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雪什么时候停呀？”
门口鞋柜旁摆放着一只小桶两只小铲，还有一个小包包。小包包里面放入一些花花绿绿的纽扣呀各种豆豆和大大小小各种形状的小饰品。噢，还有一两根筷子小勺子牙签彩纸浆糊等物，这是安安听从爷爷的建议，准备堆坦克用的炮管旗帜，另外包包内还有一些彩带彩绸之类的物品，这是平平给雪人准备的衣服。
此时，姐弟俩趴在窗台上，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急切的问道：
“奶奶，您再看看天气预报，这雪今天能停吗？”
白经理陪在一旁，见两个小家伙着急的样子，心疼的看看外边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轻叹口气拿过手机又戴上眼镜。
“宝贝，今天怕是停不了。天气预报说明日下午两三点才有可能。来来，你俩先喝口水再干点别的事，离窗户太近容易着凉。”
哎……倒霉！
“姐姐，雪为啥是白色？”
“爸爸说过水的固体颜色就是白色。你不是知道吗，这么快就忘了？”
“记得呢。安安只是希望雪的颜色也像花儿一样什么色都有，这样安安的坦克就像电视上的一样，敌人不容易发现的。”
“哪有这样的事，真这样姐姐雪人穿的衣服也好好看呐。”
姐弟俩跑到准备的物品处，又仔细查看有什么遗漏，小嘴巴还说着自己的希望。
“哎……奶奶，爷爷呢？咋还不回来？”
平平安安又跑到北面窗户向外张望，然后极不情愿的离开窗边，安安扭头张望一下爷爷的卧室。
“爷爷遛弯去了，快回来了。你俩看电视吧，奶奶去做饭。嗯……你俩想吃什么？”
“奶奶做什么饭安安就吃什么饭。”
“奶奶做的饭平平都乐意吃。”
“两个小宝贝真好，弄得奶奶不知做什么饭才能不辜负你们的夸赞。哎哟……奶奶要仔细琢磨一下，想想做什么饭。”
白经理喜爱的为小姐弟俩打开电视，把遥控器递入平平手中，在两张小脸上亲了亲起身走向冰箱。
爷爷哪去了？奶奶说去遛弯了。这么个大雪天能去哪里遛弯呀？咋不带俺俩去呢？
事实上老杨真的在遛弯，也真的不能带上孙子孙女。两个妹子告别回家后，他的心情变得很乱，既有昨晚上对母亲的思念未了，也有数年前炒股赔掉一万多的心疼懊恼，又加上天气变化使人身心不舒服，所以他躺不住坐不下，索性穿上外套走出房门透透气。
站在楼门里向外望去，飘飘扬扬的雪花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地面上堆满的雪已有一寸有余，想想自己的岁数和老腰，伸向护栏的手缩回来。算了，咱别找麻烦了，万一摔了……那个……真麻烦喽！
想到这，老杨扭身走向步梯，一步一级的消失了。他不是回去向上而是向下去了地下停车场，雨雪天气也只有此处还能提供较大的活动空间，但是……空气质量欠佳，汽油味挥发不及，让人闻着难受。
哟？
果然，下面不只他一人，五六个六七个本小区老头老太太早已遛了一会儿了。
“小杨子，你也闷不住下来转两圈？”
“小杨子，一块走走。”
平均七十八岁左右的老头老太太见老杨来了纷纷打着招呼。
“叔叔阿姨，你们来的早啊！”
过去住平房大伙都是一片，现在一个小区，这些老人都是父母那一辈的人，所以老杨很尊重他们。
“小杨子，年货买齐了吗？”
“你小子……太实诚了。”
老杨的加入马上成为老头老太太的新话题，看来昨天下午超市发生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曲阿姨，我本就是个老实人，您老又不是才知道。不过，昨天在超市确实是忘记一样东西，不得不回去一趟。”
“你当老太太傻呀？忘记东西，你俩有一个人回去拿，这边等人结算时间宽裕的多。你呀，从你家搬到这片我就看你老实，你爸妈多亏你伺候，孝子啊！”
“哪里，谁让我没有兄弟呢，只有靠自己啦……等等……曲阿姨，您先行，我接个电话。”
老头老太太们哈哈一乐，理解的先慢悠悠地走了，老杨停住脚步点开手机接听键：
“清汕大哥，有几日没联系了，是不是有好消息？专利申请通过了？”
“年前肯定审核不了。给你打电话是祝贺你成功的让我挨骂喽……”
“挨骂？谁挨骂？你吗？”
“还有你。”
“还有我？为啥呀……谁骂咱俩这老实人，没公理……啊？是嫂子呀，该骂。但她骂你正常，可为什么捎上我呀？小弟怎么招惹她老人家啦？”
空气的汽油味有些刺激气管，老杨喉头发痒，便举着手机走到透气天窗下面才感觉好多了。
“大哥，嫂子骂咱啥？”
莫名其妙的被骂，俺是不是很冤，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她说只有傻瓜才赞美傻瓜。”
“大嫂说的是咱俩？为啥呀？”
“你在超市的做法……我夸你两句。”
他这个……
老杨瞧着走到尽头正在返回的老头老太太，想到刚刚曲阿姨的话，似乎也是说俺是个傻孩子，还有白经理的表现。这个，这个……这么多人说咱是傻瓜，是不是说俺真傻呢？
“小杨子，跟谁聊的这么热乎？美女吗？”
加起来最少六百岁的七个老头老太太经过老杨身边时，还不忘开玩笑。
“一个朋友，男的，男的。”
捂住话筒陪着笑脸，又目送他们走向另一头，复把手机贴耳边。
“老弟，你没在家里？”
“我在地下停车场遛遛腿。你呢，你在哪，怎么听到风声？”
“你去了地下为兄上了天。”
“小弟还不想死。”
“我也没活够。来楼顶透透气……哎……真它娘的冷……”
“那你还不下来？”
“下，马上下。太冷了，风把羽绒服都吹透了。你嫂子说的是玩笑话，我告诉你也是开玩笑，你别当真。说心里话我挺佩服你的，当时你不制止那个老无赖，两个孩子就要吃亏了。哎……这个社会怎么了？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哟。”
“大哥，我知道这是嫂子开玩笑。但是，大哥，看咱俩过去的聊天内容……还真像两个傻瓜，嫂子说的没错。哈哈哈……别感慨了，赶紧回屋暧和暖和别感冒了。”
嗯，和清汕大哥聊会天，老杨郁闷的心情突然变得清朗起来，收了电话哼着小骆驼脚步轻快的向大叔大姨们追去。
晚上临睡前瞧瞧微信提示，手指点点敲敲回答皮皮的询问。自从老杨承认自己是皮皮的铁哥们，还有赞成她写一本关于以老杨为原型的小说后，皮皮要求铁哥们每日把行踪和发生的事情都要向她汇报，她呢则整理成条以做素材之用。
没办法，谁让老杨这阵子飘了呢，随口答应后便是每晚像是小学生一样交作业喽！
“嗯。不够详细，把炒股打油诗抄一份给我……还有你和清汕的通话内容通通告诉我。放心，本大小姐一定会保护你和你朋友的隐私嘀。咯咯咯咯……”
隔着屏幕老杨仿佛看到一只小鸡在得意洋洋的啄着一颗颗的米粒，不时还仰头扇两下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