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水牢。
潮湿的石顶缝隙不断渗出水珠,滴滴咚咚坠落。
落在下方水池上弹起一圈涟漪。
水滴接连不断,涟漪连绵形成小小波浪,向水池四周散开。
最终碰到石壁上的物体,再次折返而回。
几只棕褐色的大水老鼠在池子边缘排队游荡。
它们从低矮的地方爬上湿滑的平台,想要寻找一点儿残羹剩饭。
但很遗憾,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任何食物。
水池当中更是干净得连个浮游生物都不舍得活。
饿红了眼的老鼠开始将目光投向石壁上挂着的人。
他被条条粗大的铁链紧紧锁住,双手拷在石壁上伸出的牢固铁环里。
下半身泡在冰冷的池水中。
低垂着头,看不出生死。
老鼠们吱吱叫了几声,来到水池边缘,快速地游了过去。
几只率先抵达的先锋鼠试探性地爬上了他的身体。
鼻头上下嗅着气味,判断猎物是死是活。
\"啊?我死了吗?\"
柳东南感觉无尽的黑暗当中亮起了一束久违的光。
光芒在逐渐靠近,光的另一头仿佛有太奶在微笑。
“呵呵,终于还是没活着……”
身体上的束缚被一一扯断,他的身体轻飘飘地上升,这是羽化升仙开启天堂之路了吗?
“太奶,我好想你。”
“呜呜,你飞升之后就没人疼我了!”
“孙子我过得好艰难啊!”
“带我走吧太奶!”
“有一头夜叉要强暴我,吓死我了……”
“哈哈,幸好型号不匹配……”
徐放小心地将柳东南身上的铁链和手铐打开,伸手将他从水池子里捞出来。
这孩子,怎么还啥话都往外说呢?
挥手打飞了他身上来不及逃跑的水老鼠,徐放将他抱起,快步走出了水牢。
外面清凉的夜风吹动。
“啊,这就是仙界的空气吗?”
“舒服啊,太奶,就让我死在这儿吧!”
柳东南呢喃着,手掌无力地抬起,摸到了一张脸。
嗯?
徐放替他撩开遮挡的头发,柳东南双眼失焦,傻愣愣地望着他。
“大兄!”
“大兄啊!”
徐放听到他喊出大兄两个字,心头颤抖,眼角开始湿润。
东南,你可受苦……
“大兄,原来你也死了!”
“你怎么比我还早死呢?是不是死在遗迹里了?”
“放心,大兄,咱有关系,我太奶是神仙,走后门也把你塞到天堂去!”
哈哈,你大爷的,大兄真没白疼你。
石般从背后探出头来,绕了一圈爬到柳东南的胸口上。
“什么玩意儿?”
柳东南眯着眼睛努力瞅着跟前的生物:
“这是天堂的貂儿?大兄,快逮住它,扒了皮给你缝个保暖内裤!”
石般登时傻掉了,指着这张脸问徐放:
“这就是柳东南?”
“嗯!”
“能打吗?”
“……小点劲儿。”
石般瞬间恢复了石雕真身,小短腿带着风呼向柳东南的脸:
“叫老子咪咪——呸,叫老子般爷!”
啪啪!
左右开弓两大巴掌,完事大尾巴一甩,直接一个上勾尾!
柳东南也不喊疼,只是愣愣地捂着发红的脸,突然现出惊喜的神色:
“怎么这么疼?”
“有感觉?”
“那岂不是做鬼也能爽?”
徐放深呼吸。
算了算了,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的,就当亏本了。
“东南,你没死。”
“我也没死。”
“这里是骨山夫人的庄园,我来救你了。”
徐放正色道。
他将柳东南放在地上,替他拢了拢散乱的头发,接着取出他的腰间玉带:
“呐,你的腰带我也替你找到了,天堂里可没有这个吧?”
柳东南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
徐放的话语仿佛在天边响起,在耳边回荡。
哦,没死啊……
柳东南的眼角突然滚落一滴眼泪:
“大兄,你怎么才来啊!”
“队长,还有和尚,他们都被卖掉了!”
柳东南的脸上现出惊慌无措的神情:
“他们无耻,他们偷袭,他们有高次强者竟然还埋伏我们!”
“他们有人能冒充我们!”
“他们想取代我们,成为第二个绊脚石战队!”
“大兄,去救队长啊大兄!”
“别人说她活不过三场……”
徐放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努力控制住他的情绪:
“好了东南,听我说!”
“敢给我们下套的人被我杀了!”
“埋伏你们的人也被我杀了!”
“骨山夫人就在那边,任由你处置!”
“队长,和尚我们都会去救!”
他用力抓住柳东南的脸,想将他的惊慌抹去:
“记住东南,现在不一样了,一切有我!”
“绊脚石战队不会有人死掉!”
“以后,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们。”
“辱我血肉手足,虽远必诛!”
徐放一字一句,吼得柳东南眼神中有了光彩,吼得他逐渐挺直了脊梁,吼得他抓着腰间玉带,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池塘!
“咋,没想开?”
石般恢复了肉嘟嘟的身体,盘到新爹脖子上。
徐放松了口气。
少顷,焕然一新的柳东南穿着崭新的银袍,腰挎宝剑,一头马尾长发,神采奕奕。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柳东南又回来了!
“大兄!”
柳东南疾步飞奔,狠狠将徐放抱住: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快担心死我们了……”
徐放感受着他臂膀的颤抖,上下重新打量了他一番:
“张嘴。”
取出一瓶绿色药剂,小心地给他服了一滴:
“精神头是有了,但身体很亏虚啊,都是暗伤吧?”
“你脑门上这是个什么玩意?”
柳东南感受着一股清凉在身体内流转,这些日子所受的伤害竟然在快速好转。
闻言略带惆怅:
“这叫奴听。”
“一日为奴,终身听话。”
“是专门为三次归零的人设计的威压抑制器。”
三次归零开始,威压是一项强大的战力,威压抑制器也应运而生。
“我、队长和灯芯大师,三个人都被装上了这个东西,恐怕很难取下了。”
柳东南声音低沉。
“专门为三次归零设计?四次的戴不了?”
“应该是吧,没听说过有四次归零的奴隶……”
“四次为什么戴不了?”
柳东南摇头,我哪儿知道?
“因为四次会飞。”
哦,因为逮不着?
“因为四次归零产生内部威压,这个玩意儿会被内外威压联合击碎!”
徐放觉得自己分析得不差:
“放心,总归有办法。”
柳东南点头:
“大兄,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徐放微微一笑:
“说来话长,就先不说了。”
“我这里有队长和灯芯他们的下落。”
徐放取出白纸,和柳东南蹲下商量:
“队长被送到了很远的沙漠地带,在南半球。”
“灯芯和尚他们被打包卖到了极寒之地,在最北边。”
柳东南拍大腿:
“我知道骨山夫人哪个地方有飞船,抢一艘咱们立刻出发!”
徐放瞅着他笑。
突然一个黑影穿透夜色,从天而降。
黑剑横握,墨带飞舞,杀气腾腾。
柳东南只看一眼就认出来了,泼墨大爷!
我去,太帅了。
你这身逆子套装哪儿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