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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珏皱眉道:“所以,你们要寻找的是一个高手。至于这样的人为何要对三个普通的突厥人下手,我就不得而知了。”

所有人都无语。王县公心够宽的,若不是想陷害你,人家至于费这么大力气嘛!!!

虽然很不想做拆台人,客栈掌柜还是犹豫着站出,“造房子时怕有人从房顶进入,我们客栈的屋顶都用木条拦着,只有幼童才可能通过。对了,当时还是仿照衙门做的呢。”

店里死人生意必然会一落千丈,掌柜的是在垂死挣扎看能不能强调一下早有准备的安全措施,好以此来挽回点儿客户。都怪自己乱好心,这生意往后可怎么办呢。小二们也泪眼汪汪看着掌柜,往后咋整呢。

王珏瞧他们的样子也是可怜,先解决眼下事再说吧。她转头问附近衙役道:“可否拿画具、二尺麻布、长布条、浆糊和匕首给我?”

虽不知王珏卖的什么关子,但是崔智贤比谁都希望能解开密室之谜,遂赶紧让衙役去取王珏要的东西。待东西拿来,王珏展开麻布当场作画。她边画边说道:“我不画昨日匪人用的图案,只根据这个时辰衙门屋顶的情况作画,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能看到名仕当场作画的机会可不多,大佬们毫不顾忌地围过去观看,这一举动弄得堂外百姓直喊话,“卢国公,您脑袋太大了,能稍微让开点儿给我们也看看嘛!”

王珏动作很快,一炷香时间过后,大家皆看出她画的是什么,简直太逼真了。画完,房遗爱和武照主动过去拉住麻布的两端举起,走到堂外将麻布展示给百姓们看。

站在外围的一个大汉瞧着图画眼熟,抬头看看衙门的顶部喊道:“这……似乎画的是衙门房顶!”

他这一喊,使得站在里面的百姓们赶紧跑出去仰头看,连内里的大佬们都忍不住走出衙门。他们抬头看看房顶,又来回拿俩娃手上的麻布图案与自己看到的情况作对比,几乎一模一样。这样的记忆力和眼力,王县公简直是神了。

程咬金忍不住砸吧砸吧嘴,感叹道:“奶奶滴,这也太像了吧!!!”

关于匪人藏身的奥秘聪明人脑中已有些猜测,随着大佬们走进衙门,百姓们也再次归位准备看看王珏怎么安排剩下道具。正往回走,方才站在内围的百姓们则有点儿傻眼。好家伙,那汉子喊完后把俺们引出来了,他们站后面那些人占去咱的位子。

这可不成!方才站在内里的人再次往里挤,而已经抢位成功的则稳住下盘任后面的人怎么拉扯都不动弹。

真是够了,这么严肃的时候都能撕吧起来!

假装没看到衙门口的抢位大战,崔智贤问道:“敢问王县公,这些物品都作何用途。”小崔急呢,犯人不是被关在牢里就是还逍遥法外,赶紧让咱知道方法好行动呀,不然怎么跟圣上那交代。

王珏自然知道小崔着急什么,只是她心里别有谋划,遂说道:“别急,咱们一步步来。”说完,将方才跟衙役要的工具全部带上走出衙门。

得,这回不用再争抢,正主自己出来了。大佬们很郁闷,这时候还摆什么名仕谱,方才让两娃展示麻布时就出去多好。都快被冤枉成杀人犯了还这么悠哉,也真够可以的。吐槽也只是在心里吐,他们腿上都不落后地往外走。

站在衙门外,王珏没动作,而是冲着刚走出的崔智贤问道:“昨夜衙役是绕圈巡视,对高手来说还是很容易避开他们爬到房顶,问题在于有衙役一直在突厥人窗下看着,若到屋顶后即便穿黑衣也会被发现,因昨夜有月亮并瓦色显眼,对否?”

是这么回事儿。崔智贤先点点头又看向那个负责守在窗下的衙役,谨慎得想看看他是否有旁的看法。那衙役见老大的目光移向自己,赶紧说道:“没错,月光映着青瓦很明显。”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王珏再次说道:“匪人会观察客栈情况,见那地方有人一直站立,会从反方向上房。”说完,她走到另一侧三两下爬上房顶。

见她身手敏捷,百姓中爆出一阵欢呼声,有这样的人守着长安,太特么有安全感了!

