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仿佛回到几年。
眼前的还是曾经的那些人,不同的只是地点罢了。
三人围坐在简陋的木桌旁,互相讲述着。
“……原来是这样,铁浮屠阁下没事就好,你们都能活着回来也不容易呀。”
祁月清在公主的旁边点头附和:“真是吓死我们了,听说魔宗王在极北之地觉醒,勇者小队全面失联,圣教的先锋部队也在极地深处全军覆没,真的是太恐怖了……”
几人聚精会神地聆听着两人讲完了极北之地的经历。
当然了,所谓的这段经历——大部分都是杜撰的。
“……”
何莱相当满意、也相当惊讶于勇者的配合。
拓真居然没有任何的使坏。
他没有透露何莱的真实身份,而是按照之前安排好的对话大差不差的讲了出来。
何莱本来都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止勇者这家伙嘴巴犯贱。
“能看到二位的关系缓和,我也很高兴呐。”公主视线徘徊在何莱与拓真两人之间,随即莞尔一笑。
“我和他?”拓真他讥笑一声,态度明显放肆了许多,他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嚣张跋扈。
完全没了在魔宗时的小心谨慎。
为了防止这小子嘴巴漏风,何莱拍了拍手,急忙转移了话题。
“好了好了,不说我们了,说说现在改革派的情况吧。”
公主却十分从容地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来:“几位不急,此行风尘仆仆,今天就先歇息,明日我自然会说明情况,夜枭——”
“在。”
“命人安排下去,给何莱阁下他们安排好住处……”
公主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疲惫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何莱也不继续追问,提着行李站起身,正准备挪步。
“何莱哥……”
是祁月清在小声招呼着他。
何莱只好放下行李,在白芸警觉的凝视之中靠了过去。
“咋了?”
“何莱哥,我有个问题……”
何莱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你有妹妹吗?”
他一头雾水。
“妹妹?我哪来的妹妹?”何莱扣了扣后脑勺,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可是,我之前有收到过楚离椿的……你还记得楚离椿吧,之前还在王都的时候,她曾发给我过一封信……”
祁月清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被折叠得规规整整的便签,递了过去。
何莱展开了便签。
几句客套的问候之后,楚离椿便在其中清楚明了地写了,她偶遇并收留了一名自称何莱妹妹的少女,随后询问祁月清有没有头绪。
“……不会是遇上骗子了吧……”何莱嘟囔着,抚摸着信纸上娟丽的字体。
久违地再见道楚离椿那漂亮的手写体,心里莫名有些感动。
“我觉得不大可能是骗子哦,毕竟何莱哥你的名字在整个天渊都属于机密中的机密,据说那初来乍到的降临者小姑娘可是相当清楚你的事情呢。”
“呃……降临者小姑娘。”
何莱大脑一阵恍惚。
降临者……妹妹……
再结合之前偶遇前女友一事。
难道……
那名邻家小妹般少女的模样终于自记忆中苏醒。
何莱的脸难看地垮了下来。
“不会是——何悦吧……”
祁月清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诶,没错,好像是叫这名。”
何莱攥紧了拳头。
“她人呢?”
祁月清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还在楚家,被关在王都里呢……”
……
……
……
何悦和家里的丫鬟一起,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了餐桌。
看着自己亲手制作的几样炒菜,她叉着腰,满意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府邸的大门也被推开。
楚离椿回家了。
她的鳞甲上依旧满是凝固的血污。
自那天暴动之后,她身上的鳞甲就再也没干净过了。
她也懒得脱去战斗服了,挥手赶开想要为她更衣的女仆,楚离椿大步来到了餐桌旁。
“离椿姐,辛苦了……”
楚离椿看着满桌清汤寡水的饭菜,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从皇子夺权之后,王都的经济便一降再降,公主等革命派的出逃直接导致了王都外围平民的大规模暴动,大量粮食资源的运送路线被各地的起义军截获抢占……
但新皇帝依旧不肯放手禁卫军,只是让他们在城内维护治安,镇压暴民……
父亲作为皇帝的直属将军,更是被软禁在了皇宫里,脱身不得。
恒咒书院那边倒还算安全,暴民们似乎没有打算冲击学院的意思,在那里学习的徐一元与徐芽儿应该很安全。
她每天都过得很迷茫、很无奈、很煎熬。
面对那些所谓的“暴民”,她其实很难下得去手,但面对上级的逼迫……
她其实真的很想在那天跟着公主的革命派一走了之,但奈何父亲、还有整个楚家都被控制住。
要是……何莱在身边就好了。
要是能待在他身边,情况再糟糕她也能鼓起劲来面对。
楚离椿有气无力地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汤水,眼神茫然地注视着那一小片五花肉在白浊色的汤中无助地旋转。
何悦担忧地看着眼前的红发女子日渐憔悴,却又无能为力。
“……要是何莱在就好了……”
何悦清楚地听到了楚离椿口中的呢喃。
“姐呀,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楚离椿微微一怔,随即清了清嗓子。
“不、不好意思……”
……
要是何莱哥在地话,现在这个局面难道能够发生改变吗?
在私下每每谈及何莱,离椿姐那平日里冷若冰霜的脸蛋上总会毫不掩饰地展露出一丝兴奋。
虽然并未透露出相关事迹的详情,但字里行间无不是对他的仰慕与夸耀。
不过一旦问及何莱哥的去向,离椿姐又一脸尴尬地支开话题。
记忆里的那个老实温和的大哥哥,在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