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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捉摸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那边安安吃的正欢,这边楸槐却心事重重,五百多年没跟初离打交道,初离变得越发莫测了。

“他现在能一瞬看透我所有的过去,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明烛不禁担心起来,“若他真想对我们不利,恐怕我们只能是砧板上的鱼肉。”

“不行,我们得快点找到另一半鬼君令,没有鬼君令我们连鬼界都回不去。”楸槐正色道。

“你们也想找鬼君令?”

脚底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一个憨头巴脑的小野鬼从地底下钻了出来。

“什么叫‘也’?”楸槐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小鬼说道:“你们不知道啊,那位闭关迟迟不出,就因为这鬼君令丢了一半!鬼差刚发的悬赏令,在外的野鬼谁要是能找到丢失的另一半鬼君令,就直接放去投胎,再也不用等了!”

楸槐感觉自从到了人界,他脾气都被磨没了不少,咬牙切齿道:“这些鬼差脑子还真灵光哈”自己主子被赶出来了都不知道!

“那是,不然怎么当官的嘛。不过我跟你们说,可有不少恶鬼听见风声都找去了,想从恶鬼那抢东西,难!”

楸槐听罢拍了拍明烛的肩膀,不屑道:“不就恶鬼嘛,喏,我们也有一个。”

小鬼听见明烛是恶鬼,立马退避三舍,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是恶鬼!哎呦你怎么不早说!完了完了,我这还得等多少年才能投胎啊……”

“诶你……”楸槐倒是没想到沾染恶果的影响已经在鬼之间传播的这么严重了,不过是说句话也能吓成这样。

明烛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自带结界的功能。

“当初你为何要把鬼君令一分为二?”明烛不解道。

“嗯……其实是我偷跑来人界玩的时候不小心把另一半弄丢了……它本来就是两半的。”楸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当时觉得这玩意儿没啥用,丢了就丢了,反正还剩一半,现在他落难了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宝贝。

“楸槐”明烛忽然叫他,好奇的问道:“你到底活了多久?连鬼君令都不在乎。”

在鬼界的那些年明烛也曾听过关于鬼君的传闻,传闻中鬼君性情乖戾,下手阴险毒辣,在他来到鬼界之前,就斩杀过七八位神界派来的神使。起初他也不曾全然相信鬼君,只不过那时他已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不得不与鬼君合作。可长久的相处的下来,明烛发现传闻不一定是真的。他认识的那个鬼君褪去最初的伪装倒像个小孩子一般,不过是爱记仇了一些,小心眼了一些,其实心思并不坏。

“我与天地同寿,岂会像你们这些小鬼一样没见识。”

“天地同寿?”难得明烛被勾起了兴趣,“也就是说传闻中你是六界的第一位君主是真的?”

“废话!我看着不像吗?”明烛的疑问句有点惹到了楸槐的脾气。

“不像,初离都要比你像一些。”可是明烛还在继续煽风点火。

“你到底站哪边的??!”

楸槐正要跳起来给某只嘴欠的鬼来上一下,被跑过来的安安打断了。

安安小心翼翼的欣赏了一下漂亮但凶巴巴的楸槐,转头对着明烛举着一把匕首道:“阿烛阿烛,我在坟里面,发现了这个。”

“这把匕首……他果然没安好心!”快明烛生死簿翻了的楸槐自然认得这把匕首,明烛所有的童年噩梦都是从这把匕首开始的。

“不……他不知道这匕首的来历……”明烛接过匕首,失魂落魄道:“……我从没告诉过他小时候的那件事”可他确实用这把匕首插进了我的身体里……

明烛默默把最后一句话咽了下去,他最近真的太奇怪了,一想起关于初离的事情,总是会变得情绪激动。

他轻轻抚摸着匕首上的花纹,每一条纹路他都记得,如今这种样式根本见不到了,可放在一千五百多年前,这是最流行的样式,足以可见它被保存的有多好。

立坟需要死者的遗体或者遗物,否则死去的魂魄收不到阳间烧的纸钱和贡品,明烛以为凭初离的本事,单是给他立个空坟烧纸钱不在话下,毕竟他身死那么久,遗体遗物早就化作了飞灰。

初离一直留着这把匕首过了一千五百多年,他为了什么,念旧吗?还是他……后悔了?

这个想法从明烛脑子里蹦出来的时候吓了他一跳,他赶紧摇摇头,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别说是初离,便是旬王做事也不曾悔过。

“阿烛你怎么了?”明烛的样子让安安有些担心,他努力伸长自己的小胳膊,想要抱住明烛,可他太矮了,踮起脚也才够到明烛的腰。

“小鬼别闹,让他自己静一会儿”

楸槐见状不妙,赶紧把安安抱到了一旁,明烛自我消化情绪的能力他见识过,只要让他安静的待一会儿就好了。

脸上似有什么东西划过,弄得他痒痒的,明烛一抬手,摸到了水一样的东西,他一时竟然忘了自己有了身体,呆愣了半晌。

恢复原有的思考能力后,他将脸上的泪水尽数擦干,并把匕首收了起来,对着旁边的楸槐和安安道:“我没事了,我们去找鬼君令吧。”

可是楸槐和安安消失不见了。

不止他们,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又是幻境。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非常清醒,怕是对方嫌他不着道,硬把他扯了进来。

突然,他的腰部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这种肉体上的疼痛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他有些反应迟钝的去摸索腰间的东西,然后手指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是那把匕首。

明烛模糊的听见“啧”的一声,周身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安安被楸槐在一旁抱着怂成小乌龟。

“刚才你们有没有发现我哪里变得很奇怪?”明烛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对着楸槐和安安问道。

“你从看到那晦气玩意儿开始,哪里都变得奇怪。”

“没错没错!”安安点头附和。

“……”

明烛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去找你那没用的鬼君令。”然后便自顾自的走了,留下两只鬼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他怎么这么不负责,都不带你。”

“不是也没带你吗?”

“哎呦!”

小鬼挨了一个脑瓜崩。

两只鬼追上去的时候明烛都快走出二里地了,楸槐把安安塞进明烛怀里,“这小鬼怎么办,太阳一出来他往哪躲?”

明烛左手抱着安安,右手从怀里掏出来几张聚阴符。

“你哪来的?”楸槐一脸惊讶。

“在你给那几个道人放血的时候”明烛平静的说道。本来是想留着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嘿,你小子看不出来啊”楸槐用肩膀顶了一下对方,“打家劫舍的本领比我还厉害。”

明烛给他顶的一个趔趄,好在安安被他抱的很稳,浅笑道:“不敢当,趁人之危还是君上您更在行。”

“彼此彼此。”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了乱葬岗,来到了乱葬岗外面的一条小路上。

“往那走!”楸槐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你能感应得到?”

“当然!”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把它找回来?”

“……”

“我懒行了吧!!”

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明烛都敢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