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忍闻言愣了一瞬,继而叹笑,让文武百官一齐来挤天牢?
也只有公主才能说出这种话,圣上大概率也同意了。
陆忍稍微走近两步,这底也伽比他意料中的还要可怕。
“theriaca……”
似乎是意识到牢房前站了人,爱丽丝一个猛扑,大喊道:“give me!”
狱卒见状又适时地上前解释道:“陆将军,我们特意找来译官听听她说的什么,这两句话的意思是,给我,底也伽,这些天我们狱卒都会说这两句西黎话了。”
他刚说完,牢房中的爱丽丝便脱力一般,靠在牢门上缓缓跌坐在地,大口喘着气。
她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最后定在了陆忍的脸上。
“陆……忍。”
她的额头上都是冷汗,明显恢复了应有的意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陆忍脸上闪过一丝莫名奇妙:“不是。”
“那你怎么站在这里?”
陆忍并不预备与她多话,直接转身离开。
却不想爱丽丝大喊一声:“是!我败了!西黎败了!成王败寇,我认!原本我也不赞同他们攻打西擒关,甚至劝阻过。但是他们已经杀了那么多盛人!没有回头路了!当西黎陷入生死之局时,我身为公主,必须为西黎打算……不论是何种方法。”
“各为其主,站在你的角度,我是仇敌,但站在西黎的角度,我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只是一个有野心却失败的公主,但凡我成功了,我便是史书流传千古的西黎公主!”
陆忍回首,不为所动:“不要妄图混淆观念,你们西黎的野心不应该建立在西擒关数十万百姓的痛苦之上。”
“更何况,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爱丽丝微微一笑:“因为我真的很欣赏你,原本想着拿下大盛后便将你收入本公主的王庭……”
陆忍冷斥道:“痴心妄想。”
爱丽丝摇头:“不,怎么会是痴心妄想呢?如果伽片计划成功了,你会愿意的。”
陆忍闻言学着温妤的语气,阴阳怪气道:“你可真自信。”
说完又恢复到平日里的冰冷之色,“如若大盛陷落,必是我战死之时。”
爱丽丝闻言,虚弱地笑了笑:“西黎那群王公贵族没一个比得上你,哪里配的上我……”
陆忍若有所思地看着爱丽丝,片刻后仿佛想明白了什么。
他眼中闪过一丝荒谬与愠怒:“所以你要把伽片用在我的身上,好让我向你摇尾乞怜。”
爱丽丝没有反驳,而是勾了勾唇角:“可惜了……原本可以让你跪下来求我的。”
她说着抱住自己,伽片的瘾刚过去,冷汗凝结后,她觉得有些冷,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
陆忍见状,毫无怜惜,轻蔑地冷笑一声后,大步离开天牢。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他心中不免考量起自己,如若爱丽丝所言成真,他的意志力能抵抗得住伽片的药性吗?
想到这,陆忍眸光一寒,这种东西,必须要从根源处消灭!
陆忍飞身上马,准备进宫面圣,却在经过临安街时无意间瞥见一道身影。
是论文茶馆的那个书生。
他手中握着一个匣子,正从一家首饰铺中走出来。
陆忍眯了眯眼,继而目不斜视地离开,仿若没看见一般。
越凌风打开匣子,看着安静躺在其中的玉镯,勾了勾唇。
明日便是春闱,小姐会来相送,他便将这玉镯当作是他的春闱之礼赠与小姐。
这时,好友程恩文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我说你也是,春闱之礼都是别人赠予考生,哪有考生上赶着赠予别人的,你真是被那位雷小姐迷了心智了。”
“之前她丢下你那么久,结果来一趟你就高兴的跟什么一样,满心满眼的全是她,还说什么只要她一个,别人都不行。越兄,我可是坚信你是未来的状元,以后你的选择可多着,何必拘泥于她一人?”
“到今日我也没见过你口中的那位雷小姐,真不明白她到底是如何能将越兄你迷成这般五迷三道的模样。”
越凌风合上匣子:“我倒也不希望你见到小姐。”
“啊?”程恩文一头雾水。
越凌风不语,片刻后道:“程兄,考取功名并不是为了选择可多着,何必拘泥于一人,大丈夫自然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你再这般下去,必与进士无缘,言尽于此。”
越凌风说完踏步离去。
程恩文被说的面红耳赤,马上追了上去:“越兄等等我!是我错了,没有牢记考取功名的初心,当受罚!”
“什么罚与不罚?心在己身,无愧于心便可,无需向旁人交代。”
程恩文丧气一般地垂下脑袋:“越兄说的是,我自当严守初心。”
越凌风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程恩文救济过穷困潦倒的他,又时常主动来住处寻他,他们是不会走到一路的。
越凌风也知程恩文是将宝押在他身上,赌他的才华必会成为本届春闱的新科状元。
“对了越兄,我听别人说有一家铺子的干点味道十分不错,适合带入考场做干粮,我们去买一点吧,好吃的总比不好吃的强多了。”
越凌风摇摇头:“不必了。”
二人分开,越凌风刚走入巷子,便看到一道眼熟的身影,正扛着疑似糖葫芦的东西站在他家门前。
流春听到动静,扛着糖葫芦杆侧眸一看:“越公子,你今日怎的不在家?”
越凌风步伐微微加快:“可是小姐有何事?”
“嗯嗯,我家小姐让我来给你送糖葫芦,喏,就是这一串。”
流春说着将糖葫芦杆塞进越凌风手中。
越凌风被迫接下,他看着这插的满满当当的糖葫芦,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越凌风:……
想必小姐送这糖葫芦杆,一定是有她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