由于屋顶呈人字形,这个时候从衙门口那一面往上瞧是看不到王珏的。大家都在等待王珏的动作,片刻后依然没见到她,百姓们开始发出阵阵私语,思索王县公是否猜错密室原因。

就在大家焦急等候时,李绩指着一个地方说道:“你们快瞧那里!”

仔细看似乎有一片瓦在移动,那片瓦比旁边的地方稍凸起。想到之前展示的麻布图案,反应最慢的人也恍悟道:“不是瓦片,是王县公披着布在房顶移动!!!”

大家感叹王县公画技了得的时候都被惊住了,还有这样的方法简直太让人匪夷所思,太让人害怕了。大佬们想象着刺客弄个围墙图案的布混进家中,皆打冷战,便是自己有武力他们还有妻儿呢,一定要赶紧捉住贼人!

一对小夫妻惊讶得互相拉住手臂,新媳妇惊讶喊道:“天啊!!相公你快看,如果不是王县公身体的厚度在,我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是瓦片哪里是王县公绘图。”

讨好媳妇的小郎君连忙说:“确实厉害!媳妇你要是喜欢,等回去我也给你画。似王县公这样高水平画作我不行,但是画个假山曲线还是可以。这么着,等晚上的时候,我就披上布站在咱们家假山,看看你能不能找到我。“

新媳妇感动道:“相公你对我真好,即便你没有王县公的才华,我依然最爱慕你。”都亏王珏是女的,不然又多个不知道的仇人。

这么私密的话,人家新媳妇是悄悄说的,但是耐不住长安百姓都有特殊的八卦技巧。就在那郎君大呼我也给你做的时候,旁边人都心下一动,好像真挺有意思,他们也可以弄弄。这不就想听听那郎君有什么创意嘛,有几人往过挪挪身子,伸出耳朵偷听。

哎哟喂,结果一不小心听到情话了。曾经喷过程咬金无数次的媒婆今日也来了,她捂嘴偷笑道:“小两口可真会找情趣,我看你们这个方法好,左右最近除了凶杀案也没什么大事儿,咱们就玩这个吧。”

好多人跟着应和。其实眼前就摆着一个大事儿,只是咱们不能让背后之人得逞,待今日听得堂审后过把八卦瘾,他们保证第一时间就通知大家再不提此事。哼,最讨厌被人瞧不起,当咱们大唐百姓那么好被人利用呢。

大佬们听百姓们兴奋讨论回去后怎么玩,什么隐在青山下、藏在花丛中、趴在马路上,皆无语无奈无办法。那些百姓惊叹讨论后似想起什么,赶紧瞧身旁大佬们的脸色。见他们也是正闭上张大的嘴巴,纷纷安下心来。就说嘛,咱们长安百姓们怎么会没见过世面,只要官爷们跟咱一样这么见识浅薄就安心了。

王珏耳力了得,她本准备在上面待一会儿,让大家看懂方法后就把蒙着的布拿下来,谁知竟听到百姓们的兴奋讨论。她不想有损名仕风范,只能继续趴在屋顶感叹得意着大笑。

其实王珏真不知道凶手用的什么办法,若让她解这个密室杀人案,可以弄出好几种解法。之所以选择现在这种,因为凶手非常狡猾,已经过了找到人的最好时机。既然如此,为何不利用这个事件来达到某些目的呢?

当初日本人是怎么找借口开战的?丢了士兵!现在正好有一种破解密室的方法能跟倭国联系起来,干嘛不提前打个伏笔用用呢。没错,王珏做这些就是在暗示倭国特有的一群人--忍者。

她还在想着演示完凶手可能用的手法后,跟大家解释解释忍者都是怎么行事的,没想到百姓们如此聪慧有才华,连忍者惯用的几种蒙布模式都在短时间内给想出来了。瞧着事情这么顺利,百姓们讨论的思路也非常有趣,王珏怎能不开怀。

将笑得欲望躲在布下发泄完,听着百姓们也讨论的差不多,她将表情调节到名仕模式后揭开麻布。王珏并未从房顶下去,而是冲崔智贤喊道:“现在是白日,若昨夜的情况除非眼力很好的人,不然无法发觉异状。第一步崔县令看懂否?后面的步骤你们需要进衙门内观看。”

小崔很兴奋,他连连点头道:“看懂了,我这就进去!!”

