一个屁股坐在颜色可疑的床上,在小窗的微光下看着自己点的omega向她走来。对方娇声说:“大人,让妮儿给您宽衣吧!”

安叙的鸡皮疙瘩从脚底板竖到天灵盖,如果她是只猫,现在的视觉效果会比原先胖一圈。

按照此地取名的习俗,应该是“尼尔”才对,对方用的却是变体花名,非要翻译成中文音译的话,差别大概就是“妮儿”,而且是用上很多波浪线的版本。安叙眼神呆滞地看着对方,颤巍巍抬起两只手,比划出恐龙饲养员阻止冲过来的迅猛龙的动作。

妮儿善解人意地停了下来。

啊,严格来说,这个人选也很精挑细选吧。简要老鸨给安叙找个能照顾新手的、温柔而善解人意的老手,安叙呢,则想要一个看得过去的、年长的男性。老鸨虽然不认识安叙(毕竟要认清天上掠过的小点非常难),但简是这里的熟客,于是她选的人满足了以上每一点。

安叙想回到几分钟前打自己的嘴巴,要知道长发飘飘的温柔年长男子,除了男神,还有可能是刘欢啊。

不不不倒不是说妮儿像上述那位无辜躺枪的歌手,光从这张凹凸有致的脸上看其实更像冯○刚一点……妈呀不要联想了!安叙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那是个勉强可以算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眼袋下垂,一张纵欲过度的肾虚脸被厚厚的脂粉覆盖,□□填皱纹,蓝色眼影盖着眼皮,嘴巴涂上两个小红点,扑面而来的香水味快让安叙窒息。她痛恨自己的优良记忆力,真心实意地想把这张浓妆艳抹的脸从脑中消除。

其实能化妆已经是白房子的规格比较高的表现,还多亏了雷霆堡现在与多方城镇接轨。但是被收拢的暗昌吧,在得到脂粉的时候,心态就如同把大金链子挂脖子上的暴发户一样。

“您还好吗?”房间里传来了妮儿的声音

“不好。”安叙死气沉沉地说,决心缓一缓。

然而被交代过要照顾“害羞”新手的妮儿,贴了上来。

安叙猛地抬起了头,因为一只手摸到了她大腿上。她想都不想地一把抓住那只手,妮儿果露的胳膊捏起来,有点,微妙的发腻。不是什么“细腻如羊脂”的夸赞,而是一种很久没擦的灶台的油腻感,安叙觉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她颤抖着问:“你多久洗一次澡?”

“一个星期我们都会洗一次澡!”妮儿骄傲地说。

他的位置正在小窗透进来的光下,安叙清晰地看见了他黏在一起的鼠尾色头发,还有微笑的嘴巴里,一口黄褐色的牙齿。

安叙脑袋里的弦,啪嗒一声断了。

沉浸在温柔乡里的人们听到一声巨响,仿佛雷电劈中树木。简匆忙跑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见天花板上一个大洞,负责陪神眷者的omega缩在角落里发抖。而此时安叙正一飞冲天,她的心情正如裹在身上的雷光。

她一直飞到冷得不行才停下来,在这凉飕飕的地方停了一分钟,总算冷静了下来。安叙飞下去,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再度飞进刚才砸出的大洞里,决心要把胆敢耍她的简从温柔乡里捞出来,揍到她妹都不认得。

然后安叙看见了一脸担心的简,简的脸上印着一堆口红,衣衫散乱,身边站着个……一言难尽的女人。

安叙觉得自己要瞎了,再一次。

“你……”她的手颤抖着,指着那个女人身上明晃晃的吻#痕和牙印,“你好歹是个将军吧?为什么,为什么!?”

安叙被刺激得话都说不清了,觉得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也不至于让一个将军瞎成这样啊!简却会错了意,说:“我一年十一个月呆在防线上,就不祸害哪家好omega了。何况结婚多麻烦,我还是喜欢和宝贝儿们一块玩。是吧,蜜姬?”

说着简捏了捏一言难尽女的屁股,对方花枝乱颤地笑起来,露出她发黑的牙齿。

“你特么这都下得了嘴……”安叙瞠目结舌道。

“怎么下不了嘴?他们的味道不好吗?”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开黄腔,“我光是闻到就能【荤话屏蔽】啦!”

你有鼻炎吗!安叙在心中嘶吼着,错是世界还是我!!

……错的是安叙,因为她至今对信息素非常迟钝。这直接导致了,alpha们感知中足以压过外部一切气味、让情#欲抹消所有“不重要细节”的omega信息素,在安叙的感觉里,还不如劣质香水明显。

“最后一个问题,”安叙绝望地说,“你不觉得脏?”

“没办法的事。都是讨生活,他们也不容易。”简收起了刚才那副不要脸的流氓相,对着安叙耸了耸肩。

“十分抱歉,最近没有干净的雏儿。”老鸨惶恐地说,“如果您想要……”

安叙彻底地,对这个听不懂人话的世界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