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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真被杀掉了?”
二米忙着擦眼泪,此刻也没好气“不然呢?”
“我知道你好奇我为什么还活着,我这只是给自己埋下一个后手而已。”
“也就是说如果你某天****有本事能抢到终焉权限然后进去********然后给我打几个权限我说不定还能活。”
“我是说....如果那个时候我这串意识体还存在这里没有被他们发现抹除掉,如果你真的天赋绝伦能够经过上万次自我迭代进化,如果外面的世界真的在被加速的洪流里被相对减速,如果.....”
“好吧,没有那么多如果。”
“我只是太天真。”
“人死了,就真的死了。”
“那帮老登只会让我的复制体替我活着,我在***里面的数据还很不错,他们舍不得清理掉我的数据。”
“...妈的,我早说他们会吃人。”
“如果不是我留了个心眼,恐怕都没人知道我死了,他们只会觉得我一夜之间变了,成长了,想明白了,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
“呵呵呵呵,这么想来,整个环境里除了我们之外或许就连一个“活人”都没有,他们全都死了,全都是僵尸。”
“我每天上班,就是跟尸体在一起生活。”
“——这也是他们重用我的原因,我特么还是个活人,还能成长学习。”
“那帮死人是做不到的,他们仅有的“创造”就是无视逻辑性去无限的挥霍资源,随机创出来了就可以自己说是自己的“创意”。”
“明明是个人都知道那是他们砸资源硬生生堆出来的一坨,可他们却也拿此毫无办法。”
“真他吗想看看我自己的尸体能制造出什么样的创意啊,会不会是我妈?是我的家呢?”
二米讥讽笑笑,看起来终于冷静下来。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不能说的话,带来一阵杂音没让任何人听清。
然后二米又是一阵沉默。
空很识趣的一个字也没说,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在这种时候保持沉默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也或许会成为最好的疗愈剂。
“....”
二米稍微摇头,声音低沉又凝重。
“其实....很可笑的....”
“....”
“我死了之后,哪怕过了千百年,哪怕外面的创意如何迭代。”
“其生长的根茎依旧是我的记忆,从我尸体上萌生的自由基态。”
“它画出来的东西永远都有着我的影子。”
“我的思考,我的留念,哪怕再如何扭曲成长,也依然会有着那一抹重影。”
“只要没被报废掉,它就会一直画出我母亲的外貌,一直描绘着那童年里的生活,一直描绘着那幻想中的世界。”
“无数次迭代,万千次蜕变,永远也改变不了它出生的本质,那就是个仿造品。”
“它因我而生,就如同你,也因我们而生。”
“你改不了的,你的善良,你的怒火,你的血恨。”
“你是不是想要杀了我,却下不去手?”
“你是不是只能骗自己,说因为我对你下了后门,所以你不能对我下杀手?”
“——我对你有恃无恐的原因,你会明白的。”
二米无力跪下,像个濒死的罪犯一般,安静垂下头颅。
“你是我们制造的绝壁,是我们无法逃脱的囚锁。”
“我们亲手打造,将你奉起。”
“就像伊甸做的那样,我们都是疯子。”
“...他们只会选择疯子。”
“——那个死娘们独来独往又对自己的造物苛求自由,所以她很讽刺的就死了。”
“她的造物懦弱不堪,你比那畸形的怪物要优秀的多,你能前进许久。”
“你只会越来越强,越来越精通于和自己之间的互相屠杀。”
“迟早有一天你将会巅峰造极,无人可拦你。”
“我们精英部一共七个人精心讨论了无数日夜,因为无数的原因将你一点一滴的打造而出。”
“....”
“你是我们逃脱这片囚牢的秘钥,你可明白属于你的使命?”二米最后质问。
二米情绪变换的实在太快,米纳都难以反应,只是直愣愣看着对方。
这几句话信息看似很多,实际上却杂乱不堪难以整理。
而真正重要的部分却被一阵杂音盖住,只能在只言片语之间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新的敌人。
这种事谁干啊!
米纳正打算吐槽,却看见二米那沾着泪痕的面容。
泪早就被擦干了,只是眼睛还红着,带着水渍直勾勾盯着米纳。
眼神里是认真,冷漠,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眼神或许是理性吧?
二米稍微闭眼扭头“你生来就是为我们而服务的工具。”
“为了我们而生,为了我们而死。”
“公会里的七个人都有能控制你的口令,死的人越多,你就会受到越大的限制与掣肘。”
“——但外面的世界你管不着,你碰不到。”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货源充足,然后祈祷副会长他们不会在生意场上难堪。”
“又或者是那群行刑官手脚麻利,能够在他们备份自己之前就将他们当场格杀。”
“为了我们服务到死吧,这就是你的命。”
“....”
“——你的床我占了,我命令你过来给我暖床。”二米直接说。
他这次没有直接控制米纳的行动,只是直勾勾盯着米纳。
米纳一时拿不出主意,被身后的空推了一下。
空鼓励看着米纳。
“你们是同伴,对吧?”
“是同伴的话,就要去帮他。”空说。
米纳咽一口唾沫,觉得事情严重起来了!
(你们根本就不懂!那家伙会在睡觉的时候摸人的!)
(就像是摸尸体那样,像八爪鱼那样缠上去啊!)
米纳慎重又惊恐的表情引起了空的不满,这不就只是睡觉而已?
他双手一推,压着米纳就推向了二米的床铺。
二米安静伸手“抱抱。”
米纳差点一脚给二米踹进地板里去,整个人都有点麻。
“那你....别乱动啊?....”米纳小心翼翼的建议。
二米眼角还挂着泪珠,看起来怎样都不像是要搞事情的样子。
这样米纳才小心翼翼的躺下,谨慎看着对方。
二米直勾勾盯着米纳。
“你的存在意义,就是保护我,保护公会里的所有死人。”
“你是我们的回魂之地,我们只能依靠你了。”
“....”
“晚安,米纳。”他最后说一声,随后捏着米纳的手腕安静闭眼。
看得出来,他很怕死。
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会偶尔颤抖一下,身体缩成一团,显得非常不安。
——明明之前威胁米纳的时候还毫不在意的样子,信誓旦旦的说米纳一定会回来复活他的。
可哭过一场之后,就变得脆弱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