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月汨影 > 第6章 红莲绿水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微风日落,青州冯氏一案盖以流寇劫舍不了了之,州牧一职亦由太守朱琅暂代。

菁平城中原本的宵禁这几日也得解除,花灯酒肆游船画舫立时络绎,阁楼之中,薰香袅绕,彦微微罗裙半敞,青丝披拂,依偎在桓冲膝边迷眸含情。

桓冲燕坐蔺席,一手轻抚于她发间,彦微微玉手一挂如茑萝攀缘,圈上那坚实腰腹,将身一贴,那双酥手更是在其胸口撩拨,桓冲将杯中茶水灌入喉间,俊眉微凝,将身一震直将她从身上扫开。

彦微微坐地而起,眼里绕是不甘,红唇半咬,“为何你,不愿接受我,别人与我逢场作戏,你却真的只是逢场作戏。”

“请你自重,我们大事未完,何必拘泥这些小事。”桓冲将茶杯一搁,倏然起身整理被她弄乱的衣襟,神情漠然道,“我喜欢你,故而尊重你。你大可不必如那些蒲柳女子一样随便轻贱自己。”

彦微微不由嗤笑,“何必冠冕堂皇,只怕我的价值抵不过你想得到的星宿阁情报。与我这个随便的女人在一起,倒是委屈阁下了。”

彦微微一张迷眸,双目一闪定定看向桓冲,这个男人太过持定,只饮茶不喝酒,不论她如何攻势他亦是不为所动,但一个越是克制的人,一旦沦陷,往往惊世骇俗。她明眸一转,含笑如烟,起身一扑从后抱住他,将脸颊贴在他背心。

“既然知道,又何必试探。你是聪明女子,希望我们合作顺利。”桓冲伫立未动,片刻松开她的手,“你也该回去了,我派人送你,还有那件东西我希望你尽快拿到。”

身后她眼眸亦冷,嘴角暗讽,“都尉大人,届时翻脸不认了我这个叛徒可怎么办?”

“我答应过你,予你全身而退,就绝不会食言。”他不否认,她即是那道密令的切口。

“他们人多势众,盘根错节,我即便拿到给了你,你又如何脱身而去。那日郊野你与白栖梧交过手,单是他的武功可是不及另外几人的,可你也未能将他击杀。”她袅娜一转绕他身前,抬眸看着这冷峻的男人。

桓冲幽深一叹,只道,“我也岂止一人,届时自有布局安排。”

暮色霭霭,彦微微下了马车,旋身走向石阶,这是一条回星宿阁的近道,她举步走到半山,一个幽黑身影竟立在前,来人无疑是在侯她。夜色下那张脸无需辨别,唯迫人的气息她亦知道他是谁。

她脚步一收,一手按袖中短剑,探声道,“炎天主事,此刻不伺候在阁主身边,怎么跑到此处崖前,赏阅风光吗?”

白栖梧笑而未语,周身冷风如冽,忽的背袖飘来,她转身夺路却只觉眼前黑影一掠,喉间一痛,已被扼喉离地提在手里。

她像只被人提起的野兔徒然挣扎,耳际传来瘆人之气,“既然逃出了这里,还要回来自寻死路,那就留不得你了。”他掐的更甚,她的脸由红转白,颈间五道指痕陷入,片刻垂手萎顿。

一道剑虹划破夜幕,来人剑锋凌厉,直冲他右侧胸腹。炎天左手扼着彦微微,单手抵御右臂堪然划出一道伤口,几乎死寂的彦微微突然睁眼手里连发四五银针,胸腹全中,痛到忍不住放手捂胸,她惯落倒伏那块石阶之上,急咳不已。

炎天为自己遭人暗算,心恨不已,怒目眦裂,甩出一节长鞭,捋去身上银针回击向彦微微, 而来人即刻在前以剑刃一格,替她挡去那些银针,他往后一抓即刻提在她肩处。

两人一起纵身跳入山坳,炎天飞身欲追,运气间却是一口黑血冲出牙关,势必将那个该死的女人挫骨扬灰。

夜色幽深,彦微微搀与那人臂膀不断奔绕于丛林之中,一直到眼前林木依稀,是一间茅屋隐秘其中。他们推门入内,那人将她扶于一只木凳之上,扯下面罩,喘气之连连,彦微微借着窗枢折入的月光辨识出此人,可嗓子痛哑难以发声。

“主事怕你出事,让我跟着你。”飞镜告知,他亦贴身在门枢边留意外面动静。

彦微微知晓飞镜身份,他是寒影的执事,幽天第二席,武功与其不相上下,她却舍得让自己少一臂,派他于自己身边。她忍痛发出破锣短音,“银针有剧毒,炎天即便不死,也追不过来。”

飞镜目光一瞥应道,“这里十分隐蔽,你在此整息,我去传讯主事。”

彦微微起身欲阻止,“何必要去麻烦她呢。”可她还未来得及出声,他早已推门而去,遁入夜色。

是夜寒影见飞镜伏霜前来,她本想即刻前往密林,但转念一想,只让飞镜背上草药水粮独自回到小屋。

一则顾忌彦微微伤情,不若休整一晚再说。二则她认为炎天即然是亲自下手,如此绝不像平日的他敛毒于内,经常借由月霜华名头暗害同僚损人利己。

莫非彦微微拿捏了他什么把柄,让他恨之入骨,连表面文章都不做了,定然棘手。她披衣在房内来回踱步,思忖如何平息这趟岔子。

清早,寒影推开茅屋小门,一进门只见两人一座一立,一个受伤脸肿,一个彻夜执守神情紧绷。

飞镜亦早觉察来人,醒神只道,“主事。”便识趣隐没在外。

寒影见彦微微脸色浮肿,脖子缠着布条,又知她极为在意自己容貌,也不多加赘只直接说道,“昨夜我已获悉,炎天确有受伤。”

彦微微只恨道,“那些银针虽是剧毒,寻常人且死,可他内力深厚,加之月霜华的丹药,炎天他只怕死不了。”

见她如此痛陈,想必与自个猜测一致了,寒影便道,“此事,我会亲自禀报阁主。炎天私下杀你灭口,你是如何得罪了他?”

