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摆好一副倾听的架势，白鼠王也慢慢闭着眼睛，缓缓开口，道出大灰疑惑的、一系列问题的答案。
在之前的通道内，那三只红、白、黑老鼠死尸，其实就是三鼠王。
与其说三具鼠尸是鼠王，倒不如说是过去没成王的自己。
“成为白鼠王之后我才知道，我能成为鼠王，并不是我多么努力，多么幸运，而是它想让我成为。”
“我们那一批老鼠，被赋予不死的能力，每次死后会迎来新生，抛弃被淘汰的尸体，获得存储好的记忆。”
“那些通道里面的死老鼠，都是过去没有成王的我们……”
一切都是设定好的，大灰从白鼠王话中听出，有一个类似创世神的生物，让白鼠王成为了白鼠王。
在成王的过程中，每失败一次，白鼠王就会抛弃一具躯体，留在前往宫殿的通道内。
“当我成为了白鼠王，三王确立，与我们同一批的老鼠失去不死之身。”
“通过我的繁衍，白鼠一族形成，白老鼠不是我，它们会死去，在我看来，这也是一种幸运。”
白鼠王说话间，不知为何，壁炉的火陡然变大，大灰扭转身子去看，却看不见壁炉里面烧的是什么。
又把身体转过来，在躺椅上重新躺好，大灰盯着白鼠王，白鼠王闭着眼睛，却又接着开口
“其他生物的尸体，其实就是迷失了的客人。”
“他们或是偷偷进入，或者跟丢了老鼠，在通道里面被活活困死。”
在提到绿蛇的时候，白鼠王脸上出现罕见的恐惧，拼命挣扎抬起头，看到大门紧闭后，他才略微放心一些。
“被关在黑箱子里面圈养的老鼠，主人想要确定老鼠死没死，最好的方式就是投喂食物。”
“根据食物消失的速度，推断老鼠数量的多少。”
白鼠王提到通道里面不能说话，其实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老鼠王国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老鼠会说话，有了人类的思考方式，有了人类的阶级，几乎和人类王国差不了多少。
白鼠王并不清楚，自己发展成这样，是不是主人所希望的。
它害怕自己被主人发现，主人在通道里面呓语似的呼唤，也只能装聋作哑，权当没听见。
“你的意思是说，通道里面的声音是生态箱主人的声音？”
“生态箱？很有意思的比喻。”
“我当然只是推测，不敢承受被发现代价的我，只能处处小心。”
大灰躺在躺椅上，和白鼠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可以清晰地看见，白鼠王皱巴巴的老鼠皮，白老鼠就像是一个皮肤耷拉的老人，不知道活了多久。
结合对方怕冷，要烤火盖毯子的反应，白鼠王在这个小小城堡，或许真只是普通老鼠的实力。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这普通人的实力可厉害了。”
捏了捏拳头，普通人类5点的力量，相比之前弱小的同时，横向对比起来又是极其无敌。
“所以说，黑鼠王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又想起自己被白鼠王邀请的时候，黑鼠王没有丝毫阻拦。
一种荒诞的想法出现在大灰脑海里，接着被大灰毫不犹豫出来。
“他当然不知道，事实上，整个鼠国也只有我知道这个残忍的真相。”
“所有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呢？”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大灰盯着白鼠王，他可不认为知晓别人的秘密，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除了死人，没有人能保守秘密，白鼠王愿意说这么多，大灰心里也已经提高了警惕。
“灰狼客人”，你不要太过紧张，我都说我了是不死的。
“我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有让人忘却记忆的方式？”
白鼠王对着大灰微笑，它摆了摆手，示意大灰不要过激。
“你要是准备离开，我会让你忘记这个秘密。”
“在你的记忆中，你来到了白鼠王的豪华宫殿，并且受到了热情款待，最终又心满意足的离开。”
白鼠王看着大灰，嘴里说出的话，似乎演练过无数次。
大灰盯着自信满满的白鼠王，想到自己广阔无边的脑海空间，并不认为对方有修改自己记忆的能力。
“我应该不是你邀请的第一位客人吧？他们都像你说的那样失去了记忆？”
“当然不是，事实上有很多客人永久留在了我的宫殿。”
“我带给他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们也只需要对我付出应有的忠诚。”
白鼠王说完话，眼睛又盯着大灰，表情带着些许遗憾。
“你太强了，我控制不了你，更没有把握杀死你。”
“给你一份虚假的记忆，不交恶是我能做到唯一事情。”
说话间，白鼠王身体变得虚幻起来，大灰抬头看着这个门后的空间，各种高大的家具，地上各种散落的玩具。
自己就像是一只小老鼠，误入了小朋友的房间一样。
“我还有问题没问呢，我想要听完。”
“我会消除你在路上的所有记忆，你听了也没用。”
一片虚幻中的白鼠王，身形一愣，只打算倾诉的它，似乎也已经抒发了倾诉欲，不打算再说更多。
“你再说说，我想听。”
大灰坚持不懈地要求，白鼠王罕见地陷入沉默。
虚幻的身影变了回来，大灰在白鼠王说话期间，对白鼠王使用了蛊惑技能，虽然被削弱了许多，但是依旧有效。
收回沉睡的天选者，在地上摆上从脑海空间拿的树枝，白鼠王没有任何发觉。
怕自己真的被清除了这些记忆，大灰在意识空间内，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转述给「度」。
现实世界，白鼠王继续说那些它知道的事情，大灰一边听，一边持续不断地询问。
问红鼠王去哪里了，白鼠王回答是被黑鼠王关了起来，它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问白鼠王为什么知道自己没吃庆典上的食物，白鼠王回答是大灰的性格，里面没有一丝老鼠的怯弱和退让。
问自己骑着大象，白鼠王欲言又止是为了什么，白鼠王回答以为大象被黑鼠王做了手脚，到这里才发现其实查无此事。
大灰问了一切能问的问题，白鼠王自信自己清除记忆的能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结合白鼠王的看法，和自己的判断，大灰已经对这三只鼠王做了定性。
黑鼠王:刚愎自用、奸诈狡猾，不太聪明，活在自己的世界上，认为自己是当之无愧的王，实则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傻子。
白鼠王:聪明机敏，三王中唯一洞察了真相的那位，既可怜又可悲，为了不被黑鼠王注意，还要出演应该人畜无害的角色。
红鼠王:三鼠王中的老大，实力最强，也最傻，被最信任的人利用、背刺，陷入痛苦的折磨。
相信兄弟，始终没有怀疑白鼠王，也就是自己的二弟。
大灰看着白鼠王，想到自己脑海空间的树桩信物，也无法确定白鼠王值不值得红鼠王如此信任。
“说了这么久，嘴巴也干了。”
“都喝口水吧，也是时候消除不该有的记忆了。”
在这里，白鼠王似乎言出法随，两杯甘甜的茶水出现在白鼠王面前，它递给大灰一杯，另一杯自己先喝下。
“你不会不敢喝吧？”
大灰没有回答白鼠王，而是拿起面前的茶水，仰起头，连叶子带茶一饮而净。
在大灰看不到的瞬间，白鼠王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催动能力，消除大灰的记忆。
大灰只是在喝茶，突然精神一恍惚，就感觉自己是一汪大海，被陡然投入一颗小石子，接着无事发生。
嘴角露出笑容，大灰放下茶杯，闭上眼睛，茶杯浮在空中退下，白鼠王如释重负，似乎觉得清除大灰的记忆已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