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悲崔最近总有些心绪不宁,因为又快到年底总结政绩的时候了。他这次灵机一动,决定在那日前把手上的麻烦往出抖一抖。
王珏师徒引起的风潮已在朝堂上平息,李世民又扯着嘿嘿脸出来现眼,他扫了眼平静端坐的文武们,开口问道:“大家怎么都不讲话,没人要上报事情吗?”
崔智贤一咬牙,起身站出来,“微臣有事要说。”
李世民瞬间来了精神,“长安令有何事?”
“假扮成重家父女的那两个董家人和董逸林一直未捉获,微臣严密看守数月也没见人来劫狱,已近年底那狱中人要怎么处置?再有,虽博陵崔氏旁系已没官处置,但是那些祸首因王老大一案未结还没行刑。”崔智贤很忐忑,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李世民和同僚们的脸色。
这确实是件难事,由于董家人皆声称不知地道的事情,地道又在董逸林住的院子内,而被认定为首犯的董逸林和假扮父女接近王老大参与构陷案的两个主要犯人也没捉获,王老大谋杀案也没个说法,似乎不好在这时行刑。然而谁都知道王县伯厌恶董家人与博陵崔氏,他们才不会为这等永无翻身之力的人得罪当红人物呢。
由于大臣们抱着同样的心思,连那些平日最爱讲规矩的老学究也没跳出来彰显存在感。似是看透同僚们的心思,大唐第一搅屎棍程大魔王出来发言,“巫蛊是大罪,不管罪首是谁都该全族判罪。难道捉不到首要犯罪人,其他人就可一直不行刑吗?若董逸林一辈子不出现,长安令要负责给董氏全族养老送终吗?”
此等比喻吓得崔智贤直哆嗦,不过他还是很感谢程咬金出言相助,他紧跟着出言补充道:“一直这样关着犯人,头前还好说,时间久了衙役难免会懈怠疏漏。若有人在那时来劫狱,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李世民也很腻歪这两家人,最好让他们都死干净了事,李总思索片刻后说道:“博陵崔氏旁支已处罚,剩下的直系即便他们一直声称与王老大的死无关,只看他们犯的那些事儿也是死罪。董氏同理,巫蛊大罪当判全族,未捉到首犯不影响朕判其余董氏族人。三日后,将这些人犯斩首示众。”
“圣上英明!”此捧臭脚之人是房玄龄,他一直对儿子指责他参与修改律法的事情耿耿于怀。
王县伯跟自己算亲家,李绩也跳出来表态,“这两家皆是好使诡计陷害忠良的小人,必要将他们斩首示众才能震慑宵小。”
还是有老学究忍不住出言说道:“已经临近年关,这时候见血似乎不好,可否改在年后行刑?”
程咬金连忙出言反驳,“这是什么话,为啥大家在过年的时候喜穿红衣?因为喜庆!那血不也是红色的?我看也是喜庆!”
“没错没错,除掉奸贼就是大快人心的喜事儿!”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趁机嚷嚷开来。
瞧着一群人张着血盆大口冲他们叫唤,老学究们赶紧低头不再言语。这事跟他们又无关系,反正到时出现啥不吉利的事情别怪咱没提醒就成。
嗯,看来除了少数死心眼,员工们还是很拥护他的嘛。李总开心了,而后对崔智贤吩咐道:“就按朕说的做,三日后行刑,退朝!”
小崔之所以能年纪轻轻就跻身朝堂,除了家族给力人家自己能力也不差。他领完圣旨回去一琢磨,立刻先加强守卫再让人将消息广泛传播,试图用此事来钓鱼。
事情一传开不出意料引来轰动,王珏正经为百姓们做了不少事儿,再加上她亲民又时常弄些话题来给百姓们瞧热闹,大家完全当她是自己人。得知一直处心积虑害自家人的两个家族终于要行刑了,他们奔走相告来通知街坊邻居这件喜事儿。
程咬金也高兴,他一看到百姓们的反应就对左右炫耀,“你们看,我说喜庆吧!”
王李氏这些日子只比先前好些,还是不大愿意说话。她听说此事瞬间来了精神头,趁早晨吃饭的时候说道:“你下山去看着那牢狱,若有人来劫狱都给捉起来。”
王珏回道:“我正有此意,除了两个小的,弟子们都会跟着一起去。”
房遗爱和武照只是撅嘴表示心情糟糕,并未出言争取同去。万一遇到武艺了得的贼人,老师和师兄们还要来保护他俩,他们就不跟着去添乱了。
早饭后,王珏带着手持武器,兴奋得嗷嗷叫的弟子们往长安而去。走到城门口,眼尖的百姓们赶紧围过来,王县伯每次进城动静都不小,这次不用问就知道是因何而来。
但他们还是八卦地凑上去确认了,“王县伯,您这是要去哪呀,可是因为贼人之事进城?”
