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们学校的菜。”
蒋微握着筷子,等他们吃了一口之后,出声问。
“好吃!”沈浠禾应得很快。
陈墨谦也说:“不错。”
“比起你们明华的食堂呢?如何?”
“我觉得这个好吃。”沈浠禾认真评价,“明华的菜,味道基本上要清淡一些,这个稍重一点,要好吃很多。”
“是吗?”蒋微笑道:“婉婉你不会是故意这样说的吧。”
“我很客观的。”沈浠禾举手表示。
蒋微托着脸,似是不太相信,“明华那么好的学校,菜肯定也很好吃啊,我看你就是吃腻了,像我吃腻了这些菜,我也觉得一般。”
“没有。”沈浠禾摇头,认真肯定着:“你们学校的菜是真的好吃。”
蒋微笑了下,语气略显自嘲,“我们这破学校啊,虽然这儿不行,那儿也不行,随便挑一个出来,都上不了台面,但这食堂确实搞得好,没什么毛病,不过吃久了还是会腻。”
“好像大家都这样吐槽自己的学校。”沈浠禾低头吃饭,声音含糊不清。
“咋滴?”蒋微笑起来,“你们也吐槽啊!”
沈浠禾咽下口里的食物,笑着回她,“有过。”
“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平衡了。”她们在明华那样的顶尖学府都这样,那她这小破学校,似乎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感觉都差不多。”
“正常正常。”哪个学生不吐槽学校啊!
“来婉婉,多吃点!”蒋微挑起碗里的排骨给沈浠禾,“瞧你瘦的。”
还不忘对陈墨谦说:“你让婉婉多吃点肉啊,我怎么感觉上了大学,婉婉比以前高中还要瘦了。”
“好。”陈墨谦笑了笑,点头应下。
“你还说我呢。”沈浠禾握上她的手,“你才是比以前瘦好多了,手腕都细了一圈,没好好吃饭吧?”
“我那是原本就有些胖,经过减肥,好不容易才瘦下来的。”
“既然减下来了,以后可要好好吃饭了。”沈浠禾说着看向林梓航,“小航,你多监督她啊!”
林梓航抬头,扫了眼蒋微,迟疑地“嗯”了声。
“哪用人监督啊,就我们学校这个食堂,我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想今天要吃些什么,早上吃了想中午,中午吃了想晚上,对我来说啊,每天最重要的事不是上课,而是吃什么!”
蒋微喝了口汤继续,“就我这爱吃的性子,是绝对饿不到我自己的,我就怕啊,一天狂吃狂喝的,一不小心就给我再长回去了,好难减下来的肉,我是真的不想再胖回去了!”
“哪有?”沈浠禾抬眸,反驳说:“以前也不胖啊。”
“不胖?”蒋微面露惊讶,自顾自地比了个手势,“都胖成那样了,你还说不胖?”
“本来就不胖啊,是你对你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才不是呢,明明就很胖。”
“不胖。”低头吃饭的林梓航,突然出了声。
沈浠禾闻言抬头,眸中闪过一丝光亮,身子微微右倾,撞了下蒋微的胳膊,“你看,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认为,小航也说不胖,微微你该相信了吧?”
蒋微明显是没料到林梓航会开口说话,惊讶之余,欣喜涌上心头,结结巴巴地随口说了句:“......不胖是不胖,可是也不瘦啊!”
两人的表情变化,沈浠禾尽收眼底,她低头浅笑,拿过她的手腕,话中透出心疼,“现在是瘦了,瘦得只剩骨头了,一点肉也没有。”
“哪有那么夸张!”蒋微放下筷子,又伸出手,捏着她胳膊上的肉说:“你看这不是肉啊!还有这!”
沈浠禾瞅了眼,一本正经地开口:“这是肌肉,又不是肥肉。”
“哈哈哈哈你就乱说吧婉婉!”
沈浠禾也笑,认真说着:“无论胖瘦,健康就好。”
“嗯,健康第一。”话音落下,对面陈墨谦附和了句。
沈浠禾认同地点头,凑近她问:“老实说,之前减肥的时候,你有没有节食?”
