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爹不想让你打,是朝廷囊中羞涩,咱们缓缓再打。”
朱棣有点心虚的看着儿子,心里一阵烦乱。
自己这几个娃的心咋就这么野?一个两个的都不想陪着他爹,就想往外跑。
一个带兵玩命的往西打,恨不得离他爹越远越好;
一个连改元大典都不回来,心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父皇!?
最过分的就是那个看似老实的肥老大!
前几天居然敢跟老子商议,将来想跟着小叔叔去西大陆看看,顺便学习学习先进的管理经验?
你他娘的是去学经验的吗?
没看那个叫朱允熥的小子,早被姓苏的忽悠瘸了,连皇帝都不想当,现在就在西大陆给那小子管后勤呢!
这日子,真他娘的没法过了!
不行,今晚得去找妙云商议商议,大号都练废了,是不是该练个小号了?
“煦儿,坐下慢慢听爹说。”
暴躁judy难得在儿子面前露出和煦的嘴脸:
“今年广州、泉州、苏州、杭州四大市舶司重新投入运作,到了年底国库必然充盈。”
“到了那时,别说是打帖木儿,老子的军费敞开了供应你!
你的草原你的马,你想咋打就咋打!”
“真的?”
朱高煦有些狐疑的看着他爹,表示不信:“要是市舶司不挣钱呢?”
“怎么可能不挣钱!”
一旦涉及到金钱,和煦父皇瞬间消失,暴躁Judy登录上线:
“不可能不挣钱,朕已经这么穷了,绝不允许他不挣钱!”
“好吧好吧。”
朱高煦懒得和他爹争辩,心说我回头问问小叔叔就啥也知道了。
“煦儿”,朱棣坐在他身边:“你也知道英国佬现在在的倭岛作妖,
和他们的这一仗,估计很快就要打响,两线作战对朝廷来说太难了,你要体谅父皇的难处。”
“不是说西域不重要,而是眼巴前这一仗不能再拖了,你能理解吗?”
“理解”,朱高煦点点头,心说我敢不理解吗?
凭他对父亲的印象,若是不能精神理解父亲的难处,那很快就要被动接受‘物理理解’。
“那就好,那就好。”
朱棣松了口气,轻轻揽着他的肩头,“今年你就待在京里,好好帮帮父皇和陪陪母后。”
“尤其是你母后,这一年想你们想的头发都白了,夜夜垂泪。”
闻言,朱高煦终于露出一丝羞愧:“是儿臣不孝。”
“嗨,不说这些了,你去看看你母后吧。”
“这...儿臣现在不方便出入后宫。”
“这是什么话?”
朱棣眼珠子一瞪:“这是宫里?这是你家!”
“当儿子的回家看看娘咋了?老子看哪个言官不开眼敢参你,脑瓜子给他削放屁喽!”
“哈哈哈哈~~~~!”
放声大笑之后,朱高煦看老爹心情不错,小心提出自己的想法:
“父皇,既然西域暂时回不去了,那儿臣想去东征...”
“不行!”
想也没想,朱棣就否决了:“你擅长陆战,海战你懂吗?别上去给人家裹乱。”
“咋就不行了!”
一听老爹小看自己,朱高煦顿时不乐意了:“我又不是要官,您就把我安排成个小兵、水手,儿子自会凭着本事升迁!”
“那也不行!”
朱棣倒不是小看朱高煦,而是来自老父亲的担忧。
陆战之时,身边有大军保护,火器犀利,且有广袤大地,即便吃了败仗也有地能跑。
海上呢?
到时候一炮轰过来,船沉人灭,任你通天的本事也施展不开。
Judy子嗣单薄,统共就这仨儿子,可不想体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哦,虽然他目前还没白发,但黑发人送黑发人更痛啊!
“父皇,爹~~~~~~~~~~~~~~~~~~!”
朱高煦连撒娇的本事都使出来了,但朱棣仍旧不为所动:“不行就是不行,你就是喊我‘哦都桑’都没用!”
见朱高煦还要再说,暴躁Judy龙眼一瞪,刷卡上线:“滚,少来烦老子,去看你母后去!”
闻言,朱高煦丧气的垂下头,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儿臣遵旨...”
离开武英殿,朱高煦鬼眼珠子一阵乱动,你不让我去,难道我不会自己想办法吗?
但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去哄好母后。
说来惭愧,除了守岁的时候,以及拜年的时候见过两面,还一直没来得及和母后好好说说话呢。
想想母后想儿子想的没有食欲,萎靡不振,夜夜哀哭的样子,朱高煦就忍不住给自己俩耳刮子。
“本王真是不孝啊。”
有了朱棣的安排,朱高煦这个汉王大摇大摆走进了后宫。
但该守的规矩他还是要守,更不敢在宫里乱走乱窜,进了后宫之后就直奔坤宁宫。
“汉王觐见~~~~!”
没等老太监通禀完,朱高煦就迫不及待的闯了进去。
“母~~~~~~~~~~~~后?”
却见徐皇后哪有什么哀哭的样子,正捧着一个猪蹄啃的正香呢。
那一头乌丝如瀑布般垂下,便是少女也颇有不及,遑论什么白发丛生?
“爹,你这瞎话是张口就来啊,也不知跟谁学的?”
徐皇后看看闯进宫的朱高煦,再看看手里的猪蹄,没有露出丝毫高兴的样子。
“我的。”
将猪蹄往自己身前扒拉扒拉,徐皇后无辜的扑闪着大眼睛,满满的少女既视感:
“宫里就剩这一个了,你不许跟我抢。”
朱高煦:。。。
不是,那个,亲娘,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您这哪有一丝想念儿子的样子?巴不得我赶紧消失才是真的吧?
唉,人间不值得。
说归说,闹归闹,能看见儿子,徐皇后还是很开心的。
尤其是儿子懂事了,不会跟自己抢零嘴,慈母风范尽显无疑。
当然,前提是你先在这坐好,等为娘把吃的藏好了以后再说。
母子俩拉着手,絮絮叨叨的聊了不知多久,直到黄昏时分,朱高煦才起身准备告辞:“娘,天色已晚,儿臣得走了。”
徐皇后刚想挽留,朱棣就大大喇喇走了进来:“走个屁,陪爹娘用了晚膳再走。”
挥挥手催促黄俨上菜,然后一屁股坐在徐皇后身边:
“媳妇儿,你不是一直想儿子吗?让他留下来陪咱们一年咋样?”
徐皇后翻个风千万种的白眼:“儿子愿意陪着娘,当娘的怎么会不乐意?”
“但好男儿志在四方,高煦还年轻,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把他拴在宫里孩子能乐意?”
“乐不乐意的,他说了不算,他爹说了才算,你说是吧,煦儿?”
朱高煦闷头喝茶,头都不想抬,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