王珏下马与众人作揖,“我正是为此而来,那贼人很可能在这三日劫狱,大家最近尽量早归家。”
好事大婶抢着回答:“多谢王县伯告知,我们晓得的。自得到消息,都没人往县衙附近走了,就怕给等待贼人的衙役们添乱。”
看到围着他们的百姓们也跟着点头,王珏与弟子们皆感叹大唐百姓觉悟高。与众人告别后,一行人继续往长安县衙方向走。
老师和师弟们怎么在皇城附近停住了,还都往自己身上瞧,李承乾好奇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众人齐对李承乾翻白眼,王珏轻咳一声说道:“你身为储君怎可冒险,为师带你过来是让你回宫休假四日。”
不是吧?!那他一路走来又是表情肃穆,又是跟百姓们承诺要亲手捉住歹人,岂不成了笑话!好久没犯病的某中二病情复发,他绕过众人一声不吭地自己往县衙方向走去。怕这孩子回宫后再偷跑出来,王珏对着余下弟子使眼色,大家一齐跟着前方的中二少年往过走。
崔智贤原本见王珏主动来帮忙还很开心,结果看到太子也来了,好悬没郁闷得去挠墙。太子的病情在大唐上层不是秘密,瞧那板着小脸的样子就知道此人又犯病。不敢多说什么,小崔连忙将人请进衙门。
也不用商量具体步骤,长安县衙大牢就一个入口,王珏直接让人在入口处摆了几张案,从袖子里掏出两副扑克开玩。
瞧着衙役们都往过瞄,似乎对扑克很感兴趣一样,王珏又从袖子里拿出两副,对他们招手。有李123言情这个快嘴来解释玩法,衙役们试着玩两次就能上手了。
崔智贤带人过来送饭的时候,看到无论百家派人还是衙役们都在玩牌,好悬没气晕过去。他现在不是想挠墙,而是想撞墙。本想给太子和王县伯这两位惹不起的人物留面子,然而若是这三日内发生意外状况,他敢保证倒霉的会是自己而其余人绝对没事儿。
因此,小崔忍不住出言道:“王县伯既是带弟子们来等贼人,何故连带着衙役们也在玩耍?”
王珏并未因他的言论生气,而是边打牌边回答道:“我此次带弟子们出来,只是希望若有贼人能让他们练练手。至于旁的无甚可担心,我带着一个杀伤力很大的武器而来。”
崔智贤闻言眼前一亮,仔细打量王珏一番也没发现她身上有啥大杀伤力的武器。衙役们想到她方才从袖子里拿出扑克的举动,动作一致地往她袖子看去。王珏只是对着他们微笑颔首,也没说拿出那武器给大家观看。
想到王珏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崔智贤干脆也过来凑热闹,跟着大家一起打扑克。就这么在县衙玩了三日,一直未有劫狱之人出现。众人讨论,贼人要么是放弃,要么是等行刑时趁乱动手。
转到行刑当日,王珏同弟子们随衙役一起押着犯人去刑场,他们一路走来皆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整条街除了他们这队人,竟看不到任何活物。怎么没人跑来瞧热闹,这实在不符合长安百姓的一贯作风,怪哉!就算不看热闹,日常活动行走总该有吧?见鬼了简直!
小崔眨巴眨巴眼,视线往百家派几人处偷瞄,看到他们也同样惊讶疑惑,暗自送出一口气,不是他智慧不够用就成。
不止去刑场的路上,刑场处也是空无一人,长安什么时候变成空城了?小崔内心很纠结,他既希望百姓们来为他呐喊助威,又觉得如现在这般情况更适合防敌。没给他时间继续纠结,衙役们押着犯人到空地处打算分批行刑的时候,贼人们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来人不在少数,瞧着他们大白天用黑布从头裹到脚,就知道对方不是良好市民。就在王珏这边的人猜测无百姓来附近是否与他们有关时,对方也在心里流泪叫苦。本想趁乱浑水摸鱼再劫持几个百姓做威胁,结果他们连百姓的头发丝都没找见。眼看人家要行刑,只得硬着头皮冲出来。
为着这一刻,昏天暗地玩了三日扑克,百家派师徒早已等得不耐烦。如今见匪人终于现身,他们迅速拿出武器以两三一组的模式,相互照应着与敌人开战。
其中杀敌最勇猛的人不是早已从军的程处默,而是连续接受两个月特训,早已压抑得快发疯的李崇义。阿绿说他筋骨好真不是忽悠,他体格强健又兼有柔韧度,连打穴64法都比认真学习的几人进度快。如今他手拿王珏为他铸造的剑,专往人要害上刺,还随时趁人不备用脚踢打对方腿上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