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沈断抱着圆圆,似笑非笑地看着肖轻兮。
更远的地方,还有一大群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肖轻兮简直要疯了。
自己可是昆仑山太清门圣女啊,在宗门之内高高在上,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现在居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摔了个恶狗抢屎,外加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其他人肖轻兮倒也不在意,只是在沈断的面前……
嗯,也不在意。
自从丹阳真人说过真龙宝体和九阴灵体的渊源之后,肖轻兮再看见这个男人,心中确实有了一丝怪怪的感觉。
然而,那又如何?
我肖轻兮是那种扭扭捏捏的柔弱小女人吗?
我可是真正的女汉子好不好,什么情情爱爱,滚一边去!
下一秒,肖轻兮向沈断伸出了手,眼眸带泪,柔弱无比,好像风中的菟丝花,惹人怜惜。
“姐夫,疼,快过来帮我吹吹。”
沈断鼻孔中哼了一声,拽拽地扭过了头。
半步金丹期强者,怎么变得这般茶里茶气的?
倒是圆圆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跑了过来,撅起小嘴帮肖轻兮吹了又吹。
“小姨,还疼吗?我爸说你上树偷庙里的枇杷,摔了活该。”
“偷枇杷?”
肖轻兮下意识地抬头,果然看见围墙那边,郁郁葱葱一大棵枇杷树,枝叶伸过墙头,上面结满了累累金黄枇杷。
暗域结界之内,打得天翻地覆,整座念慈庵都毁了。
但现实中的念慈庵,却依然如故,完整无损。
只不过,妙音师太和大圆小圆师太,却离奇失踪了,以后再无这号人物了。
肖轻兮现在知道,远处那一大群人为何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了。
敢情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偷枇杷的贼。
而且是跌下树的笨贼。
肖轻兮咬牙切齿,恨恨地看向了沈断。
以他的神通本事,只要随手发出无形气劲一托,自己根本不会这样出丑,他却选择了袖手旁观,甚至落井下石。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肖轻兮牙齿都咬碎了,气呼呼的站起身来,走到了沈断的面前。
“渣男,我姐姐呢?”
沈断看了肖轻兮一眼,不明白这女人为何那么生气,淡然回答。
“我给她服了一颗龙元丹,在车内休息,你师尊呢?”
肖轻兮气呼呼的。
“那老头死了,闪开。”
她说着,一肩膀撞开了沈断,大踏步向远处走去。
念慈庵上空,丹阳真人腾云而起,刚刚准备离去,却差点闪了老腰,一张脸黑得犹如锅底。
听听,这孽徒说的什么混账话?
别人家的师徒父慈子孝,我这徒弟真是一言难尽。
丹阳真人叹息着,又看了一眼沈断,然后消失不见。
沈断被肖轻兮撞了一下,倒是一个激灵。
他体内的龙炎帝火原本安安静静的,此刻却突然躁动不已,好像猛兽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这怎么回事?
沈断心中狐疑,看着肖轻兮已经走远,便拉着圆圆赶了上去。
宾利车内,肖轻眉已经醒过来了。
她进入偏殿不久,就晕了过去。
此刻苏醒,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剧情荒诞而又混乱。
唯一记得的,就是妙音师太嘴角狞恶的笑容,宛如魔鬼一般。
平素慈眉善目的师尊,却要让自己断情绝义,忘记心中所爱,忘记圆圆,忘记所有的亲人,这让肖轻眉完全接受不了。
幸好,醒来之时,自己已经在沈断的怀中,圆圆忽闪着大眼睛,也在担心地看着自己。
这人世间的美好,终究还是没有失去。
肖轻眉不由得苦笑。
师尊一直说自己有佛性,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终究也不过是凡人一个,看不淡生死,也甩不开亲情爱情。
就在这时,肖轻兮上了车,气鼓鼓的。
“姐,姐夫欺负我!”
肖轻眉不由得叹气。
这俩人昨天才认识,怎么就跟九世宿敌似的,成天吵架拌嘴?
肖轻眉只好问了一句。
“他怎么欺负你?”
肖轻兮噎住了,随即没头没脑地甩出一句。
“反正他就是欺负我,我饶不了他。”
肖轻眉无奈抚额,肖轻兮这才想起来关心肖轻眉。
“姐姐,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难受?”
肖轻兮摇了摇头。
此刻的她,服用了龙元丹,体内精气旺盛,感觉身体比平时还要好一些。
只是脑袋有些晕,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时不时浮现,这让她神思恍惚。
就在这时,沈断拉开车门,抱着圆圆上了车,后面还跟着寒冰吼。
沈断一看肖轻眉的样子就明白了,眯着眼。
“怎么?轻兮是不是又告我状了?她去偷人家念慈庵的枇杷,结果从树上摔下来了,我可没说什么啊。”
肖轻眉无言以对,转头看着肖轻兮,眉眼之中有责备之意。
肖轻兮原地裂开了,恨不能找个洞钻下车去,欲哭无泪。
这该死的男人啊,偷枇杷这一口黑锅,自己是无论如何都甩不掉了。
肖轻眉决定不理会这两人的是是非非,问了沈断一句。
“沈断,我师尊呢,他老人家还在生气吗?”
沈断愣了一下,肖轻兮也愣了一下,两人眼神迅速交流。
沈断小心翼翼地看着肖轻眉。
“妙音师太已经圆寂了,大圆和小圆两位师太,离开了念慈庵。”
肖轻眉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眼眶红了。
“师尊圆寂了? 唉,我终究还是没有福气,成为她的真传弟子。”
肖轻兮看着沈断,神色十分古怪。
这男人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就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渣男!
绝对的渣男!
沈断劝慰肖轻眉。
“妙音师太年纪太大了,圆寂很正常的,你不要太难过。”
肖轻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十分感慨。
“师尊是有道行的大能,曾经为我做过一件很重要的事,只可惜还未能报答她,她就圆寂了。”
她突然想起妙音师太逼自己放下家人,出家修行之事,心中顿时释怀,喃喃自语。
“难怪今日,师尊要逼我忘情绝义,出家修行。”
“原来她已经感知大限来临,怕衣钵没有托付之人,这样就不奇怪了,唉,我终究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望。”
听着肖轻眉自言自语,沈断神色不变,肖轻兮却是拼命地忍住嘴,生怕笑出声来。
沈断一边劝慰着肖轻眉,一边发动车子,暮色之中,向家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