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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堂顶着母亲那凛冽的眼神难得没有再辩解什么,可是光禄夫人却不看不惯他这样维护旁人,更何况还是自己最讨厌的人!

“你不要给我阳奉阴违,母亲这是话粗理不粗,天底下就有一种蛇蝎美人专爱将自己伪装成与世无争的样子迷惑男人。”

光禄夫人美目一瞪怒其不争,“像你这样的男子一双眼睛只盯着政务,到了后宅里的阴私就跟聋子瞎子没什么两样。”

“我也不强求你即刻想通,但是母亲不想你因为儿女情长耽误自己多年的筹谋。”

井堂沉吟片刻,神情郑重的说道:“母亲放心,儿子心里有数绝不会因小失大,而且…”

“算了,总之您且放宽心,儿子定然不会辜负您的细心栽培。”

光禄夫人本来就不会因为外人而让母子俩之间生了嫌隙,只不过儿子是个君子没经过小女子的心思算计自然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看来自己是时候进宫会会这位长公主了。

“听说君侯让你休假几日,难得能有几日清闲,母亲想着学个名头办个宴会请各家贵女们来家里做客,到时候你可不能给我掉链子。”

井堂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早知道自己刚才就溜了,不过他还是想试图挣扎一下,一张谪仙般的脸上浮现着讨好般的笑,不过倒是让他有了烟火气,“母亲,您请的都是女眷,儿子一个男子实在多有不便,不如我让小妹回来陪您?”

他不说还好,这一张嘴就让光禄夫人更生气了,“还好意思提你小妹呢,人家比你小三岁都已经成亲半年了,再瞧瞧你,整日不着家,这偌大的府邸全靠我一个人操持,你这大孝子也真忍心。”

看母亲这嗔怒的样子井堂还真觉得于心有愧,“既然母亲都已经说了儿子哪有不遵的,这样,等母亲宴会当日儿子一定抽出时间陪您。”

光禄夫人见目的达成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哼笑一声,“这还差不多。”

“母亲也不是逼你,只是不想临了让你引了君侯的忌心功亏一篑。”

光禄夫人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两情相悦的婚姻固然让人向往,可是那都是经过世人太多的美化,而成家却不只是有情饮水饱,所以母亲希望你未来的夫人是能与你并肩而立相互帮扶互相成就。”

“你若是能得一个贤内助,母亲就是以后见到故友也能无愧于他的信任和托付了。”

光禄夫人眼神中的温柔是井堂从未见过的,他一直都知道母亲之所以尽心尽力都是因为那人,母亲似乎从不介意在自己面前提起她口中的那位故友,小时候还不知道后来清楚了身世才明白母亲偶尔看着自己的片刻失神是源自何处。

井堂目光灼灼的看着光禄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脸,“以前总听母亲说起那人如何郎艳绝世,就是不知道儿子同他相比如何?”

光禄夫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逗的不行,这是吃醋了?

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那人是你的至亲,母亲不过说了句你怎么还同他计较。啧啧,这心眼真小。”

“母亲您莫要嘲笑我。”

井堂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光禄夫人想起那人嘴角漾出一抹苦笑。

“他不算个好人,但是活着的时候却为了你的未来操碎了心,我起初是顾及当初的情分答应帮他照顾你,可是后来看你从襁褓婴孩长成了翩翩公子,年纪轻轻就能同一众老臣平分秋色,母亲真心为你感到骄傲。”

“虽然血脉牵绊母亲更改不了,但是在我心里你我就是亲母子,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母亲都会尽全力帮助你扫清障碍。”

这还是井堂第一次听到母亲流露这样的真情实感,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是一直都是个骄傲潇洒的女子,说实在话寻常女子的柔情似水跟她母亲没有半点联系,正因如此她才会不被夫君喜欢弄得后院莺莺燕燕乌烟瘴气。

直到父亲不在的这两年府里才算彻底消停下来,那些女人也都被母亲用钱给打发走了,若是换作其他主母就算是发卖了也是可能的,可他的母亲并没有将自己的遭遇归结在女人身上,用她的话来讲就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若是男人没有旁的心思就算再多的女人也不过是红粉枯骨。

这样恣意张扬的性情不输男子,只是却被这深宅后院围困一生。

“外面的雪梅要开了,抽个时间陪母亲去南迦山看看雪梅吧。”

义兄你的儿子长大了,想必你看到也会开心吧。

井昊的生辰宴最后安排在了沁春阁,身穿喜庆的宫人们忙碌的布置场地,一盆盆从花房里精心培育的四季兰竹叶青还有常松柏被摆放的错落有致,沁春阁对面就是荷香水榭,坐在这里听丝竹悠悠闻浮光余香,这份惬意当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了的。

宴会场地的四周摆着烧着银丝炭和香料的铜炉,倒让这沁春阁的名字显得恰如其分。

不得不说越是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越会享受!瞧瞧,过个寿宴都快把宫里镀上金边儿了!

至少在南大将军看来就是如此,此刻南曜身着宝蓝色金丝暗绣的松鹤纹华袍,系着镶着墨玉的腰带,花白的头发被上好的墨玉竹节簪高高梳起,剑眉狼目虽然穿着儒雅可却难压那份久经沙场的锐利之色,精神灼烁英武不凡。

这还是南老将军封金挂印以来头回如此高调出席这样的场合,虽然不说但是南溪还是能感觉到祖父的不自在,尤其是跟这些文臣交谈拉扯更是让他不胜其烦。

这不,自打落座小老头就板着一张脸一股生人勿近的样子,还挺唬人。

“祖父您稍微收敛点,这宴会开不长咱们一会儿就回去了。”

南曜闻言眉头一蹙,“我从坐到这就没说话,还要收敛到哪去。”

没好气的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啧,瞧瞧这样子的确没说话,可是就差把‘我不高兴’这几个字写脸上了,没瞧见那些本来蠢蠢欲动的大人都不敢靠近他们这桌了么。

“您是没说话,可也没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呀。”

“没瞧见您这脸色都吓退几波人了。”南溪小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