大佬们跟着小崔进入衙门,百姓们再次演起抢位战,大家皆抬头看着屋顶王珏大概在的位置。王县公正在一点点拿开瓦片,咱们已经能看到她的面容了。但是但是但是,但是在这么安静的情况下我们居然没听到挪动瓦片的声音,太渗人了。

瓦片移开,接下来是面前的木条。王珏拿出匕首,比量木条的长宽度,看需要多大的空隙可以让自己从房顶下去。比量好后,发现只要破坏两根木条的宽度就可以。再比量长度,在比量出的两根木条相同的距离处用匕首做划痕。

而后,再用匕首沿着划痕处切割。做到这一步王珏停下,她从屋顶冲堂内喊道:“我可以直接切断木条,若凶手有难得的好匕首也能做到,现在我给你们演示排除这两种情况要如何做。”

见大家都点头表示听清楚了,王珏拿出布条,将布比量在两根木条划痕的中间地方,用力系后一转,啪啪两根木条居然在痕迹处断掉了,王珏顺手将木条扔进堂内。

小崔见此赶紧捂住心脏的地方,大佬们也纷纷长出气,百姓们则是张着能装下鸡蛋的嘴巴消音了。这个木条跟衙门原本给犯人通风口窗子用的栏杆条大小相同,若不是远征的大军离开后,圣上给监狱换成与新武器同材质的栏杆,他们现在非得被王珏逼疯不可。

至于李世民为什么要这样做,肯定不是闲来无事突生想法。李总在大军离开后极度没有安全感,主要怕三天两头的造反事件再发生。直至梦到匪人鼓动囚犯跟着造反,他在做梦的次日就说出要换监狱栏杆,逼着大家必须去做。

当时官员们不知道原因,但是想着确实有些用处,也就随了他的意。现在一看,圣上绝对是圣上,他怎么会在大半年前就这么有先见之明,若这次说梦见老君我们没准能信!

见大佬们纷纷走神,王珏提醒道:“还没完呢!”

把匕首系在长布条一端,王珏将匕首冲着横梁一甩,大家眼睁睁看着匕首绕横梁两周,而后王县公拉着布条的另一端从房顶跳下。起初是吊在半空中,再放两次布条的长度后安全落地。还是那么恐怖,整个过程除了木条落地全无声音。

王珏站定后说道:“那两根木条是我扔下来的,咱们只是演示又不是犯案现场。若仔细去做,可以将木条握在手中拿下来。另外,凶手在移开一块瓦后先放迷烟,而后再做这一切,故此突厥人没呐喊。这个步骤也略去,我总不能将大家都给迷晕。”

瞧着王珏讲得头头是道,大家皆无语,她可真信任咱们,就不怕咱因此怀疑她是凶手吗?!

最后俯身捡起地上的两根木条,“等原路回去后再将木条黏上。”

没错,谁也不会那么抬头研究屋顶木条。崔智贤很兴奋,他刚想吩咐衙役去客栈看看突厥人住的那间屋子,屋顶木条有没有问题,就又被王珏抢话了。

见王珏表情严肃,令孔颖达心脏一颤想起当年,这是又要弄什么事儿?!

“这种用布来掩饰行踪,能做到轻声完成整个过程的人有个群体,听师尊讲过倭国的忍者擅长这么行事。”说完看向大佬们,“最近有倭国人入境吗?”

