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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很忙,群臣也很忙。快过年了,今年未解决的事情是不是都处理一下?无论古今,大家都有一个同样的认知,不能把今年的事情留到明年不然会影响运程。

李世民对大部分人呈上的折子很满意。比如唐俭,从得到土豆和地瓜两种作物开始,他一年多来一直在不停着人种植,就为赶在干旱来临前存够粮食。比如侯君集,人家不止兵部有活,还要兼顾看守制盐作坊,两边事情做得都不错。再比如房玄龄,官员考绩可是个繁杂的辛苦活,愣是被他分门别类有理有据给整理得条理清晰。

先表扬一下这部分人,也好让他们继续做牛做马,争取明年为大唐有限责任公司再创佳绩。干股可以给点,咱们是私企又不上市,没那么多讲究。

看了眼拿圣旨的小内侍,某伪土豪一挥手,小内侍立刻展开圣旨开念:“门下:国家施仁,养民为首。……忠厚勤恳,朕实嘉之。”

小内侍口齿清晰,就这样还念了半个时辰。总得来说三句话可以涵盖圣旨内容:这些人做事合乎我心,给点金银细软以示嘉奖。朝廷很穷,等朕有钱再多赏,现在这些就是个意思。没得赏的好好检讨下,明年再不用心干活都给你们发配边疆。

赏完有功者,该抓典型了吧?李世民抬起眼皮,往下面那么一扫,一下逮到缩着身子意图减小存在感的崔智贤。

“崔智贤,朕先后让你审问三拨犯人,如今可有进展?”

自圣上继位,他接连两年倒霉,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得恐年症了。崔智贤颤颤着小身板,可怜巴巴地看着李世民说道:“他们要么不说话,要么交给微臣时已不能开口,实在难审。”

“借口!当初微臣就说他性子不稳,如今看来脑袋也不灵活,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开炮的是裴寂,老先生刚养好病上朝,作为宰相急需找人立威以证身份。

崔轩只是比他慢了一步,“臣亦觉得长安令不堪重任,由此事可见其才华有限。”

不堪重任也轮不到你,崔智贤狠狠地瞪了崔轩一眼,真以为把我整下去你就能上?不要小看读书人,他们虽然体弱,但咬起人来可一点儿不含糊。

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他这一年确实没啥政绩,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崔智贤决定拼一把翻盘。既已下决定,必然要全身心投入演绎。只见崔智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抬头已是满面泪水,“臣有罪,臣欺瞒了圣上。那第二拨造谣生事之人已招供,只是臣苦无证据不敢说出口。裴司空自起义时便跟着先皇、博陵崔氏更是屡出贤臣,微臣怕啊!!”

其他人惊异地看着崔智贤,这俩人刚踩完你,你就反告他二人,会不会太明显?不过小子演技见长,是个可塑之才,刚才那一下都把他们震住了。

崔轩听崔智贤告的他全族,忍不住跳出来大叫道:“你,你含血喷人!我刚说完你无用,你就反过来诬陷我族?”

所有人都看着崔智贤,等待他如何自圆其说,“我未诬陷任何人,那贼人已招供画押,证据就在衙门内。我如今人站在这,不可能回去现行伪造吧?”

哎妈,挺有谱!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李世民更是忍不住叫来门外守卫,“崔智贤,你把犯人画押的罪状放在何处,让他们去取来。”

“我的师爷收着,你们对他说,我需要犯人招供裴寂与博陵崔家的供状记录。”这话听着没毛病,具体要什么东西人家交代的挺详细,侍卫们得令后快马加鞭赶去县衙。

众人看着崔智贤依然是那副我受委屈,我有证据的表情有些拿不定主意,连着看裴寂与崔轩的眼神都变了。人家崔智贤当然不急,为了今天他可是提前把供状分类放好,你们要哪个咱就给你哪个,重要的是具体要整谁得给手下传递清楚。

宫里县内的也不远,侍卫们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供状已取回。”

李世民先看,看完后往下传阅。崔轩紧张得直抖,他还真不确定自家有没有做过这事。裴寂则是冷笑道:“微臣没做过,定然是他伪造供言诬陷我。”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长孙无忌回驳:“看那纸张上的墨迹并非临时伪造。”

见裴寂还要申辩,李世民一脸大度地看着他说道:“裴司空勿急,此事需慢慢查,在查案期间你二人先停职。”

裴寂无法,只得再回家中修养。他算看明白了,若圣上不想让他出现在朝堂,那这案子等到他死都未必能查清。崔轩从来都是色厉内荏的主,他被吓得失魂落魄连自己怎么走出皇宫的都不知道。

有功得赏,但是现在就赏未必太着相,李世民看着崔智贤安抚道:“你之顾虑亦有道理,好好做事,这些案子不急。”

崔智贤先对李世民说了一串肉麻的肺腑之言,抬起头后环顾殿内众人表情,秦.王府一脉皆是对他友善地狂抛媚眼。小崔安下心来,自己果然赌对了,他们这些人包括圣上,都想弄走太上皇的好基友--裴寂。

