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说便是。”双鲤说。
卢忆荪说道,“如今献嫔带着六皇子在洛园行宫避疾,住了也有些日子了,宫中的瘟疫也平复了下去,献嫔本想请命带着六皇子回宫来,谁知道六皇子竟然害了风寒,一时不能挪动,本宫想,洛园行宫不比宫内,虽然也有两个太医在侍奉,始终不如宫中太医院的太医医术精进。”
“本宫吩咐了褚太医和秦太医,午后前往洛园行宫,为六皇子诊治,侍奉在献嫔母子跟前,双鲤啊,若你能跟着两位太医前去,那便更好了。”
“奴婢遵命。”双鲤看了一眼身旁的母亲,眼神中也尽是不舍之意。
卢忆荪也明白双鲤的想法,于是说道,“洛园行宫侍奉的人里,女官倒是不少,只是仅有一位傅姆,人手不足,王孙氏处事果决妥帖,本宫也派你前去洛园行宫侍奉。”
“是,奴婢遵旨。”王孙氏也行礼道。
“你们放心,洛园行宫虽然位处京郊,一应供奉不如宫内齐全,不过这京郊也有京郊的好处,不会成为众人目光齐聚之处,也自然可以少了些是非,再说,献嫔尉迟氏,是陛下宠爱之人,性子也是极好相与的,你们去了,也没有人敢亏待你们母女。”
“是,多谢夫人为奴婢母女打点安排。”王孙氏叩拜道。
“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地上凉,当心伤了身子。”卢忆荪说,“双鲤啊,”
“奴婢在,”
“你可曾见过六殿下?”
“奴婢卑微,身处掖庭,寸步不得出入,不曾有幸见过众皇子殿下。”
“诶?如今你已经不是宫婢,而是承明殿六品傅姆的女儿,恢复了良家子的身份,不必自轻自贱为卑微之人,你可是救护过当朝陛下的有福之人啊。”卢忆荪说,
“这六皇子常修,与你年龄相当,你不必对他像寻常宫人那般趋奉于他,常修聪慧,下人伴读们一味的趋奉,也会害了他,助长了他的骄矜之气,你要拿出在含章殿劝谏陛下的勇气来,要时时提点他,把他当成朋友一般,可好?”
“奴婢不敢无礼。”
\"无事,献嫔那边本宫会着人交代,她是通达明理之人,自然会懂。”卢忆荪说,“灵笳。”
“奴婢在,”
“给献嫔母子打点好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吗?”
“回禀夫人,一应都准备齐全了,都是内府局中珍藏之物,共有是嫔位宫装十件、兽绒织锦大氅六件、北桓貂裘十件、鹤羽衬里十二件、狐腋围领十二领、银鼠暖套十二件、姑臧雪髯毡帽十二顶、暖香九盒、火龙、暖炉、足炉、暖盆十套、徽州杭州进献的笔墨纸砚十套,还有一些膳房准备的食物,一共九车,奴婢和宫人们去反复查验过五六遍,一个角落都未曾放过,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也没有人敢在其中动手脚,请夫人放心。”
“很好,你做事,我很放心,”卢忆荪说,“午后你便带着这些东西,陪同太医院众人、孙傅姆和双鲤一同去洛园行宫吧。”
“是,奴婢遵命,”
“也交代献嫔,如今宫中情势纷乱,让她不必急着回宫,还是要将六皇子的病养好了再回来罢。”
“是。”灵笳说道。
“奴婢告退,”双鲤母女说道。
“去吧,一切当心,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要紧。”卢忆荪嘱咐道。
“是,多谢夫人关怀。”
这场大雪足足下了一上午,到了中午雪渐渐停了。平日里人流纷杂的大黎皇宫,此时如同盖在雪被之下熟睡的婴儿,冰雪飞檐,映着如云霞般的红色瓦片,那般奇景,仿佛让宫中之人也少了些争强斗胜的诡诈之气,一切都显得静谧、庄穆、平和,白茫茫一片,偶尔有几支寒鸦飞入枯枝之上,枯枝上的积雪被抖落下来,如飞花穿过庭院,静静伏在地面上。
午后,卢忆荪带着侍女们去了含章殿,才发现元淮不在殿中。
“陛下去了何处?”霜娥问道。
“回禀夫人,陛下……”殿门口的小太监回道,“陛下去了寒雀台。”
“寒雀台?”卢忆荪说。“正好,本宫正好去仁寿宫看望看望老太太,这许久不见,还真是想念她老人家。”
在往仁寿宫走的路上,卢忆荪吩咐道,“让寒雀台的女官和宫人们留意下皇上和皇后说了些什么。”
“是,”霜娥说道,往寒雀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