“当然......”嘴边的话正要脱口而出,余光瞥见林梓航注视的目光,她立马收回,随之坚定道:“当然没有了!不是我说婉婉,你也太高看我了,就我这爱吃美食的性子,怎么可能节食呢!我倒想节食减肥,那体重掉得多快!但是吧,我根本管不住我的嘴,成天都在想吃的......”
她胡乱说了很多,只是越说,便越明显。
“行吧。”沈浠禾看破未说破,“没节食就好,节食减肥可不好,太伤身体了。”
“是啊!”蒋微担心露馅,赶忙转移话题,“快吃饭吧,都凉了。”
“嗯!你也吃。”
四人的相处还算愉快。
然而,此刻的张星凝,却是郁闷又无奈。
电影是校园题材,参演的角色大多是同龄人,按理来说一起对戏应是有趣的。
但不巧的是,徐烬跟她有对手戏,更不巧的是,陆离也来了!
两人本来见面就不对付,现在日日待在一块儿,别提多炸裂了,弄得火爆脾气的许彦舟偶尔都要扯几句架。
而矛盾点也是奇怪得不行,对戏时的情绪,台词断句的节奏,眼神戏的表达深浅......
甚至天气,盒饭味道,服装颜色,发型妆造都会成为两人争论的话题。
比起争论,或许说抬杠更合适些,无论对方说什么,另一方都会有意无意地怼一句,周围人多时,便点到为止,没什么人时,便要争个高低输赢。
起初许彦舟和徐烬还会帮着说几句,后面发现两人的对话简直无厘头,除了幼稚,大概没有其他词语能精辟总结。
所以两人也懒得插话了,平常互怼几句也就过去了,要实在停不下来,两人才开口化解一下。
好在没多久电影就开拍了,角色大多是新人演员,因缺少经验又碰到一个难得的机会,所以都在认真准备。张星凝也将全部心思投入到戏中,与其他人相比,她似乎更为紧张,多数参演的都是科班生,几位主演就她一人非科班,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不得不多花费些心思。
每天早早地到达剧组,哪怕凌晨两三点收工,第二日没有她的戏,她也会去现场,在旁边观摩学习,看其他人是如何演绎的角色,观察她们的动作语言、细微表情变化。
多看多学总是没错,一段时间过去,张星凝终于有了一条一遍就过的戏,有了第一次,心中也就有了盼头,便想着后面的戏都能一遍过,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希望她能慢慢进步,不拖剧组的后腿就行了。
沈浠禾与蒋微约了爬山,为了中午能到达避暑的地方,她们选择一早就出发,只是,昨晚玩得太晚,今早有点起不来了。
“婉婉?”
陈墨谦站在门前,轻叩几下,里面没有回应。
他推开门,见床上女孩还睡着,轻唤了声,“婉婉,起来了。”
“好......”沈浠禾睁了下眼又合上,着实困得厉害。
陈墨谦在床边坐下,低头注视着床上女孩,眸光温柔,“还困吗?要不要再睡会儿?”
埋在枕头里的头微动,声音清浅,“马上起来。”
“好。”
放假回家睡了几天懒觉,这两天在这边,他也由着她睡,今天一下要起这么早,沈浠禾还真有点起不来,几次睁开眼都没能坚持住,刚睁开就闭上了,困得完全是睁不开,也不知为何会这么困,仿佛做了一件很累的事,整个人像散架了似的支愣不起来。
她伸出手,向他求助,“你拉拉我,我感觉我好像被床粘住了。”
陈墨谦被她的话逗笑,支手去扶她起来。
她借着他的力向上蹭了蹭,刚坐好,又一身软地栽进了他怀里,陈墨谦下意识地将她揽住,她骨架小,身上没什么肉,在他怀里缩作小小的一团,令人怜爱。
“几点啦?”她呢喃出声。
“五点。”
“哦。”她偏头迟疑几秒,“还有三小时到约定会合的时间。”
“嗯。”陈墨谦抬手为她抚开脸上的发丝。
“我们过去要多久啊?”
“两小时左右。”
“那还剩一小时,除开洗漱收拾,吃饭的时间,我还能睡多久啊?”