赵德言摇头,“没有,我们鸿胪寺只今日才有外宾招待。”

程咬金反应很快,他虽不知道王珏为什么将事情往倭国引,但是秉承着跟王珏走有肉吃的想法,他连忙说道:“没有正式来访不证明没有倭国人入境,咱们得好好查。”

崔智贤的师爷躬身上前,“记起一件事情,我们在检查董逸林尸体时,发现他身上有刺青。当时研究那个图案,很像某族图腾,其中最像我们看过的倭国人刺青形式。当时已经记录在案上报,只是因无法确信以及没再发生事情,这两年便没提起这个。”

终于有目标人物了,哪怕是个假想敌,也比见到圣上后什么都说不出强。见崔智贤偷着傻乐,已经忘记被打断的话,王珏又开口道:“方才我弟子传消息说捉住两个造谣的人,既然人在崔县令手里,能不能审审看是谁背后做这样的事情?没准,他们家跟倭国人有什么关系呢!”

百姓们皆惊讶,还有这事儿呢?!

旁听的大佬们则无奈对视,王县公这样的人可真不能得罪,还不知结果呢就给安个重罪。

周齐站出来,将她发现传谣言者的情况当众讲出,而后强调道:“他们的言语内容显然事前排练过,又特意跑到那样的地方想利用喝多的百姓们,实在不可原谅!”

门口百姓听得整个过程,一下就炸开了。想象若不是周娘子发现传谣言者,那些不清醒状态下做出糊涂事的百姓们都得被捉到县衙来。怎么谁都想着利用我们平民百姓呢,太可恨了!!!

见崔智贤犹豫,门口愤怒的汉子开始做代表喊话,“崔县令为什么不当堂审问传谣言者?您是要包庇他们吗?”

小崔犹豫是怕传谣言的人跟圣上暗中猜测的人有牵连,万一当场爆出内.幕消息怎么办。后来想想审问那两人应该最多能问出主家,这样用途的人不可能知道主家在密谋什么,遂才想着不如顺了王珏的意。

就这么个思考的功夫又被怀疑了,崔智贤拍拍惊堂木摆严肃脸,“本官向来最公正,便是我族人都绝不包庇!来人,将那两个传流言者分别带上来!”小崔有经验的很,捉住人后当场就卸下下巴,带回衙门也是分开关着。

“崔县令好样的,不愧是清廉好官。”啥话都让百姓说尽了,崔智贤无奈的不再往门口看。

小崔感叹,圣上给他可以用刑的权利,大佬们没用上,传流言的两个倒是轮番用个遍。啪啪啪,一顿打板子,打完板子夹手指,两人最后都挺不住招供了。

最后结果,指派人传流言的竟然是李家!

大家细细一想,难道是因为科举事件记仇?!很有可能,也许他们跟凶手无关,只是趁机报仇。若有关,凶手又真的是倭国人,那么李氏是叛国?皇亲叛国?!

这回不止百姓们,连一贯爱装稳重的大臣们都炸了。如今堂内不止有大臣,还有昨日派探子去客栈的各家主。其中崔家家主感激地看向王珏,甚至都要感激房遗爱了,都亏没跟李家扯上关系!

好嘞,完满结束!

虽然还没捉住那个凶手,但是我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以及为何要陷害王县公,感情弄来弄去还是恨人的董家在作祟。就说嘛,王县公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人那样怨恨着,除非是因她帮助咱们的过程中结下仇家。

至于李家,到底是传流言还是参与的很深,相信圣上很快就能查出结果。无论是什么,咱先帮他家宣传着。

百姓们窃窃私语,确定大家想法相同后齐齐看向崔智贤,赶紧退堂呀!大佬们虽没像程咬金一样抢话卖好,但他们心中也与程咬金通想法,遂也瞪着崔智贤看。赶紧退堂,咱们好再私下跟王县公了解一下情况,若有利可分我们还是非常愿意出力的!

“若何人再有新发现,无论何时都赶紧来见本官,退堂!”

之前那句话是对百姓们说的,料想他们离开后定然会秘密在坊间传播堂审内容,而后必然三三两两结伴四处寻找倭国人。王珏也觉得他们会如此,连忙快走几步赶上正在散去的百姓们,“凶手有些本事,大家不要冲动,若发现什么问题告诉崔县令便可。”

百姓们皆拍胸脯道:“您放心吧,我们心里都有数!”

待百姓们都离开,大家借着崔智贤在衙门的书房再细聊。其中李家中二兄弟、孟襄和百家派弟子们都在。王熙然没来,他留在南山保护王家人安全。孔颖达作为在场人中跟王珏关系很好的那一个,他率先说道:“王县公有把握凶手是倭国人,还是?”

