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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仲明与南陵温又从府衙跑回到县衙,他们要去齐家以及阿翔以前生活的地方,收集一些案卷上没有记载的轶事。

经过走访,两人发现,乡野间村民大多把此事当成一种消遣来看待。

他们都认为阿翔太不切实际,而且既然入赘为婿,被人白眼打骂也是正常的,不至于对妻子下杀手的,而且都对齐巧云的嫁妆赞不绝口。

南陵温和赵仲明又找到乡里颇有威望的私塾夫子,问询他的意见。

对方是一脸怒气的骂:

“阿翔是个见利忘义,贪慕虚荣的小人,名义上说成为了弟妹,实际则是自己好逸恶劳,想找个大户人家,而且他父亲过世未满一年,我真是没有见过如此不讲廉耻的人!”

听完,赵仲明赶紧把南陵温拉走,对他说:“夫子的话太飘渺,是个老学究派,不知道人间疾苦的!”

南陵温说:“你和我的想法一样,我也觉得,阿翔让弟妹过好日子的出发点没有错,关键他又没影响到任何人!”

赵仲明说:“放心吧!京城中应该还有很多官员也有如此想法,这件事若发生在汴梁内,判决还真不好说!”

两人很有默契的向齐家走去,本以为会被拒绝或者为难,但出人意料的是,当两人表明是来帮阿祥翻案时,齐巧云专门出面接待了二人。

齐巧云虽然不是天生丽质,但也生的落落大方,加上读过很多书,很难想象她会答应嫁给阿翔这样的人。

三人在书房里入座后,南陵温第一个发言:

“希望齐娘子不要觉得被冒犯,我想问你愿意嫁给阿翔,难道真是因为名声有瑕疵,没的选择了吗?”

齐巧云听后,略有些迟疑的说:“大宋风气就是这样,一个待字闺中的大龄女和一个与人和离的少妇,肯定是和离后,少妇受人非议少些!”

赵仲明表示了认同,他说:“虽是无奈之举,但你们至少可以相敬如宾,为何要无端责骂对方?”

齐巧云说:“他想违背我的意愿,做一些闺阁里的事,本来我也想从了,但看到他那一张令我讨厌的脸,实在是觉得恶心至极!”

赵仲明看到齐巧云说的如此露骨,不免一时无语,还好重生前的南陵温见过更大的'场面',他回应说:

“逼自己去将就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的确是件很难达成的事!但也犯不着,动不动就打骂吧?”

齐巧云:“没办法,我天生喜欢俊美的男子!阿翔的长相,让我实在不想原谅他的任何一点小错误!而且他本来就是入赘,为何不能端正自己的地位,与我对骂时,还在袖里藏了一把剪刀,这不是在找机会谋杀我吗?”

南陵温说:“我算有点明白了,这阿翔应该是入赘后看上你了,心中升起与你朝夕相处的希望,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心灰意冷后,他便恼羞成怒。但我确定他没有想杀你的意图,最多只是想吓唬一下!”

齐巧云也表示了认同,她说:“我也只是陈述当天发生的事,不想县令直接给他判了个死刑,真罪不至此。我现在只想与阿翔和离,若要捐钱给他赎罪,也是可以的!”

南陵温说:“你结婚时的聘书可还在?能否让我过目誊抄一份?”

齐巧云说:“还在,我也不知留着有何用,反正注定要和离的,愿意的话,你就把原件都拿走吧!”

南陵温笑着回应:“求之不得!”

回府衙路上,看到南陵温已是一脸松弛之态,赵仲明一脸吃瓜的问:

“你似乎已有对策,干嘛不给我说一下?”

南陵温回应:“你可认同法律是德道的最低要求?”

赵仲明想了一下,用肯定的语气说:“肯定啊!圣人制作法律,目的是想教化世界,绝不是为了惩罚!”

南陵温说:“此案在道德和法律之间有冲突!”

赵仲明联系过往一切,恍然大悟的说:“你是说守丧期未满三年而婚,不符合礼法的要求?”

南陵温说:“在民间,一般老百姓对不符合礼法的,就只能背后说说风凉话而已,但对于饱读诗书的士大夫,礼法和《宋刑统》有一样的效力,甚至更高!”

赵仲明睁大了眼睛,他笑着说:“在理,只要能引起争议,事情就一定有转机,这次你真是找到关键了!”