她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她自己,其实她也知道不能再睡了,只是想再挣扎一下。
他问:“婉婉要化妆吗?”
沈浠禾依在他怀里,点了下头。
“那时间有些紧了,婉婉起来收拾,我下去买早餐。”
“不要,我不想让你走。”
正听她说着,陈墨谦忽感腰上的手在用力,她将他抱得更紧了。
他摸摸头,语气宠溺,“我不走就没早餐吃了。”
“可以等会儿出去吃嘛。”
“那婉婉想吃什么?”
“想......”她犹豫,时间太早了,又还没睡醒,实在没什么胃口,但在他面前,又不能说不吃饭,“喝粥吧,口渴。”
“好,那快起来,我们出去吃。”
“你抱我。”沈浠禾抬起头,撞上他注视的目光,对视的一刹那,两人不禁一块儿笑了。
“好。”陈墨谦温柔应下,“我抱婉婉宝贝。”
她正张开手,去搂住他的脖颈,听他这样说,又忍不住扬唇笑起来,脑袋顺势向下,靠在他的肩上,脸蛋贴近他颈上皮肤,光滑而细腻,她觉得很舒服,蹭了蹭,像只小猫似的,让人格外喜欢。
陈墨谦俯身抱她起来,走出门后,小心地将其放在沙发上,又回来拿了鞋子为她穿上。
“去洗漱吧。”
“嗯。”沈浠禾点头,清醒不少。
他牵起她的手,与她一起进了卫生间,挤好牙膏递在她手里,又拿杯子接好水放在她嘴边,真像是在照顾小孩子。
沈浠禾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杯子笑笑,“我自己来。”
“好。”
两人一起洗漱收拾,感觉很奇妙。
似乎一个人洗漱时,总会有点无聊,容易发呆,放空,走神,而两个人一起时,便会专注在这件事上,有趣很多。
或是因为,身边是喜欢之人,尽管所做之事很小,微不足道,也会令人觉得开心,幸福。
玉青山。
八点,沈浠禾与陈墨谦到达山下,与蒋微和林梓航会合,他们已买好门票,正等到齐了一起上山。
踏进山林,便觉凉爽,古树参天,古风幽静。
林木青翠,曲径通幽,空气格外清新,身处此景,心境悄然变化。
沈浠禾与蒋微走在前面,两人似有聊不完的话,走了多久,便说了多久,未曾喊累,只觉趣意盎然。
陈墨谦和林梓航在后面听着,偶尔会以她们的话题展开,两人虽都话少,但有了前面女生的影响与话题带动,也逐渐熟络。
攀上石崖峰,群峰环绕起伏,树木葱茏,抬眼望去,真有“一览众山小”之感慨,峰峦环峙,延绵千里。
途经一条山道,青石板路上积水未干,地面湿滑,起初蒋微与沈浠禾还一起走着,后面似乎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一道浓烈注视,她懂事地松开手,放慢步子,走在了后面。
陈墨谦自然上位,向前一步走在沈浠禾身边,抬手挽着她,眼里满是担心。
“嗯?”
沈浠禾回头看去,蒋微已经在林梓航身边,她正留意脚下,没想片刻功夫,身边已经换了人。
“小心。”陈墨谦提醒说。
“好。”
沈浠禾心中的好奇并没有消散,趁他们走在一起,她想仔细观察一下。
她找机会,拉着陈墨谦走在了后边,近距离看前面蒋微与林梓航的相处。
不出她所料,在两人眼中,她看到的不止是同学之情,也超出了朋友之间的情谊,只是,他们都没有让这份隐藏的情愫蔓延,一方在隐忍,一方在回避。
沈浠禾没有戳破,也没有再与任何一方提起这件事,装作不知情的与他们在宜江玩了几天。
或许是因为,对于他们的隐忍与回避,她依稀猜出了原因,可只知原因,没有解决办法,也是无用。
若贸然拆穿,打破他们现有维持的关系,她害怕会将事情弄得更糟,反而帮了倒忙,所以,她选择静观其变,默默留意他们的情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