王珏一笑,“没什么好隐瞒大家,凶手有些手段,我觉得他应该早就逃跑了。既然如此,何不借着这次事情达到些目的呢?倭国有很多金矿,想到他们经常扮作海盗打劫渔民,我觉得应该找个时间和机会来讨讨债了。方才崔县令的师爷说纹身事情,若董逸林当初跟他们有什么不得了的约定,而人又没能再回去,想来倭国人也是有理由恨我。”

金矿!!!海盗!!!

说了那么多话,只这四个字被重点记住。武将最看不得百姓在武力上被人欺辱,秦琼自病好后成天技痒,“我要去见圣上,求圣上给我封个平海盗大将军当当!”

文官们闻言撇嘴,还‘平海盗大将军’,没文化能取出什么好听名字。

听到大将军三个字,一直当布景的侯君集不干了,“圣上说了,下次再有战让我来当大将军。”

“你说啥?!”秦琼瞪眼,走过去就要撕架。

王珏见此,刚想转移话题,这时候一个内侍匆匆跑进来,“长安令,这是圣上给你的纸条!”

崔智贤打开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王贾氏上半年亡故,尸体握有纸条,此被列为悬案上报。这件事情圣上不希望传播出去,师爷和衙役这些参与者都被他下了严厉封口令。现在的问题在于,是否该告知王家人这件事儿,让他们处理王贾氏的尸体。

不敢做主,崔智贤打算进宫交代案情发展,顺便再问问圣上的想法。将纸握在手心,小崔对大家拱手道:“各府关押的人还要继续关着,您们倒是可以回去了。我现在欲进宫向圣上禀报情况,不能再陪大家。”

李绩摆摆手,“无事无事,重要事情已经聊完,我们折腾一天也想回家歇着了。”

大家也都纷纷出言告辞,心里都想着当我们稀罕在你这破地方待呢!小崔着急,他先策马跑了。大家看着他的背影皱眉琢磨,这小子似乎有什么秘密,关乎大事件的秘密。作为堂前燕,大家都有个会嗅危险气息的鼻子。得,最近还是崩得罪崔小子吧。

就说大佬们有的结伴不知要研究啥,有的独自归家,王珏则带上弟子们邀请孟襄到南山喝茶。李家中二兄弟预感他爹今日必然脾气不顺,没准会因为李家跟祖父吵起来,俩孩子不说回家安慰爹,都想着能多跟王珏混一会好免得在爹眼前晃被迁怒。

不说这些悠哉的人,还继续看快马加鞭的小崔。特殊情况,崔智贤也头次享受了一下骑马进宫的待遇。崔马主将马停在李世民的书房外,轻步往里走去。

入门先拜礼,拜礼的时候瞄一下脸色,见圣上面色还好,崔智贤松出一口气来。

“圣上,今日的案子已经审完,虽未找到凶手,但是已经有眉目了。”

闻言,李总心情大好,他微笑道:“嗯,做得不错,你讲讲吧。”

越是这样,崔智贤越想哭。圣上现在抱多大希望,待会儿就会多愤怒,求别对微臣笑!

小崔讲起故事来也是很有条理,其中情节跌宕起伏掌握的跟话本一样。没办法,这是文官们必须修炼的特殊技,慷慨激昂更容易影响人情绪嘛。

李总听得投入,当崔智贤讲到作画可乱真,用布条弄断木条的时候,都得到他的惊讶声。讲完倭国人可能是凶手,他又帮王珏传达了一下想法,“王县公的意思是,先给倭国人攒着这件事情,到需要时好用来发难。如此,客栈正被封着,微臣打算在晚上让人去探查一下木条情况,若是没断也打算弄断它,圣上觉得这么做可行否?”

“王县公说得好,与其找不到凶手不如利用住机会。就按你说的做,明天早朝后你再来见朕说明木条情况。你这次做得不错,去吧!”

见崔智贤将头更低了低没听话离开,李世民心脏一抖,文官们这个做派多半是要说什么坏消息。深呼吸做好心理准备,李世民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就尽管说,只要不是你的过错,朕都不会怪罪,朕从来不是会迁怒的帝王!”

