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了把眼角。
湿漉漉的。
确实。
我哭了。
我为什么会哭？
这不合理。
我抹干净眼角留下的泪水。
说：“不碍事。”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我问。
姜心月轻柔的将手放在我的脸上。
擦了擦。
没擦干的泪。
眼里闪过追忆之色。
接着道：
“那天很奇怪。我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了。”
“反正等到我们要拜堂结婚。”
“已经快要晚上12点了。”
我点点头。
十二点。
要，子夜了。
这个点结婚的话……
时辰恐怕不太对呀……
我眉头一皱。
一般婚礼是白天办。
晚上入洞房。
半夜三更孩子都生下来了。
晚上要是办婚礼的话。
一般都是。
冥婚呀……
我没有打断她，就听得姜心月接着道：
“那天我画了一个美美的妆，穿上了我最喜欢的婚纱。我要把我这一生都献给那位最爱我的人。”
“他也很准时的来接我了。路上。我还美美的想着，幻想着以后的生活。今夜的他也是格外的帅气。我抓着他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可是……”
姜心月的语气忽然变得很悲伤。
我知道。
恐怕差错就出在这了。
果然。
下一刻我就听她说。
“那天雨下的很大。车子开得很慢。我们半路上……出了车祸。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一辆压土车。直接从我们的侧面冲了过来。婚车当场被冲烂，眨眼间。一对新婚的恋人。车毁，人亡……”
说完。
沉默了一会。
她美眸之上，起了淡淡的一层雾气。
“已经过去多年了，我已经记不清他长得什么样子了。”
她落寞的说。
我。静静的看着她。
忽然，她明亮的眸子看向我。
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我看出了思念。
“知道为什么你当初抓住我，我没有反抗吗？”
“为什么？”
“ 因为……你很像他。”
“像你那……未过门的新郎？”
“是的。”
她高昂着雪白的脖颈。
如同一个高贵的公主。
“刚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你就是他……”
“我以为上天对我不薄……他又活生生的回来了。”
我点点头。没有出言打扰她。
她将头埋进膝盖。双手环抱着玉腿。
沉默了许久。
我也静静的在一旁。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
她说。之所以感觉像我。
是因为。
记忆里，他总是这么阳光乐观的样子。
我嗤笑了一下。
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还阳光。
根本就不沾边吧。
阴暗才是我的颜色……
她说不是。
这只是我的伪装色。
其实我的心底。
总有一个阳光率真的少年。被隐藏在里面。
我说。蛮好。
但我结过婚了。但是丢了新娘。
把你没结过婚。但也是丢了新郎。
难不成……我娶的是你？
她将头从臂弯中抬起。
对我眨了眨眼：“也不是不可能。”
去。
我没好气的说道。
“我对小倩是真心的。你别乱说。”
“她要是醒了，知道我这么混蛋。会打我的。”
我没看到。
当我说出小倩那一刻，姜心月的眼睛，骤然一缩！
“小倩……是你老婆吗？”
“没错。怎么……你认识？”
我开玩笑道。
姜心月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但她蹙着眉说，总好像……在哪听过？
我想听到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真认识？”
我心里想的是。
她在这里，小倩也在这里。
二者之间，说不定有什么渊源。
思索半天。
她忽然飘出一个。
”是那个。倩女幽魂的小倩吗？”
我：“……”
好家伙。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她笑了。
她笑出了泪花。
悲伤憔悴的俏脸。经过展颜一笑。
明艳了许多。
那张明眸耗齿，倾国倾城的小脸，也变得巧笑嫣然。
可我看得出来。
笑容之后便是隐藏着浓浓的悲伤。
“你化身厉鬼。生前必定遭受了极大的冤屈。和仇恨。”
“你当时跟我说仇人已经死了。我就知道了。”
“你的心里一定有恨。”
“这个恨让你停留人间数年。”
我抽了一口烟道。
“那不是一场意外。对吗？”
姜心月默默的点了点头。
“后来。我才知道。”
“那不是单纯的车祸。”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清瘦的脸。
略显憔悴。
“是有人蓄意的吗？”
我问。
“是。”
她缓缓点头。
“是那个，争夺你的那公司老总的儿子？”
“没错。”
她眼里含着悲伤。
还有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是他做的。”
“那一天。他雇了一个压土车司机。埋伏在我们回家的那条道上。”
“他做了精心的准备……我们因为走的是乡间的土路，周围没有摄像头……加上他消去了车牌号……”
“做完这一切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破绽……甚至案发现场……都留不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案件很快就破了。警察判定这是一起自杀事件……也不知道是谁审的案子……也不清楚当中有什么猫腻……只不过……我们的事就像风一样。消散了……”
姜心月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念道：“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自以为事情的真相会永远掩埋！但是他不知道！我虽然死了，但我的魂魄还在！我看到了这一切！！”
口气冰冷。充满怨恨。
随后便是一声哀叹。
“我记得他说过。既然得不到你。那就把你和他一起毁掉吧……”
“我以为如今这个法治社会他不敢。没想到……”
“我低估了那些权贵的能量。不仅能自身高枕无忧。还能将那司机脱罪……”
“人命在他们眼里。不值钱……”
“可是我们……”
“都不在了。”
我替她说完了这句话。
姜心月落魄的闭上了眼睛。
无助的模样让人心碎。
我拍了拍她的香肩以示安慰。
“后来。我找上了他。”
我知道，他说的是老总的儿子。
我问他为什么要杀我。
姜心月穿着一身红衣。手里拿着一把鲜血淋淋的血伞。
那伞本来是白色的。
却被鲜血染红。
猩红至极。
老总的儿子吓得屁滚尿流。
连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她没有废话。
一爪破开老总儿子的脑袋瓜。
搜了他的魂。
了解事情的全过程后。
像西瓜一样，捏爆了他的脑袋。
噗嗤！
头颅被捏成了粉末。
血雾四溅。
映红了她的眼。
“怨气没有消失。是因为那个司机吗？”
我问。
姜心月的头低垂着。
随后。缓缓抬起。
“是的。事后我并没有找到他。”
“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灭了口。”
“可我的怨气。没有消失。证明，他还活着……”
“冤有头债有主，虽然他不是有心。这是求财。这样的人。该死！”
“那他叫什么名字？”
我好奇的问道。
我以为。我不可能知道这个名字。
我只是想听听看。是不是真的认识？
可她，却说出了一个让感到十分惊愕的名字。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
“那叫压土车司机……叫马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