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世子看着眼前鲜香扑鼻的珍馐美馔,刚要动筷享用,就听到嘉梨说道,“今日我知道瑶耕妹妹来,特意做了一道瑶耕妹妹最爱吃的菜,快呈上来。”
一个侍女端着一碗汤羹走到了瑶耕膳桌上,将那汤羹呈上,
“有劳公主记挂,多日不曾吃过这蛇羹,还当真想念。”瑶耕说道。
“蛇羹?”广陵王世子一听,后背发凉地问道,“瑶耕郡主怎么喜好吃这个?”
戚瑶耕故意用筷子捞起一块蛇肉,对着广陵王世子说道,“这蛇肉最是鲜美劲道,滋味无穷,世子难道不喜欢吗?”
广陵王世子看着那蛇肉,魂儿都要散了,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戚瑶耕一眼,垂着头说道,“我平生最怕蛇虫,不要说吃了, 远远地看到都会脊背发凉,实在无福消受。”
“那实在可惜了,若是世子能克服心中恐惧,尝一尝这蛇肉的滋味就好了,吃过一回,我保证世子定会此生难忘。”戚瑶耕说着,便大快朵颐地吃起了碗中的蛇肉,还故意舀起汤羹,咂摸着品尝了起来,
广陵王世子原本知道自己与戚瑶耕之间有婚约,今日赴宴,也想借此机会,与戚瑶耕多说说体己话,看彼此能不能聊到一处,可今日见了戚瑶耕,想不到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竟然会有喜好吃蛇的癖好,今后若是与她结为夫妻,自己的家中该会是个什么场景?
最怕蛇的自己与一个最好吃蛇肉的妻子同处一室、同床共枕?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广陵王世子想想就怕极了,心中也坚定了念头,他断断不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娶这个行事诡异的女子过门,等从鹤云渡回去,便与父亲说起此事。
广陵王起初不答应,呵斥自己的儿子,“婚姻大事,岂能朝令夕改、形同儿戏?”
“我也不想如此,只是父王没有见那女子的行事做派,实在与我们广陵王府大相径庭,本来就不是一家人,强扭在一块,即便进了咱们广南王府的门,只怕也会然家宅不宁、纷争不歇,既然如此,不如早早地断了这桩孽缘才好!”广陵王世子说道。
“你胡说什么?你与那瑶耕郡主的八字为父找人测算过,是天作之合,又岂会是孽缘呢?”
“父王,有些事不能全听江湖术士的一面之词啊,这可是关系到咱们王府存亡的大事啊。”广陵王世子说道。
“你又要哄我,能与霁川公主和戚将军的女儿结亲,是咱们一家的福气,对咱们王府也定会多有助益,哪里会关系到生死存亡呢?”
“这问题的关键就在此处,”世子说道,“父王忘了?霁川公主前几日因为虐杀婢女,被陛下好一顿斥责,已经削了封邑、抄了田地,罚没了奴婢、夺了皇室薪俸,陛下一怒之下还派遣虎贲郎将霁川公主送回府中自省,父王难道从此事看不出陛下的真正意图吗?”
“你的意思是……”
“依儿子看,陛下这般严惩霁川公主,表面上是为了一个婢女,实际上是要对京城的宗室加以打压,您别忘了,当今陛下以女子之身登上地帝位,虽然她是先帝的皇后,可到底不是咱们元家的人,与咱们元家的宗亲终究不会是一条心的。”
“你这话也不无道理。”
广陵王世子一听,父亲将他的话听了进去,便趁热打铁说道,“父亲您细想想,陛下眼下已经借着惩戒霁川公主,敲打京城的宗室之人,咱们远在扬州,不远远地躲着也就是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与霁川公主结亲,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是咱们广陵王府要当霁川公主的后盾、故意和陛下叫板呢!儿子已经说过了,陛下不是咱们元家的人,不会像先帝那样,对自己的堂兄弟当做手足一般爱护,若是真惹恼了陛下,远的不说,寿春王、庐江王几个叔叔的下场,难道您忘了吗?!”
“哎呀呀,儿啊,还是你思量周全,为父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如此看来,与霁川公主府的这门亲事是不该做了。”广陵王说道。
“是啊, 还有那戚将军,分封在外的宗室,与驻外领兵的将领结成亲家,咱们广陵王府有钱财,他戚将军有兵,您以为看在陛下的眼里,对她而言,究竟是忧是喜呢?”
“说的是,说的是,还是我儿机警,为父老糊涂了,不要再说了,为父这就打发个官媒婆,去霁川公主府退了你这桩婚事,咱们实在不宜涉入这场是非之中。”广陵王说道。
“父王英明。”世子作揖说道。
霁川公主听了那媒婆的话,也知道广陵王心中的权衡利弊,心中虽然不甘,也只能答应。就这样,广陵王世子与戚瑶耕之间的婚约就此作罢。
这消息传到了嘉梨的耳中,嘉梨也替戚瑶耕高兴,恰好月娇也在嘉梨的房中,戚瑶耕也对着月娇说道,
“那一日多亏了夫人大义援手,才让瑶耕渡过了眼前的难关,请夫人受瑶耕一拜。”
“诶~开起来,”月娇将瑶耕搀扶起来,“雕虫小技,不算什么。”
“瑶耕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戚瑶耕有些害羞地看着月娇说道。
“诶~你这孩子也太见外了,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便是,只要我能帮得上你的,定会全力以助。”月娇说道。
“是,谢夫人,”瑶耕说道,“小女是觉得那一日夫人做的鳗鱼羹实在美味,今日小女带了两条青鳗来,不知可否请夫人教教我这鳗鱼羹的烹调之法,往后我也想做来吃。”
“原来是这个,这有什么难的,你还自己带了鳗鱼来,快随我到后厨来,我教给你便是,”月娇说着,戚瑶耕与嘉梨、嘉秀姐妹几人便跟着月娇往后厨走去,
“等瑶耕学会了这鳗鱼羹的做法,不知道是谁会有这等口福呢?”嘉梨打趣着说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嘉秀差点将常僖两个字说了出来,看瑶耕有些脸红,便连忙止住,拉着瑶耕的手说道,“不过瑶耕,这广陵王世子虽然是有些其貌不扬,可是那一日你也看见了,这世子年纪轻轻,就这般能言善辩,待人接物,方方面面也甚是周全,说不定这世子将来可是会大有作为呢,若是将来这世子大展宏图,瑶耕你不觉得遗憾吗?“
“这位世子年纪轻轻就城府颇深,我哪里是他的对手?我更中意心性质朴单纯之人,这样巧言善辩之人,还是远着些得好。”戚瑶耕说道。
“不错,瑶耕这话说的很是,往后两个人过日子,又不是搭伙做买卖,还是彼此心照不宣些更好,若是碰上个心计深沉的,每天要琢磨他要想什么,累都要累死了,与家中的一群人应付周旋也就算了,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他,这日子怎么能过得下去呢?”月娇也说道。
“这话倒也是,好在我那夫君是个最老实就好了,倒是希望他再机灵些就更好了,”嘉梨说道。
“这个好办,鳗鱼最是灵动,再笨拙的人,喝上一碗鳗鱼羹都会变得像鳗鱼一般机灵,一会儿我烹调好了汤水,你给田家姑爷捧一碗过去,让他饱饱的喝上一碗,往后保管他像鳗鱼般机灵了,”月娇打趣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