小崔心声:你是!

圣上说得多敞亮,希望自己待会儿真的别被迁怒才好。崔智贤将流言的事情道出,其中关于如何找到传流言者,直接引用周齐在堂上的叙述。这是为官的经验之谈,若有问题也不是咱的问题了。

李世民强忍着怒气听完,最后还是拍案怒骂道:“混账东西!!!”

崔智贤赶紧劝慰,“李家有些人心眼不大,估计是趁机报复科举的事情,圣上切勿因这样的人气坏自己。”

本是好好的中肯劝慰,谁知李世民听后竟指着崔智贤责问道:“你说谁心眼不大?!”

得,到底还是说错话了。

见崔智贤想解释,李世民摆摆手道:“朕知道你的意思,无须解释。现在朕要跟你说件事情,除朕之外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大家定然以为李氏族人只是用些小手段报复王珏,但是朕告诉你,他们可能要造反。你是长安令,给我好好盯着李家人,一个也别放过!”

崔智贤闻言差点儿没站稳,这么大的事情交给自己,是信任也是压力。士为知己者死,崔智贤握了握拳下军令状,“若他们在微臣眼皮下再做出什么,长安令这个职务微臣请辞。”

崔智贤→干够了!

李世民→别介呀!

得到新命令,崔智贤拜礼后赶紧去布置。小崔正经不少事儿做,首先得叫来衙门中知道纸条事情的人再嘱咐一次别乱说话,然后再安排知道情况的衙役在半夜去查看木条情况,吩咐若木条无事也要弄坏,最后还得审问关在牢里那些人,为了不放过任何可能。

最最后,这个得亲自上。崔智贤之前跟李家人关系不错,因崔铭姻缘之事有疏远但李家也了解并非他出尔反尔。现在这个时候审出李家传流言,他可以借机上门安慰,待修复关系后好打入敌人内部。太不容易了,他这个长安令简直要成万能令了。

崔智贤不该嫌事情多,他应该暗叹自己跑得快,李家中二兄弟也该感谢自己的先见之明。小崔离开后,李世民怎么想怎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气愤难耐!最后,他决定把事情跟爹说说,让他瞧瞧一直偏袒的族人都做出什么好事。

圣上去见太上皇,十次中得有八次不欢而散,另外两次还有可能是没见着人。每次见李世民过来,太上皇殿外守着的内侍都心脏直突突。自有一次他们提前通知长孙皇后发现圣上没为此发火,这些内侍便在李总每次进门后都赶紧去找皇后娘娘救命。

尤其是这次,一共先后跑去两个内侍。第一个是按例求救,第二个是真为救命。听到殿内发出的摔物声,内侍们很怕父子俩谁再失手把对方给干掉。之后是吼声,听清其中包含‘造反’两个字,内侍们吓得嗷嗷四散跑开。擅离职守也许会有惩罚,但是听到肯定会没命。

待长孙皇后到来,将李世民从殿内接出的时候,李总手臂正在流血。

之后几日大臣们都很老实,关于圣上与上皇大战受伤的事情有门路的都提前听说了,没门路的也不瞎。天天搔首弄姿的人突然一只手臂不动了,肯定有问题。联想到审案那日圣上给崔智贤的纸条,以及听说李家事情后才出现的状况,便是不了解具体情况的也大胆做出恐怖的猜测。

至于责罚,李总让崔智贤用两个传流言者跟李家对峙,结果自然是李家全全否认,一口咬定是有人买通仆从陷害他们。这种情况下,没有确凿证据,也只能让李家人去跟王珏道歉,那两个传流言的则判刑。

大家都以为李世民会暴怒,其实他冷静后只是继续假装发怒给人看。怒的极致是冰冷,李总这样的聪明人早就知道两个传流言者不能将李家族人怎么样,他只是做样子给大家看,也是让李家放松警惕。

至于是否与那人联合造反,还需要只听令于他的探子以及最信任的大舅哥再去查探。关于小崔,也是李总扔出去的其中一个试探因素,不知正在士为知己者死的崔智贤知道自己并没想象中的重要,会作何反应。

还有件事情,那日崔智贤提起是否要告诉王珏,关于突厥人手中纸条以及王贾氏的事情,李世民想想后决定跟着直觉走,暂时不说。除了直觉,主要是为了王家人好。王贾氏算哪门子王家人,听说王县公的娘最近都在为那只猪的离开伤心,要是再因为王贾氏想起大儿子一家怎么办,看咱做君主的多体贴臣下。

关于造反,李总已经被造习惯了。现在他军队在手还得民心,真的不怕任何人,只是还心有不爽,什么运道这是!

