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想那么多干嘛呀？”
看着郭芸还在较真的样子，夏艺脸色严肃了些。
她想了想，又说道：“很简单啊，他要真相，而我们要盟友嘛。”
“正巧我们都是一个目的，他这不就没有要我们小命嘛。”
郭芸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那可是个疯子。
“可是……”
“哎，没什么可是的，你要是一直想疯子行动的原因，那就会让自己的正常思维被影响啦。”
夏艺摆手安慰着：“就像我一样啦，平时正常生活，有情况了就帮帮忙什么的……”
“帮帮忙？”
郭芸皱眉看向夏艺，对她这个态度非常不满。
“什么叫做帮帮忙？”
夏艺瞧见郭芸怀疑了，她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自责自己怎么突然就说顺口了。
“你这样子……”
郭芸眯了眯眼睛，她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可夏艺这动作，有些欲盖弥彰了。
她想到六天前局里接到的电话就是夏艺打来的。
郭芸想通了一些事情。
“你知道郊区那里就是疯子住的地方，也知道还有其他人在打疯子的主意，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去救他？”
夏艺瑟缩地后退了一些，她心底有愧想要解释。
“这，我不知道那些家伙有这么大胆。”
“我要是知道会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情，知道最后是你被派上去的，我绝对不会打那通电话了。”
郭芸心底悲伤，夏艺说话这意思，全然是只在意她去没去。
难道，要是她当时没被安排过去，夏艺就能够不告诉他们，原本那里还会有埋伏吗？
“为什么电话里，你没说埋伏的事情？”
“我那不是不知道是你要去嘛，知道后你都在出发的路上了，我这不就担心你已经被监视了，所以才只发了让你路上小心吗？”
郭芸有些累了，她疲惫的靠在窗边。
她看着窗外往自家去的景色，心底却感觉越来越冷了。
夏艺只对她在意的东西在意，别的生死她毫不在意。
夏艺自知有愧，她安静坐在郭芸身边，不敢打扰郭芸低气压的情绪。
到了郭芸小区，郭芸安静下了车，朝两人感谢了一句，转身安静走上了电梯。
“别去。”
夏艺见状本想跟着进小区，就被自己老公喊住了。
赵侦探说：“郭芸现在正在气头上，让她一个人安静休息吧。”
“可是正是因为她在气头上，我才需要安慰她啊。”
“她现在还在生你的气，你现在跟上去，只会让她更加气恨你。”
“而且，我看到这个小区有几个监视的家伙，我观察了视线方向，好像是监视郭芸的。”
“监视郭芸？”
夏艺争执地声音一顿，她疑惑地问：“监视她干什么？”
“她是所有人中，唯一幸存的家伙。”
“局里还有那些家伙，都肯定躲着看她有跟谁在联系。”
夏艺心情不好，烦躁地说着。
“但是局里不是已经听郭芸说过了吗？”
“他们问了这么多次了，你认为他们还会想知道什么？”
夏艺想到了什么，“你是说，他们怀疑郭芸跟疯子认识？”
“有这个可能。”
夏艺嗤笑道：“胡扯！我倒是认识他，可是郭芸要不是我连线，她怎么可能会认识他啊？”
“郭芸一个成天扎在任务堆里的家伙，哪儿去认识一个疯子。”
“这也是我疑惑的点。”
赵侦探眉头依旧紧皱，“我们没有警方对疯子的线索资料，唯一能够大胆猜测的就是疯子的癔症，可能幻想过郭芸。”
夏艺瘪瘪嘴巴，“你这大胆猜测也够大胆了。”
“既然你都说了有监视，我们现在就快点离开吧。”
“疯子跟我们说的那个市长，我觉得可能里面正市长是真有些问题……”
小轿车离开了小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任务出状况一周后，郭芸回到了局里开始接着工作。
局里黄局长，考虑郭芸的情况，把她主要负责的工作交给了副主管。
郭芸回去后，原本被安排去进行其他工作。
还是郭芸对局长强烈申请，才留在了负责抓捕疯子的队伍里。
也是因为伤，郭芸开始处理队伍里相对清闲，关于收集整理信息的工作。
知道那场乱战的同事，也都关心郭芸的心理创伤。
几天后，哪怕郭芸并不准备治疗，也被一群同事好心领去了心理治疗室。
正巧，队伍里需要更新疯子情绪波动的新资料。
郭芸不得不敲开了心理医生办公室的大门，今天值班的心理医生正巧是参与过沈复治疗的主治医生。
“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郭芸去时，心理医生正扎堆在资料背面。
听到开门声，看到郭芸被推进来后，她直接把所有东西都移到了一边。
郭芸吞了吞口水没有说话。
她一直不喜欢心理医生跟心理专业的家伙。
或许是因为她在局里工作，总不想让这些家伙猜到自己的真实想法。
“沈复是我见过的，最具有幻想色彩的病人。”
心理医生手指交握，目光平静又温和的看着郭芸。
可能是还没走出创伤，郭芸总觉得那目光不安好心。
“他具有很强的编故事能力，他编了不少故事，也在治疗中分享了不少经历。”
“我当时就觉得很可惜，要是他能够出书，肯定会在丑国乃至全球大放异彩。”
“不过你也知道，他本来是被判了死刑的逃犯。”
郭芸的忍耐达到了极限值，她绷紧了身体看着面前的心理医生。
她极其生气道：“如果你对我说这些，是为了替局里监视我，我没有任何异议。”
“但我要说，我在郊区前，根本就不认识他！”
出来工作这几天，她都能够在往返路上感知到陌生的视线。