回府衙后,两人把自己的建议写成文章交于苏子瞻过目,苏子瞻也觉非常有条理,他说:

“此案涉及死刑,经过推官勘验证据、判官量刑后,还需要过厅(众人一起和议),如果知州也签字同意死刑,便会上书给大理寺!”

南陵温说:“想不到流程这么复杂,不过也好,毕竟人命关天,宁纵莫枉哦!”

苏子瞻说:“太祖闲时也经常审案,他最渴望律法公正,经过几代人摸索后,大体形成现在的流程!”

南陵温对着赵仲明说:“祖上榜样的力量不错哦!”

听完,赵仲明一脸欣慰的说:“过厅议论时,麻烦苏大哥安排一下,让我俩旁听,南陵温特别需要这样的经验!”

苏子瞻说:“这个简单,多两个记录的人而已!但你俩得记住自己的职责,全程都不可发言!”

南陵温点头,比起西夏来说,宋朝在处理政务等方面,制度的确规范很多,他已经开始习惯了这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理念。

初判阿翔死刑的杨知县,提前到了凤翔府,除案子外,他最想做的事便是结交文坛新秀苏子瞻。

本来苏子瞻是想拒绝知县,但赵仲明和南陵温已提前说明之前的境遇,苏子瞻以兄长身份自居,当然要替弟弟们分忧和守信,于是乎便接见了对方。

杨知县是个边界感非常强的人,在交谈流时,每句话都是字斟句酌,他是那种宁愿被人嘲笑反应慢,也不愿授人以柄的性格。

他给苏子瞻送了两首自己做的词,也带来一些非常有心思的礼物:

其妻亲手酿造,封坛五年以上的桂花酒,家中族人亲自喂养的山羊两只。

苏子瞻照例,开始肯定要推辞一番,但杨知县立马说:

“我绝非攀龙附凤之辈,此次入凤翔府是公务,并未给知府大人带来礼物,如此自家产物之所以赠予通判,皆因爱慕你的一身才气 !”

话说到这份上,苏子瞻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即命人宰杀一只山羊作为晚宴主菜。

南陵温和赵仲明作为知县的“介绍人”,肯定也要参加宴会,把酒言欢间、相互介绍后,他们也知道了县令全称:姓杨名世仁。

杨知县解释起自己行为,他说:“其实,后续结果还要看知府与大理寺的裁决,作为地方官,我的每个判决都希望能对地方百姓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

如此南陵温便知道了,杨世仁其实也不想判阿翔死刑,只是作为地方父母官,他必须有理有据,而不是根据个人好恶。

比起西夏,南陵温再次被这位宋国基层官员的素质给惊艳,不过还没有等他开口表扬,苏子瞻便说:

“知县着眼长远,的确见识高深!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再合作!”

杨世仁说:“肯定有的,我的诗词还需要苏通判认真的修改!”

苏子瞻哈哈大笑,叮嘱大家吃菜,在吃下一片烤羊肉后,他显出一脸宽慰的表情,并发自内心的感叹:

“好鲜嫩的羊肉啊!”

……

大宋律法规定,所有的死刑卷宗必须要上报大理寺,且由地方最高长官(知府、知府等)签字,因此过厅群议(多部门联合会审)那日,知府也特意参加。

知府姓陈,今年五十多岁人,头发已花白,以作风严谨和老派,闻名于朝野。

听过众人的汇报后,陈知府也觉得案情非常明了,是典型的'谋杀'和'不睦',他也立马同意知县的判罚。

见形式已经一边倒,苏子瞻只得给出自己的书信意见,便是南陵温之前发现的:阿翔实在守丧期间娶亲,此婚姻于礼法不符。

陈知府详细看完信件和婚书原件后,批评苏子瞻说:

“通判还是太年轻,缺乏基层经验,如此的婚姻操作,在乡村里乃是常例。尔等取巧,用礼法来搅浑事情,有故意炫技之嫌!”

苏子瞻也是有性格的人,他回应说:

“下官尊重陈大人意见,但向京城通报,凤翔府内发生的各种事情,是通判任上对朝廷尽忠尽责的表现,两者不相互冲突!”

众人见苏子瞻便与陈知府意见不同,都沉默起来,不想卷入接下来的争论,但陈知府却一点也不恼怒于下司顶撞,他不动声色的说:

“既然是一心为公,干脆将你的书信和案卷一同上报大理寺,让大理寺的官员做个评判吧!”

苏子瞻肯定是同意,见状,南陵温和赵仲明也松了一口气,他们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行为,让苏子瞻与顶头上司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