上层的暗动百姓们并不知晓,李家人没被判罪也不妨碍百姓们认定他们就是对王珏还有恨意。就说那日堂审后百姓们迅速将需要传播的消息扩散,现在满长安谁不知道李家什么货色,据说已经没有农户卖给他们家菜了,若不是还有自家庄子支撑着等管家去远处采买,都得活活饿死他们。

除了这些帮王珏解气的举动,现在长安最流行的就是‘隐身’,并且有向大唐各地扩散的趋势。就说那日百姓们完成任务回家,次日就开始变着花样玩。

起初是在家里自己人玩,之后是商家想到能做吸引客人的用途。比如说,很多店面消费多少钱,就提供免费画图服务。这其中生意最红火的就是死去突厥人的那家客栈,解封后掌柜的以为不日将倒闭,结果没想到次日王县公就带着弟子们来用餐,并且接连来。

百姓们一想也知道王珏的意图,感叹她心善之余也觉得掌柜够可怜。听说已经给客栈摆了个好风水,百姓们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去,渐渐开始似往常一样来店内消费。见生意似乎比往常红火,掌柜乐得笑不拢嘴。

王珏带弟子来长安用餐那几日,瞧着百姓们弄出的隐身花样很是开怀。怕马儿被孩子们拉马尾?好说,我们提供围墙麻布,可以将马儿挡住,用一次租金只要一个铜板。想找李家麻烦?没问题,我们有马路麻布,不用租金,只要给我们免费热闹看就成。

有人说了,李家人前几日刚被坑过,怎么能不提高警惕?

先说头次被坑,李家马车进入一个胡同,走走发现往常的道路不通,前面新添了一堵围墙。无法,原路返回吧,结果发现刚经过的地方也被围墙堵住了。由于都是稍远停着,车夫下去临近一看,好家伙原来是麻布。

谁这么恶作剧呢,顺手一扯,这一下可就摊事儿了!麻布上的墨迹没干,立刻有人跳出来说被毁坏作品。本来也就是赔点儿小钱的事情,不然他们这些寻常书生的墨宝还能跟褚遂良比不成?

没错,书生们拿的就是褚遂良作品。

之前老师被打的时候,褚遂良只能跟着在朝堂上施加压力,他一直暗怪自己没用。前日似往常一般去随园换书,无意中听到几个书生说该如何帮王县公报仇,本没指望他们有什么妙计,结果听是房遗爱的主意后便顿住脚步。

待听明白意思,褚遂良立刻插话道:“不若用我的作品如何?”

李家未免被人说做贼心虚,他们都似往常一样正常行动,每每遇到百姓指责都摆出一副我们是冤枉的,日久见人心那样的表情。因着这个,头日没有防备的李家人都栽了。也难怪,他们方出门就被不同人连续追踪,不被逮到才怪。

一日下来弄坏十多幅褚遂良作品,书生们轮流击鼓鸣冤告状,老百姓叫着好在外围观,而忙得似狗一样的崔智贤还得不停被打扰。

这件事情非常不好办,他要是敢给褚遂良的作品定价赔偿,那就是跟褚遂良结仇了。但是不赔偿吧,受害人那又说不过去。崔智贤想过趁机再跟李家拉近关系,本想说他们有意碰瓷,结果人家书生说了是在偏僻处晒布,但凡他们喊一声而不是直接上手,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明摆着又是一个悬案。受害人不是想要钱,他们的目的是每天都来敲鸣冤鼓,每天都让崔智贤给个说法儿,每天都将李氏族人折腾过来纠缠一天。

就这种情况下,李家人怎么可能再不小心被碰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