李小抠一开颜,今日居然赐下丰盛的廊食。崔智贤这顿饭掉落好几次筷子,总有人来夸赞他,真是痛并快乐着。

“好小子,以后到我府上走动走动!”程咬金走后,崔智贤揉了揉被拍麻的肩膀,再次捡起筷子……。

房遗爱很忙,他爹上朝、他娘会友,他正被房遗直当吉祥物带着去喝花酒。房大哥跟友人约好,若是能请来花魁牡丹开宴助兴,对方就把王右军的字帖送他。好不容易等到弟弟从登州回来,房遗直许了无数好处,房遗爱才同意以自己名义下帖子请人。

因为宵禁的原因,想在大晚上点花灯泛舟游江,那纯属是活腻歪了。在唐朝,带妓子聚会宴客,大家作诗评文乃时下风尚。

按友人要求,泛舟曲江品美酒、会佳人。房遗直这人实在,见曲江已结冰,愣让人凿开冰面放进一只船。房府仆从凿冰的时候百姓们就在围观,等房遗直他们来到江边,附近早已挤满等着看热闹的百姓们。

牡丹见小郎君们张大嘴看向江面,她轻笑道:“奴还从未在冬日泛舟,此别有一番风情。”

柴令武见美人这么说,似找回颜面般嚷嚷道:“我就是觉得牡丹娘子会喜欢才提出此要求,并非忘记如今时节。”

船上早已准备好美酒佳肴,房遗直更是大出血带来半桶葡萄酒。由于登州百姓头年酿酒,所酿之数远远无法满足市场需求,故此葡萄酒运至长安后价钱翻了好几番,可不是随处可见的俗物。

牡丹擅琴,她走到摆着琴的案后坐定,对着房遗爱说道:“房二郎高义,我送您一曲。”

饿狼们闻言,皆是狠狠地瞪向房遗爱,若不是看在他尚且年幼的份上,众人早就暗地里收拾他了。自房遗爱的谁比谁高贵之说传播开来,他们每次去平康坊狎妓都能听到相好的念叨这厮。

流转舒缓的琴音响起,郎君们也不作诗了,君子闭目倾心聆听,猪哥瞪眼口水直流。房遗爱则是手扶下巴,眼珠乱转,不知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他的心思也蛮简单,老师说出名要趁早,房遗爱准备抓住一切机会扬名。琴音刚落,房遗爱顶着肉嘟嘟地小脸,学着王熙然平日闲适的姿态,踱步到牡丹身旁说道:“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牡丹起身一把将房遗爱拥进怀里,这孩子太可人疼了,尤其是他故作成熟的姿态更显得有趣。猪哥们嫉妒得直向房遗爱飞眼刀,还是那句话,若不是他年幼…哼哼……。

最糗的是柴令武,方才他的声音与房遗爱的同时响起,这位仁兄说的是:“牡丹琴音美,吾为娘子醉。牡丹花下死,死鬼真风流。”

若无对比也就那么地了,问题是与房遗爱所诵读的苏大才子之诗比起来,他说的那些就是一坨便便。呜呜,不带这么玩的,我要回去告诉我舅舅。

房遗爱被捂得快窒息了,牡丹放开他后,他连忙后退几步用力吸气。猪哥们撇嘴,暗道小子不知惜福。

牡丹对着房遗爱盈盈下拜道:“此诗可是郎君所作?奴家可否将其唱出。”

房遗爱穿着厚厚的棉衣,背了两次手胳膊都没送过去,只得作罢放弃模仿王熙然。他调节到李承乾模式,矜持地颔首道:“正是我的大作,娘子随意使用。”

这诗是半年前房遗爱惹祸后,王珏命他背诵的其中一首,如今终于派上用场。王珏也是没办法,怕房遗爱到处给丢人,她只得选出一些适用于不同场合的诗词让他记住。

牡丹又坐回榻上,再次抚琴唱诗。本来只是一个勋贵子弟们的内部聚会,因着围观百姓多,今日之事免不了再被传扬一番。

房遗爱倒没什么,明眼人都知道他真实水平,得知此事只会大叹王珏为师不易。柴令武可就惨喽,自平阳公主去世,柴昭和李世民把对平阳公主的一腔思念都投入到柴令武身上。李世民这个做舅舅的对他真是好得没话说,连自己喜爱的字帖都拿给他用。

说到字帖,此时已经转入房遗直怀中。若被李世民得知此事,不知又要怎样一番闹腾,又要借事生出什么鬼主意。

王珏很忙,她正忙着在家中宴客,还未得知她的爱徒再次扬名之事。

王家堂屋中,墨云摆着敬酒的姿势对着王珏和孔颖达说道:“我以茶代酒敬二位达者,今后尔父母即是我父母,尔兄弟姊妹即是我兄弟姊妹……。”

这个台词怎么怪怪哒,王珏偷瞄了一眼孟襄,见他只顾着低头品酒面上并无异色。

孔颖达快坐不住了,故意的,墨家这些痞子绝对是故意的!他们祖宗的随身笔记中可有记载,墨家人经常在入门宣言会上抓来几个对头立威,那小不点念的不是墨家入门宣誓词又是什么?

老孔真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