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上午八点半，一宿没动窝的亚男醒了。她使劲眨巴眨巴眼睛，两条玉臂在空中挥舞两下，又把手送到鼻前嗅两口，又撩开被子瞅瞅，最后把脑袋摇晃摇晃，高声呼喊道：
“倩文，倩文，你在吗？”
”在在，妈，你醒了？还难受不？”
倩文腰中围着围裙，手里拿把锅勺子，轻快的飘进妈妈的房间。
“头还有点闷。”
“您喝了整整一瓶酒，还是在酒馆买的劣酒，不难受才怪呢。起来吧，洗把脸就好了，我去下饺子……”
“等等……”
亚男伸手拉住女儿的手，把她扯近床边。
“咱昨晚上怎么回来的？”
“还能怎么回来，当然是走路回来的，您的电车还丢在医院呢！”
倩文牢记爷爷的嘱咐，没有说出这件事的真相。
“不记得了。哎……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那个混蛋老爸来过……”
亚男神情变得复杂，小声地问道。
“我爸没有出现。是您需要一个像我爸的男人来照顾，所以出现幻觉。”
“真的？我怎么会那样？”
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亚男有点不好意思，手在女儿手臂上滑动。
“是真的。知道吗，昨晚您是又唱又跳的回家的。”
啊？
亚男脑海里浮现出自己醉鬼一样，醉眼迷离一溜歪斜又跳又唱像个二傻子。
哎呀……丢死人啦！
我我我……会是这个样子，再举上一把红伞……呸呸呸呸呸！
“先起床吧，咱们还要去杨爷爷家拜年呢。”
“给老杨拜年，我说过吗？”
“您又忘了，和田妈妈在电话里约定好的，您还说红包都准备好了。”
“嗯？嗯！是有这么回事。那个倩文……妈的头不好受，你自己先去吧。别看我，我承认……我不想去。以后以后……慢慢来，你看好不好吗？对了，替我把红包交给平平安安。哎哟，头又痛了……再睡会儿……”
哎……
“那您睡吧，我把饺子留在锅里，记得吃。”
亚男拧巴着眉头躲在被窝里听着外屋动静，直到女儿吃完饭，轻手轻脚的来到自己床前瞧瞧睡着的妈妈，然后穿好外套出门去了，她才翻身坐起，找出一身干净的内衣穿上，才出卧室洗嗽吃饭。习惯性的找到手机翻看时才发现关机了，一定是倩文干的……嗯……该不是酒醉后的自己关的吧？手机开机后，定睛一看吓一跳，提示就有近百条。大学群、高中初中群、小学群，还有仅有三五个人的幼儿园群，各个群里除了拜年都是找她何亚男打听《开火车的小骆驼》消息。淑文、闺蜜、同事亲威也都是联系她的，问她为什么不回信息，为什么手机关机等等，再瞧，未接来电也有几个。
哎！醉酒真是耽误事。
首先在微信中回复刘局自己是因昨晚上头痛怕吵闹而关掉手机，现在没事了并祝他春节快乐。随后联线两闺蜜，要求视频通话，淑文那里……不用回，倩文会替自己汇报的。还有皮皮，下午要去小姨家拜年，顺便混顿饭吃。
“死丫头，有什么想不开的，干嘛关机呀？”
“亚男，你没事吧？”
燕子灵灵几乎同时上线，都非常关心的问道，在她们看来亚男一定是触景生情心情不好而关了手机。
“我很好。就是昨晚上太高兴……喝多了，不知怎么弄的关机了。”
看亚男神色正常语气平和，燕子灵灵放心了。
“喝醉了？你一人？”
“喝了多少？”
“倩文陪着我。她说是在小酒馆买的那瓶劣酒闹的。”
“我说呢，平日里咱仨能干二三瓶能没事的酒量，怎会醉了。以后别喝那种酒了，容易伤身体。现在呢，还难受吗？”
“你是怎么回家的？那个时候出租车可不好打。”
俩闺蜜没人谈过年热闹的事，怕刺激她，只是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走路回来的。”
“真的？”
“我不信，你都干出不知怎么关的手机这种事了，还能走回家。”
“还有倩文呢。”
面对闺蜜的怀疑，亚男心虚的狡辩。
“你成醉鬼倩文可拖不动你。说，说实话。”
“好吧。我说我是又唱又跳的像个二傻子一样飘回家的，你们信吗？”
“信。”
“如果排除你像只死猪一样被男人扛回家，也只有这样了！”
“你俩不盼我好好的。”
不知不觉中，亚男忙着回复问讯就到了接近中午，正要再去床上睡会，淑文领着平平安安在倩文的陪伴下来看望她了。
按传统大年初一是人们相互拜年的日子，公路上大街上胡同里都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
一切看似平安无事，但是……
医院安保部于经理正在电话中处理一件事。
“老陈，昨晚是你值班，是吧？嗯，刚刚宣教处值班人员发现空调坏了，找机修班检查发现，空调的外挂机被人砸坏，现场留下一把锤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嗯……嗯……嗯……既然是你失手砸坏，那只有从你工资里扣钱了。以后注意，别这么毛躁。”
电话里昨晚上值班的保安老陈承认那把锤子是自己的，也是自己因为看到似有东西在阴影里活动才用此锤砸去的。至于为什么是锤子，是因为楼口台阶处有水结成冰，夜间行人很危险，自己才找锤子敲掉。还有，因为是年三十晚上大家都在过年，他不忍心打扰经理，所以准备初一早晨再报告，但由于下班后睡的死，到现在还没有向经理报告此事。
虽说损坏公物，但为了工作而失手，情有可原赔偿一台外挂机了事，反正赔偿的钱并不多。
事实上，那台外挂机是老杨砸的，锤子也是老杨的。保安如果说出事实，经理会以值守松懈不能发现处理这一突发事件为由，不但要其赔偿损失还要追加罚款，甚至开除的。值班保安因为看春晚节目，而不知发生此事，但经理对于此事的处理结果，以已往的经验教训是可以判断出来的，两者比较，聪明的保安选择了前者处理结果。
锤子事件是个谜，是一个多年没有揭开的谜团。保安把此事藏在心底，老杨呢……不屑提及，所以……
那么罪魁祸首的老杨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