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排长被突然出声的谢昭昭吓了一哆嗦。
吓死他了。
他虎着脸,压着嗓子道:“什么也没干,快回去干活,别想偷懒,祖国还要靠你们建设。”
谢昭昭拿起镰刀,走入田里,她撇撇嘴,“我才没有偷懒,刚才是关心你。”
不过这次两人没有特意分开距离。
“嗯?”
谢昭昭刚割两抱水稻,好似直觉一样,她检查了一番发现总是弯腰抬腿导致脚脖子处露出一截肌肤,一个蚂蟥正趴在上面。
三排长以为谢昭昭会尖叫,或者惊慌失措,正想着如何安慰她。
只见一脸冷静迅速到田埂上将蚂蟥拍掉。
拍掉了还不回来,谢昭昭竟然找来一根木棍,蹲在田埂仔细观察。
三排长脸立刻黑了,“你在干嘛?”
谢昭昭头也不抬,回道:“连长,给我三十秒,让我仔细看看这蚂蟥。”
三排长话都不想说了,这破蚂蟥有什么好看的。
他右手抡起镰刀,蹭蹭割起水稻来。
这蚂蟥看上去只有指尖大小,伸开却有半尺长,个头很大。
谢昭昭盯着水里猛看,一会儿功夫发现两三只。
天南海北,举凡没有使用过农药化肥的水田中,总是免不了会有蚂蟥。
但武定的蚂蟥不仅个头大,数量还多。
谢昭昭硬着头皮,再次走进水中,这次又离三排长近了一些。
局域范围蚂蟥的数量是有限的,两个人分担,总能降低被咬的机率。
谢昭昭心中满意,她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啊!
三排长有些嫌弃,“你在一个地方就总在一个地方,别总是换来换去。这里割一会儿,那里割一下。”
谢昭昭乖巧地点点头,“排长你放心,这次我就不换了,跟着你。”
没等他说话,谢昭昭又道:“排长,这武定水田里的水也太毒了,养了这么多蚂蟥。”
三排长手里动作不停,嘴上道:“这里的水厉害,与这里高温的气候和地势的低洼有关。
咱们这里地处北回归线,年平均气温21°年降水量1600毫米,海拔低至485米。
像省会中心海拔是1891米,地势低凹处,排水不畅,天长日久,便成了一塘塘死水,再经太阳的暴晒,“死水”变成了“毒水”。
“毒水”中的富营养物质变多,为类似蚂蟥、蛇一类的软体动物提供了繁殖生长的环境。因此坝子里许多塘中之水乍看去十分清澈,其实它比田中之水更毒。”
三排长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原来如此,”谢昭昭又好奇道:“排长,你这是在哪里背的资料?”
三排长恼羞成怒,“这是常识,不是资料。”
他伪装坚强,当初团里培训的时候,这点内容他抄在本上,记了一个星期才记住。
谢昭昭看了他两眼,不情不愿道:“好吧。”
他说这些是常识,那就是常识吧!
谢昭昭才不信,有谁的常识里面连年平均气温、降水量、海拔这些东西都有。
两人不再说话专心干活,没多久,换衣服的人也回来了。
这次她们没等招呼,全部默默踏入水田干活。
第一天干活,大家被蚂蟥来了个下马威。
这些蚂蟥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咬,叮了左脚叮右脚,血流不止,头皮发麻。
一天下来,每个人腿上少的都有一两处被叮咬的痕迹。
回来后,看着满是红斑,血流不止的腿,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真是的,我腿上至少被咬了五六个包!”张艺气愤地别过头去,眼中闪烁着泪光。
谢昭昭心疼地看着自己流血不止的伤口,“我被咬了两口,这样下去会不会感染啊?”
必须做处理,谢昭昭摸出一瓶碘伏,先给自己的伤口进行消毒处理,然后将碘伏递给张艺,“你们一个个用。”
张艺感激地接过碘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上,“昭昭,谢谢你。”
“别客气,我们现在可是战友。”谢昭昭笑着安慰她。
周翠红接过张艺递过来的碘伏,“昭昭,你准备的东西也太齐全了。明明我们比你多出那么多时间,却还是有很多东西没带。”
唐蓝也点头附和,“是啊,没想到你还带了碘伏来。”
“我也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谢昭昭道,她又不能说自己有空间,家里常用的东西全部随身携带着呢。
谢昭昭转移话题道:“这样被动挨咬也不行,一会儿问问指导员他们,蚂蟥到底怕什么?”
“对,必须想出办法,咱们以后要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至少一年半载,绝非十天半个月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事。若是每天都要这般流血,咱们都别活了。”
张艺这话一出,大家又开始黯然神伤,沮丧起来。
方晴荣躺在炕上,双眼无神,“这就跟古代的杀威棒一样,专门来杀咱们得气焰的。”
晚上点完名,谢昭昭立刻举起手,示意她有话说。
三排长现在见到她都有些头疼,长的白白净净,漂漂亮亮,怎么是个软刺头的性子呢?
生怕她再给整什么事。
连长向谢昭昭微微点头,示意她发言。
谢昭昭深吸一口气,清清嗓子,声音洪亮,“各位领导,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大家,请问武定的蚂蟥都怕些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全连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仿佛每个人的眼睛都装了感应开关一样,噌的一下全都亮了起来。
随后,全连都饱含期待的望着各位领导,虽然只有短短一天,但他们觉得自己苦蚂蟥久矣。
连长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当地确实有一个民间土方子,蚂蟥确实有两样最怕的东西,一是小便,二是蜂蜜。”
这话一出,人群中立刻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大家都在思考这个土方子的可行性。
谢昭昭听后秀眉微蹙,只觉得这个土方子对女生不友好啊!
小便这个办法,只有男生能用,还得背着人。
而蜂蜜,老天爷现在蜂蜜是金贵玩意儿,谁能为了下地干活,天天涂蜂蜜。
那简直太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