身为局里一员，她自然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这是对她作为警官的侮辱！
她怎么可能会背叛自己的警服？
如今，看着心理医生也是这一副模样。
让郭芸打心底对她不喜。
“不不不！”
明白郭芸误会了，心理医生忙挥手更正。
“我并不是局里派来测试你的，我只是好奇。”
郭芸眉毛挑了挑，阴阳怪气道：“好奇？”
“我有什么值得你好奇的？”
“因为你可能是疯子唯一留下的幸存者。”
郭芸神色不变，心理医生可猜错了，她并不是唯一。
“也可能是疯子幻想故事里的女主人公。”
郭芸睁大了眼睛，当场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你什么意思？”
郭芸握紧了双手，既是对这个猜测的震惊，又是对心底疑惑可能即将被解答的紧张。
“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疯子很会编故事，其中在他疯言疯语里，总是有着同一个主人公。”
“芸芸，也就是你的名。”
郭芸微微眯上了眼睛，并没完全相信。
“你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这么串联会不会太牵强了？”
“在那场雷雨前，我从来就不认识他，哪怕接手了任务，也是因为局里给我派发了。”
“你知道，在丑国，精神类疾病，总是会有着神学色彩。”
“我虽然是心理医生，却也是神学教徒。”
郭芸还是不高兴，要不是她想知道更多的事情，早就直接离开了。
“经过我的测试与治疗，我发现沈复或许有两个人格。”
“一个是幻想的人格，一个是他原本的人格。”
“我曾询问过他们家附近的邻居，沈复原本没有那些异样。”
“两个人格可能是因为他女朋友雷沐，因为他吃了毒品后杀死了，才导致他的精神失常了。”
“女孩的死亡，消失，让他具有了极其强烈的攻击性。”
“他一直自责自己没有救下女孩。”
“这导致他的神经异常放电，结合毒品对他神经的腐蚀，让他幻想了一个故事，幻想了你是他故事里的女主人，芸芸。”
郭芸感觉后背发凉，这让她非常不舒服。
“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事，我才特意委托你们局里，对于你进行特殊观察。”
“按照我在疯子那里得到的资料素材，整理得出的结论。”
“不出两天，你就会被疯子找上门。”
郭芸轻笑一声，感觉听到了超大的笑话。
“老实说，我原本还期待你说出什么震惊线索。”
“结果，你就是给我说了某个猜测？”
心理医生神情不变，全程都跟郭芸进来时一样。
郭芸感觉非常不舒服，像是被她发现了自己没有注意的事情。
“如果你就是说这些，我只能说这并没有让我心里好受些。”
“我要离开了。”
说完，郭芸拿上更新的资料，转身就要离开心理咨询室。
路上，郭芸喃喃着：“什么叫做我是疯子幻想主人公？”
“我想当那个幻想吗？这又不是什么自豪的事情。”
郭芸右手摸上了把手，脑海中突然想起一句话。
“芸芸？”
那是她跟疯子第一次见面时，疯子说出的话。
“郭警官。”
在她背后，心理医生淡淡的声音，让她被吓了一跳。
她仓皇恢复了神色，转头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快速眨着。
“什么？”
心理医生脸上露出了更加真诚的笑意，“或许，不出两天，我们就能够结束这一切了。”
郭芸受不了了。
她白了心理医生一眼。
“那就祝我们好运吧。”
她并不觉得疯子会这么在意她。
尽管他们初遇的场景有些离奇，但这并不意味着沈复就能够凭空幻想什么。
结果，也果然不出她所料。
一连一周，她身边都没有任何疯子的消息。
疯子可能活跃在米市各个地方，但绝对不会在郭芸身边。
哪怕心理医生接二连三的坚持，坚定相信郭芸就是找到沈复的钥匙。
不过她心理结论的失败，已经完全证实了她所言并不可信。
手臂受伤后，郭芸直接退下了一线。
她早早同同事们告别，出警局的时候，再没有了曾经那些监视感觉。
局里为了监视郭芸，已经浪费了两周的时间，他们把浪费的人力全都召回了局里，为了加快寻找疯子在米市的线索。
米市正市长，也用两方身份，从舆论与资本方向给局里施压。
现在全局的压力都非常的大。
要不是怕正市长拿郭芸受伤加班工作做文章，局里也不可能在这特殊时间，让郭芸早些回家休息。
当然，当事人郭芸，同样对自己在这时候当逃兵这件事，感到非常的不满。
乘坐换乘车，绕了很长一段路程。
郭芸总算坐到了小区外站点。
下了车，郭芸抬头看了眼天空。
夕阳已经快要落下了，空中也布上了黑色的影子。
郭芸走进了小区，小区里也没了那些不舒服的视线。
她轻快地往楼层走去，鼻子能够在空气中闻到某种血腥味。
像是哪家回老家庄园杀了猪带回来了。
想着自己现在还是伤员，念着自己这两周来的清淡饮食。
郭芸瘪了瘪嘴巴，快步往家走去。
她感到更饿了。
“噔，噔噔……”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乘客。
郭芸轻声在电梯里哼上了旋律，到达她所在的五楼，她快步走出了电梯，往自家方向走去。
开了门，打开门边的开关。
屋子瞬间亮堂了。
郭芸微笑着关了大门，转身往右边的厨房走去。
可就在这时，她还没走两步，就被左边客厅的声音叫住了。
“芸芸，两周不见了，你还好吗？”
她顿住了脚步，惊恐的扭头看向客厅。
只见沈复手上拿着武器，正微笑着看着她。
在他背后，玻璃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