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四公主嘉荣早早地就被诸葛忆荪叫到了坤仪宫来,被宫人们带到侧厅上候着,
没过一会儿,罗双蓉便与谢恺一同走了进来,向诸葛忆荪辞行。
诸葛忆荪对二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交代两个人在战场之上要多加小心,又往侧厅上看了一眼,知道四公主嘉荣已经一个月不曾见到谢恺,便对谢恺说道,“谢将军,本宫知道你初入战场,战场刀兵无眼,若是没有身好的盔甲,只怕是不行的,本宫预备好了一副盔甲,正在侧厅上摆着,让甘绒带你去瞧瞧,可还合身与否?”
“是,末将多谢皇后娘娘。”谢恺叩首道。
“快起来吧,你为我大黎效力,这都是本宫应该做的。”诸葛忆荪说道,“甘绒,带谢将军去瞧瞧。”
“是,”甘绒答应着,便走到谢恺的面前,说道,“谢将军请。”
谢恺跟着甘绒走到侧厅上,才知道四公主嘉荣正候在那里,一见了嘉荣,谢恺一脸的惊讶,想不到自己在临上战场之前,还能见四公主一眼。
“娘娘的一番美意,请将军与四公主莫要辜负,”甘绒说道,“奴才在外头候着,请将军与公主长话短说,那盔甲也请将军一试,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奴才也好让内府局的人去修整。”
“多谢公公。”谢恺说着,看甘绒退了出去,便也不顾及许多,自己此去,也是拿命去搏,回不回得来还两说,不和往日一样和嘉荣相敬如宾,轻轻拉住了嘉荣的手,将嘉荣抱在了怀中。
嘉荣也不顾及什么宫中的礼法与公主的体统,深深地抱住谢恺,除了自己的生母,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怀抱是那样的迷人与温暖。
外厅里,罗双蓉也走上前,对诸葛忆荪说道,“娘娘让我打听的事,都已经打听明白了,这京中的流言,果真是那个叫康福的公公散播出去的。”
“他是如何散播出去的?”
“我让侦伏营的人悄悄跟着,那康福出宫之后,借着采买的名义,去了几家世代为皇室做事的皇商府上,这些皇商是陛下乳母、保母的家人、子侄,对陛下向来是忠心耿耿,又一向在市井行走,有了这几家皇商的协助,要散播流言还不容易吗?”
“果然是陛下,果然是他。”诸葛忆荪气得嘴唇发抖,“他用的还是当初高氏的法子。”
“只要娘娘一声令下,我这就派人将这几家皇商,还有出宫败坏娘娘清誉的康福给看管起来,到时候京中的流言自然散了。”
“不可,如此一来,就打草惊蛇了。”
“可是,末将不日就要启程,前往北境前线,这些皇商也会出京去采买秋冬的货资,到时候这流言也会跟随他们溢出京城,闹得天下人尽皆知,末将也不在京中,皇后娘娘好不容易聚拢的声誉与民心,咱们的将士们拼杀来的荣誉与民心,就要毁在这流言上了。”
“你放心去吧,本宫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诸葛忆荪说道,“况且要擒贼先擒王,这些皇商不过是依附陛下的几个小喽啰,连陛下本宫都有法子挟制,对付他们还不容易?”
“娘娘已经发动过一次兵谏,难道还要发动第二次吗?”
“哼,对付这几个微末小卒,还不值得我如此大张旗鼓。”诸葛忆荪说道。“况且这流言是因为东宫椒光台的大火而起,只要纵火一案的真凶查明了,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娘娘的意思是,东宫纵火一案,已经有了眉目?”
“不错,”诸葛忆荪说道,“甘缪去问过从东宫逃走的宫人,他们都是从华林门附近逃出宫外的,华林门的守卫这般稀松,不像是守城门的将士们偷懒,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华林门的守卫?”罗双蓉疑惑道,“我记得,华林门的守卫,是庆国公府的家臣出身,名叫慕容迪的。”
“正是他。”诸葛忆荪说道,“东宫大火,受伤的是太子与陶良娣,太子是尉迟贞的外孙,而当日尉迟贞为祸京城,与庆国公府结下仇怨。而东宫纵火案中最大的嫌犯,是两个陶良娣身边的太监,我已经让人暗中打听过了,这两个太监在尉迟贞为祸京城之时,曾躲入庆国公府避祸,才躲过一劫,我总觉得,东宫纵火一案,与庆国公府脱不了干系。”
“娘娘说的有理,只是这两个太监现在何处?”
“这正是眼下的为难之处,”诸葛忆荪说道,“东宫起火的那一夜过后,这两个太监就下落不明了。”
“下落不明?”罗双蓉面有难色地说道,“这可就难办了。”
“因此,我想借你手下侦伏营的女兵一用。”诸葛忆荪说道。
“也好,一会儿我就让她们入宫,协助娘娘侦查此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定要将那两个太监的下落查个明明白白。”罗双蓉说道,“只是康福那边,要不要末将做些什么,好敲山震虎?”
“由着他去吧,康福是陛下的人,轻易动不得。”诸葛忆荪说道,“不过,陛下既然在背后捅我一刀,我也让他知道知道,我这个皇后也不是吃素的。”
过后,诸葛忆荪就将王福柏叫了来,那几家皇商采买东西,都是从内府局支取银子,再将采买好的货资,由内府局的太监清点入库,其中多有含混不清、滥竽充数之处,诸葛忆荪便以此将几家皇商都羁押在内廷,听候发落。
而几家皇商被人带走的时候,康福就躲在暗处看着,回宫后连忙将此事禀告给了元淮。
“什么?皇后竟敢?”元淮听了不禁一惊,不顾左右问康福,又担心泄露了风声,连忙将左右支了出去。
“皇后竟敢将他们羁押在内廷?”
“是,”康福跪在地上回道,“皇后娘娘说,内府局的人查验过了,这几家皇商送进宫的东西,多有滥竽充数之物,不光是几家皇商,连内府局负责采买的太监都拿了不少,”
正回话时,牛才人躲在外间的屏风后头偷听着,
“听内府局的人说,此事乃内宫之事,不必惊动外间有司,”康福说道,“因此派出禁军,只将几家负责采买的皇商,羁押在内廷天牢,听候处置。”
“皇后,是否都知道朕吩咐你做的那些事了?”元淮冷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