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兕国

议政殿

“君侯,督卫使有事禀报。”

“宣他进来吧。”

夜色未霭兕国议政殿的烛火明亮宛若白昼,最近几日兕侯皆是在议政殿就寝,这议政殿的烛火一燃便是一夜,大妃阿郁怎么劝也不管用,兕仲实在是太忙了,根据战报北疆大可汗已经决定同巴方一并参战,战局一触即发情况不容乐观。

内侍禀报时兕仲的书案上已经堆满了书简舆图还有来自各部的军报,当真是被奏报给埋上了。

不多时一个身着宝蓝色劲装的高大男人大马金刀的走上殿前,只见他眉若刀刻,五官深邃,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是上好的宝石一样璀璨夺目又平添了几分异域风情,一条绣着飞鹰的银丝腰带勾勒了他宽肩窄腰的威猛身材,一把森然的大刀收在漆黑刀鞘里,不过透过刀鞘都能感觉到这柄大刀的寒意与杀气。

男子一撩衣袍下摆,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属下寂见过君侯。”

兕仲抬眼看去,淡声道:“起来吧。”

“谢君侯!”

“什么事。”

“北疆可汗前日已经召见巴方使臣,而且据内线汇报,北疆可汗已经有些动心巴方王的提议,不日就要重整兵马,看那阵仗大有席卷重来的气势。”

“左庶王那有什么动静吗?”兕仲沉吟片刻问道。

“左庶王这些日子恐怕已经自顾不暇了。”

兕仲闻言抬眸,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哦?怎么个自顾不暇法,具体说说。”

寂面无表情的回答道:“这几日左庶王的后院起火,恐怕是自顾不暇,也就没在出兵的事上做什么文章。”

“后院起火。”兕仲嗤笑一声,眉眼中尽是不屑,“我跟这家伙打了半辈子交道,不说知根知底也算是知己知彼。”

“他呀,就是一个笑面虎油珠子,那点把戏骗骗北疆可汗那莽夫也就罢了,他这是看不清局势不想趟这浑水。”

“如今巴方王虎视眈眈大有席卷中原的气魄,而且这次那巴方王又派了使臣前去北疆,定然开出了不少诱人的条件,这人的眼睛就不够使喽!”

“这不,现在就想隔岸观火,坐等渔翁之利,若是巴方胜了他呢也在北疆可汗面前落一个支持大战的功劳,他不是捐了几百头牛羊吗?”

寂接话道:“两百零七头羊,一百零六头牛。”

兕仲被这话给噎了一下,再看寂还是一脸木然根本看不出一点表情,就像什么情绪都没有的冰人一样,“这有零有整的,他个老东西也不嫌丢脸,这也叫捐了?”

兕仲嘴角一抽,不由失笑出声,真是没想到堂堂北疆位高权重的左庶王竟然这么没有格局,这点东西就连他兕国一个左将军都嫌拿不出手。

欸~ 按理说这老汗王也是盖世的英雄,怎么就养出手底下这么眼皮子浅的手下,当真是天不佑北疆啊!

这些话虽然兕仲没有说出口可是那脸上的鄙视之色已经溢于言表了。

“那个坤沙不是号称北疆之狐么?他怎么不出来制止了?”

寂面上冷毅,可心里却腹诽的不行,说坤沙是狐狸还不如说他们君侯了,那才是实实在在的老狐狸,没看北疆左庶王在君侯这吃的亏都赶上别人一辈子的了,可是偏偏这左庶王这么多年不仅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成了君侯对战北疆的一大隐藏助力,就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可是那些都与他这个督卫使无关,于是又恭顺的低头道:“君侯,虽然左庶王没有明面插手,但是内线说,他已经答应了一旦大战开始他会在要紧关头出手的,请您放心。”

兕仲气极反笑,这人是真当自己是三岁稚童了,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口头承诺,还别说是一方霸主的肱骨之臣,这样的承诺若是当了真就算被反杀也是情理之中。

他虽然喜欢以小博大,但绝不是傻瓜,这样的笑话听听也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如今北疆与巴方一拍即合,而兕国看似光鲜,其实早已遭到大王的忌惮,在左庶王眼里不管此战兕国是输是赢结局都不会太好,他又何必跟自己这个随时都能被君王清算的秋后黄花多做牵扯。

这是最理智的打算,因为若是换做他兕仲,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就是人之本性。

他们都是这天下的逐鹿者,当然会趋利避害待价而沽,不过既然他个老东西说出这样的话,那也不妨碍自己在他身上打算盘,这就叫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

“君侯,今日进宫除了北疆的事还有一件事属下要向您当面禀报。”

兕仲放下手里的竹简,冷眸扫向下方示意他接着说。

“大公子在殷商与兕国边境险些……遇险。”

寂艰难的将事情禀报兕仲,他也知道君侯对大公子和小公主的重视,听到这件事定然会震怒,可是他也没办法,本来部下报告给他时他也是心中一震,这件事若是让暗卫营的部下禀报给君侯肯定会被迁怒,说不定还要被发配刑堂受纳鞭笞之刑。

这刑堂的鞭子都是特制的,一旦落在身上伤口不会轻易愈合,而且伤药无医,只能生生熬过去,这还是最简单的刑罚,他不仅是兕国的督卫使,还是暗卫营的总教头,就算暗卫心硬如铁抵不过和这些手下们多年出生入死的情谊。

所以不管怎样这件事都应该由他来承担。

“你说什么。”

兕仲虎目一凛,低沉的声音没有歇斯底里的暴怒,但是却有虎啸山林之威,让人闻之生寒,兕仲虽然没有失态可是寂能确定现在的君侯已经真的动怒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减轻他的怒火,只能赶紧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兕仲。

“君侯莫急,大公子已经脱险了,是随行之人玩忽职守导致的。”

“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兕仲现在不想听什么托词只想知道他的儿女到底有没有安然,至于什么玩忽职守的事,他自会跟他们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