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你想让他用谁的肚兜,那也不能写在遗书了啊?那是正经遗书吗?”
“不然呢?认认真真的交代后事,然后再分一下自己的财产,就算是正经遗书了?”
“遗书,不就是用来做这个吗?”
“循规蹈矩,最是无聊!若要墨守成规,你我此刻都该在家绣花,爷们吃饭你站着,爷们躺着你跪着,爷们说话你听着,这种日子你能接受吗?”
“这个,跑题了吧?刚才不是说遗书……”
“都差不多啦~重点是领会意思,既然老娘都做了土匪,那就该事事不走寻常路,小娘儿们的做派,我学不来,我就做我自己,做这关东关……不,做着全天下都独一无二的女人!”
韦蔷拉着白珂一路闲聊,直至重回第七级长街。
白珂眨着一双大眼睛,听着韦蔷从遗书一直扯到独一无二的女人,总觉得这女人好像刻意在回避着什么,但一时间又无法反驳,只得茫茫然的跟着走了一路。
第七级长街本就是古城遗址,有着大量的空置石屋,上方还有可供照明的星穹矿石顶,用来暂做休息最为方便。
步空已经带着蛟龙山的喽啰清理出长街两侧的房间,并且将所有喽啰安排在了靠近第六级长街的前方,独留下后方的房间,以供韦蔷等人暂作休息,以免被其他人打扰。
冷云早早带着白元朗来到第七级长街,并随便挑了一间石屋,将白元朗五花大绑后,便独自走到门外,等着韦蔷和白珂赶来,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与韦蔷独处,然后追问出她所隐瞒的秘密。
但当韦蔷带着白珂登上第七级长街,看到眼巴巴站在门前的冷云后,便猜到了他的想法,于是抬手揽过白珂的肩头,笑着问道:“怎么,你不抓紧时间休息,是不是需要人陪啊?那你这是在等我,还是在等小狐狸,又或者是想和我们两个一起?”
“……”
冷云哑然,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瞧了韦蔷隐瞒秘密的决心,于是只能默默转身回房,日后再另寻其他机会。
“诶……”
白珂也怕了胆大又毫无顾忌的韦蔷,正想叫住冷云帮自己脱身,却被韦蔷抢先捂住了嘴。
韦蔷自然是害怕已经有所怀疑的冷云又来逼问,只想将这娇憨又懵懂的小狐狸留在身边,让冷云始终有所顾忌,无法开口,于是便捏住白珂的脸蛋,笑着说道:“直到你们两个恩爱,但也没必要天天腻在一起,况且那屋里还有只大刺猬,你们两个做什么都不方便,所以你还是和我住一屋吧!”
“呜呜呜……”
白珂试图挣扎解释,但却扛不住韦蔷的死缠烂打,最终还是被其拖进了一间空屋中。
经过连日的赶路和交战,无论是最先进山的蛟龙山一行,还是后赶来的冷云和白珂,无不是在担忧和紧张中耗费了大量精力,终于安稳下来后,自然很快就沉沉睡去。
反倒是经过药浴拔毒,顺带小幅度增强了体魄,如今又独自藏着心事的韦蔷,即便靠在石床上也无法入睡,满是无奈的看着身旁睡的四仰八叉的白珂。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要是老娘稍微狠狠心,你就只能等死啦!”
韦蔷在心中暗叹一声,随后摇了摇头,背靠石壁,闭上双眼,默默养神。
与此同时,第七级长街上方所对应的通天井内,一名八十多岁的老妪,双脚攀着崖壁,身形十分敏捷的一路向下爬去,速度之快,就算是常年习武的壮年男子,也是望尘莫及!
“终于,赶到了啊~”
老妪转头看着下方的古城轮廓,不禁欣慰轻叹,而后以单臂和双脚做支撑,将自己挂在崖壁上,而后抬起右手,向下方洒出大量白色晶莹的粉末。
每一粒细小的尘埃,都是一只比小米粒还要细小的虫子,缓缓坠下,充斥在第七级长街之中,让所有原本就在沉睡的人,睡的更加昏沉。
“嗯?”
韦蔷忽然睁开一双凤眸,皱眉看向门窗处的缝隙。
每到一处落脚,都要在门窗处留下毒药,以防有人趁虚而入,是韦蔷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而此刻布满毒药的门缝下方,竟莫名积累下一层白色粉末,显然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
韦蔷虽然没有武人的敏锐五感,但源于从小到大的漂泊经历,早已养出比寻常女人更优秀的直觉,如今突然一阵心乱,定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
“小狐狸,醒醒……”
韦蔷抬手摇了摇白珂的脚腕,正欲轻声呼唤,随即便发现其早已睡成死猪一般,摇也摇不动,显然是已经着了道。
可是比起武艺和警觉程度,白珂应该是强于自己的,至少也不会太差,为何连她都中了招,偏偏自己却没事呢?
“冲着我来的?”
韦蔷皱眉轻叹一声,随即解下腰间的软鞭,起身守在白珂身前,拧眉注视着房门的动静。
吱呀~
房门不出意料的缓缓开启,随后便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喘息声。
“哎呀~哎呀~姑娘别担心……先容老太太我喘匀这口气……再和你细说……”
八旬老妪推开房门,手拄着一根木杖立于门外,略显尴尬的大口喘着粗气。
韦蔷上下打量着老妪,忽然放下戒心,满是关怀的说道:“老人家想必是累了,快进来歇歇脚,有什么话稍后再说,不急的~”
老妪长长呼出一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韦蔷,随即又看向散在门前的毒药,继而再次看向韦蔷,轻声道:“好生顽皮的丫头,你这点毒药可毒不死我,但是会毁了这幅身体,还是收了吧!”
“我就不!”
韦蔷昂首道。
老妪无奈叹了口气,而后抬手朝地上一指,继而又指向远方。
呼~
一缕微风平地而起,卷着所有毒药飘向远方,最终消散于无形。
韦蔷见状不由一惊,连忙举起软鞭,但随后便觉眼前一花,那老妇人竟凭空消失在原地。
“好了,我是专门替太孙子给你赔不是的,真不是来找麻烦的,你来,咱们慢慢说!”
苍老而疲惫的声音忽然自韦蔷身后响起。
韦蔷转身看去,却见那老妪已经坐在了石床上,不由得面色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