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瓦拿奇堡的城门上方，修着一座木质城楼，方旗骑士休斯·巴瓦纳带着几名北境骑士躲在里面，看着城外的敌军。
一名伊兰拉多骑士看了一会儿，皱眉道：“对方在搞什么鬼？这是要攻城？”
另一名骑士笑了起来，“对面连个梯子都没有，怎么攻城？这是在示威，等一会儿，就会有人出来叫阵了。”
这名年纪稍大的骑士显然参与过大型战役，北境不少的战役，都是攻城方在城外列阵示威，然后派人叫骂嘲讽，激怒守军出城决战，或者进行骑士对决。
这是攻城最佳的方案，但前提是对方能够同意。
但北境人很吃这一套，如果敌人在城外耀武扬威而得不到制止，士气就会急剧降低。
不少勇武的骑士，都会选择出城单挑。
因此年长骑士说完，就对休斯·巴瓦纳进行劝诫：“巴瓦纳大人，不要中了对方的诡计，我们守在城堡以逸待劳，只需要守住三天时间，援军就会到来。”
休斯点点头，心中暗笑，这还用你说？
听说伊森波尔城现在一堆的疾风骑士，个个都是竞技场冠军，鬼才会出去送死。
巴瓦拿奇堡虽然小，但是因为距离伊森波尔最近，伊兰拉多的维克托领主为了拉拢他，赏赐了两百副铁甲，还有十架弩炮。
现在十架弩炮都安装在城头，哪怕疾风骑士穿着猩红武装，也扛不住弩炮的点名射杀。
虽然巴瓦拿奇堡的城墙不高，但休斯觉得自己据城而守，挡住对面四千人几天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炮兵阵地上，小诺伊斯看着他们，低声问身旁的火炮团长马文，“马文教官，有信心没？”
马文笑道：“六百码打靶训练，不是有手就行？何况还是这么大的靶子。”
同样是千夫长大炮，现在的千夫长，又比以前更加精良。
帝都的精密机床进入河湾后，河湾立刻解锁了炮管镗床技术。
所有出厂的千夫长大炮，重新在水利驱动的炮管镗床上过了一遍。
原本的千夫长大炮，铸造后炮管并不规则，炮匠们没有精密机床，只能用传统的手工车床，对炮管进行简单镗铣。
这样的炮管，质量全靠炮匠的时间和手艺，每一门火炮，口径和射程都有些许差别。
发射实心铅弹或霰弹还行，发射实心铁弹，就容易炸膛。
但是现在，通过专门的精密炮管镗床加工后的炮管，膛壁光滑而顺直，威力和精准度都大大提升，而且所有火炮的数据更加一致。
看着远处的低矮城墙，马文叹息道：“只可惜万夫长难以搬运，不然把万夫长大炮运过来，这样的小城墙，一炮就能轰塌。”
里奥静静的等待炮兵们操作完毕，才举手挥下。
马文接到命令后，一直盯着军团长的身影，见状回头下令，“全体都有，开火！”
他身边一支支炮兵小队，小队长跟着大声下令，“开炮！”
所有的点火员，立即将火把凑到了火门上。
随着一阵密集的巨响，二十门千夫长火炮齐齐剧烈震动，炮车向后退出半米，车轮和炮架深深陷入泥中。
不远处的伊森波尔军团，人马皆惊，不少骑士侍从，甚至控制不住战马，引起一阵骚乱。
而河湾的战马，都接受过炮声的长时间熏陶，早就习以为常。
席克斯率领的獠猪骑士，就在炮兵阵地的另一侧，所有的独角獠猪都趴在地上休息。
听到轰隆的炮声，感受到地面的震颤，独角獠猪们甩着小尾巴，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而巴瓦拿奇堡的城楼，在轰鸣声中，整个垮塌，变成了一片废墟。
那些傻愣愣站在城楼里观望的骑士们，直接淹没在激起的烟尘之中。
小诺伊斯看着战果，激动的赞道：“打得真准！”
马文淡然一笑，波澜不惊，他可是三里之外一炮打伤高阶超凡的男人。
一轮火炮发射完毕，两名守在一边的炮膛护理兵飞速的端着干湿炮管清洁工具，扑灭炮管内残留的火星、刮出残留的药渣，检查炮身变化。
虽然千夫长大炮的质量上乘，但也有开裂或变形的情况，如果到了能被肉眼发现的地步，那就只能退出战斗。
马文继续下令，“调整炮口，目标城墙，三轮急速射击！”
很快，万籁俱静之中，火炮再次轰鸣，不停的轰击巴瓦拿奇堡的外墙。
这些石墙足足有三米厚，但内侧是夯土结构，只有表面和墙垛部分，是用半米厚的条石堆砌而成。
这样的城墙足够抵挡中小型投石车、弩炮、和箭雨的攻击，在小规模战争里属于重型堡垒级别。
但是在十二磅实心炮弹的轰击下，城墙的外层条石和墙垛纷纷炸裂，崩碎滚落，里面的夯土脆弱，很快发生垮塌。
城墙上的守军完全失去依仗，不少的守军逃离城头，一些守军没有遭受炮火直射，躲在尚且完好的墙垛下，看着不远处崩塌的城墙和地上的碎尸瑟瑟发抖。
火炮轰击城墙，造成的伤亡并不大，但是施加的威慑力，却是杀伤的十倍。
三轮炮击，硝烟已经弥漫战场。
战场一侧的伊森波尔军团，集体沉默的看着远处残破的城墙，吞咽着口水，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早饭需求。
里奥安静的等待着，等到硝烟散去，也没有看到对方投降，不由皱眉道：“咱们北境人的确强大，战斗意志如此坚定，这么沉重的打击，也没有选择投降。”
他正要考虑再来一轮炮击，旁边的阿诺德骑士咽着口水道：“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对方的将领已经死光了？您不妨再等等。”
里奥这才醒悟，马文第一轮炮击，集中在对方骑士露头的城楼，只怕整个指挥体系都被一波带走了。
这个时候哪有人出来投降，大家都在恐慌之中。
再等了好一会儿，城头上终于反应过来，一道白旗，颤巍巍的竖了起来。
一身灰尘和血迹的休斯·巴瓦纳，举着白旗出现在城头的豁口上。
看到休斯·巴瓦纳还活着，阿诺德骑士顿时松了口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里奥好奇道：“怎么，是你熟人？”
阿诺德有些不好意思，“巴瓦纳骑士，是我的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