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要派人来秋阑阁门前张望?姜南秋的面色极为难堪,素来娴静沉稳的脸蛋里掠过了几分慌乱。
耗子啊容嬷嬷正好进屋与她说话,一瞧她的神色,便追问外头发生了何事。
姜南秋只好将六皇子的事说了。
容嬷嬷拍着自己的大腿道,“是了,夫人你可要离他远一些,老奴可是听过关于他不少的流言蜚语呢。”
“什么流言蜚语?”姜南秋问。
容嬷嬷白着脸道,“老奴有个老姐姐曾在六皇子府服侍过,她说后院里时常看见小厮抬出女子的尸首,听闻这些女子都是官妓,可即便是官妓,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姓名啊。”
姜南秋听言也是心有余悸,她道,“照这样说,这可是个十分阴狠暴戾的人,要离他远一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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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公主在走去竹林的路上,听了不好镇国公府的闲言碎语。
比如,当初新婚之夜,安之哥哥撂下姜氏,赶去了揽月阁的传闻。还有前夜安之哥哥在揽月阁留宿后,一夜叫了四回水一事。听得越多,她心里就越发痛恨荣梦晗,也对姜氏的话深信不疑。
荣梦晗为贵女之时,就处处压着她,如今沦为了罪臣之女,却还这般讨人嫌。她怎么忍得住心里的这口气?
于是,栖霞公主便将胞弟唤到了自己面前。
“明日龙安寺,你好生替我安排好人手,务必要让姜氏与荣梦晗一同消失在这个世上。”
栖霞公主的眸中满是阴狠与肃杀之意。
六皇子萧桐讶异地瞧了瞧自己的皇姐,又想起了姜氏那般娇美清丽的模样。
好半晌,他才勾唇一笑道,“荣梦晗死就死了,可是那位姜氏......”
他毫不掩饰自己眸子里对姜氏的欲念和兴趣。
栖霞公主知晓胞弟爱玩弄女人的癖好,闻言便道,“好了,就留姜氏一命,随你要怎么玩她。”
萧桐的嘴角这才绽放出一抹残忍又欢喜的笑意,“多谢皇姐。”
第二日天明,姜南秋破天荒地赶去了揽月阁。
容梦晗精心打扮了一番后,正打算去接见姜南秋这个不速之客。谁曾想姜南秋却是没有半点要与她打擂台的意思,只笑道,“姑娘该与我一同去龙安寺才是。”
龙安寺?
荣梦晗有些诧异地看着姜南秋,便听到她说道,“一来让寺里的大师为你算个行妾礼的好日子,二来,你即将成为爷的妾室,于情于理也该随我一同去龙安寺为爷祈福才是。”
谁都知晓景安之在京郊剿匪一事。
剿匪一事总会有几分危险,作为景安之的女眷,她们很该去龙安寺为他诵经祈福才是。
姜南秋三言两语间便将这高帽戴在了荣梦晗的头上。荣梦晗既要做景安之的妾室,难道还能冷清冷心到连为景安之祈福都要推脱不成?
谷翠在一旁有心瞅瞅地瞥了荣梦晗一眼,却也寻不到任何驳斥姜南秋这要求的话语。
于是,荣梦晗也只能应下此事。
“既如此,夫人略等一等,我这就去换一身衣衫。”
姜南秋耐心十足地等了荣梦晗两刻钟,还让婆子们去套了一辆宽敞的翠帷马车。
临行前,王氏特地将姜南秋唤到了桐院,蹙着柳眉与她说,“与虎谋皮,最要当心的是被这凶恶的虎咬上一口。”
栖霞公主心思狠辣,为了护住姜南秋的安慰,王氏便让她戴上了几个身形高大粗壮的婆子。
“这几个婆子都会些拳脚功夫,且让她们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王氏仔细地嘱咐了姜南秋一番,心里仍然惴惴不安,便再三叮嘱道,“务必要万事小心。”
姜南秋回握着王氏的手,心里暖意融融,她总是很庆幸自己能遇上王氏这样慈祥和蔼的婆母。
“母亲,儿媳一定会平安归来。”
通往龙安寺的山路坎坷不平。
马车摇摇晃晃了一路,坐在其中的姜南秋和荣梦晗脸色都不甚好看,尤其是身子孱弱的荣梦晗。
许久未坐过马车的她正觉得头昏脑涨的时候,一旁靠着厢壁的姜南秋却已经笑着道,“到龙安寺了。”
今日龙安寺香客寥寥。
镇国公府的女眷一进龙安寺的正门,几个小僧侣便含笑着上前询问姜南秋,“施主,可要挪步后院雅间?”
听闻龙安寺的素斋乃是一绝。
姜南秋避开了荣梦晗主仆,上前递了一锭香火钱给那小僧侣,并道,“今夜我许是要叨扰禅师了。”
若是她想逃脱栖霞公主的毒爪,最好的法子,还是在龙安寺住上一夜。等到明日风平浪静之后,再下山归府。她想,栖霞公主虽心思狠辣,却也不会一手遮天到佛门圣地都能染指。
僧侣接过了姜南秋递来的香火钱后,念叨了几句我佛慈悲后,便去后院为她安排雅间厢屋了。
然后姜南秋就去前殿寻了荣梦晗。
两人施施然地走进了佛殿内,跪在佛香身前的蒲团上,虔诚地为景安之祈了福。
行礼完毕,玉儿搀扶起了姜南秋。
姜南秋含笑盈盈地与荣梦晗道,“等用了素斋,歇一会儿再下山吧。”
不知为何,荣梦晗总觉得子那里蒙着一层阴翳。
虽然龙安寺是佛门圣地,来往的僧侣主持们都是德高望重之人,就连途径她身旁的香客们都是衣衫鲜亮,文质彬彬之人。可是她就是心中不安。
而身边的谷翠正兴致勃勃地来回张望着,目光里只有许久未曾出过门的喜悦。荣梦晗忽然就觉得自己的疑心太重,多思多想了些。
龙安寺这样的森严肃穆之地,难道还会冒出什么匪贼刺客不成?
渐渐地,荣梦晗便安了心,自后头雅间用了素斋,小憩了一会儿后,姜南秋派婆子来请她上马车回府。
此时天边日头正盛,荣梦晗心头未揣任何怀疑,便跟着婆子们往龙安寺门前走去。才出寺庙正门,便有个脸熟的婆子凑到荣梦晗跟前道,“荣姑娘,夫人许是吃坏了肚子,如今虚弱得直不起腰来。”
荣梦晗一惊,随后假模假样地关心了姜南秋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