“你觉得有罪的人是我?”寒影避重就轻随口一问,却无疑刺伤了她,彦微微按住胸口气到颤抖,那双眸子真个恨意透彻,似有千仞壁立。

寒影只得叹道,“好了,我说的不对,那些不能说的话不说也罢,此事窥出一二,也能知道个大概。你独身一人不可能抵挡,眼下即便那人出来帮你,也是远水难救。炎天手下高手众多,幽天整个也非其对手,若非绝地,我也不会拿众人安危贸然行事。”

彦微微却而一愣,神情倒是平静了不少,彷佛失力的跌坐在木凳上,低声摆了摆手,“你不必掺和其中,我无法退步,你下山前去告知那人一声,他若放弃,我亦死不足惜。”

“彦云当日特意将你派往浣州,就是特意撇开你,以后你还是有大把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炎天僭越阁主之位已久,暗中控制人心,最初他以彦云下落诱我听从他,于是我便开始与那些男人暧昧不清,如今我想借由桓冲势力摆脱他,而他怕事情败露除我欲快。”

寒影听得面色一觑,心中迷雾缭绕,亦追问,“那天在湖边,你说黑岩与彦云失踪有关?还有你了解桓冲吗,他会为你对抗炎天吗?”

“他亦有图谋,才可信!你也看得出,那黑岩与月霜华姐弟相称关系匪浅。这为炎天妒忌,彦云在黑水潭不止一人告诉过我,而炎天唯一透露过我的便是,那晚彦云似乎得手,暗中出现的人救了月霜华,那个人就是黑岩,他不仅让月霜华不必株连幽天一众,还让这件事悄无声息,若按月霜华脾性,幽天只怕早就全无幸免。”

“我明白了,这件事由我去办,如今未到绝地,你不用鱼死网破,那个人即是你底牌,就不该现在摊牌,更何况敌友未明。”寒影将一颗石子往屋顶打去。

细碎动静,于此时枕臂仰在屋顶的飞镜觉察入耳,一下起身立时返屋,只听寒影吩咐道,“天黑前,我没什么消息,你带着她离开青州。”

飞镜自诺允。

“我不会走的。”然彦微微反倒不同意。

“你那些只是空话,月霜华不会认同。”寒影暗有所指,却不便明说,反身欲走,沉然丢下一句,“等我消息吧。”

芝兰幽室,珠联璧合,云母屏开浮生若梦,紫烟薰草,飞凌缥缈,案前月霜华玉手按落一枚白子,棋势连横纵然间吃下一片黑子,对面的黑岩却神情自若,方一落下一子,却只听闻侍女来报,幽天主事求见。

寒影单膝至地,向月霜华请安,腆脸笑道,“寒影向阁主请安。”

“什么事呢?”月霜华淡淡说道,神情亦注视在棋局之上。

“属下在金淬轩得到一枚点翠飞云凤钗,唯感气质昭彰,便收下特地献给阁主。”寒影亦将手中金边小木匣打开呈上那枚发簪。

月霜华轻扫一眼,匣中凤翅熠熠栩栩欲飞九霄之势,也算精工细作的一件。便有侍女将那木匣收去,她拿起一盏冰泉瓷杯,轻抿一口,淡迤说道,“你呀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前来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寒影回道。

“没什么事,那就退下吧。”月霜华冷然一声。

“这…”寒影却候在一侧,支支吾吾,期期艾艾。

“黑岩不是外人,你有事就说吧,本座料定你也该过来了,说说看,此一回能忽悠得了本座吗?”月霜华幽兰一般吐纳,含笑如魅,早就看透了底下这些人的心思浮沉。

寒影心下一沉,然抬眼笑起,“其实黑岩公子在更好,公子心思玄妙,还请帮寒影论断论断?”

又是上前一步,且试且探,“阁主料事如神,知道寒影有事会来,想必已知晓炎天受了伤?”

“是你门下两人暗中将他打成重伤不说,还暗器连发,他的情况不容乐观!”月霜华果然质问。

寒影暗忖炎天到底是她心腹,面上却置起一副恳切懊悔神色,恭敬说道,“白大哥受伤一事,我也深感遗憾,他日我必将亲自登门拜访!”

从轻描淡写中,画风一转,凛然收势,“可起因是我的手下暗中遭遇黑手,也受了重伤,两人武力悬殊,当日实属紧急,就似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莫名其妙的被伏击,如今人在外头都不敢回星宿。”

“怎么到处皆有你的身影,寒影妹妹?”一旁的黑岩掩面叹息,“好生生一副棋局,却被你给搅乱!”

寒影亦冲他假意一笑,“让黑岩公子见笑了。”

“黑岩你怎么看,昨夜是你拿了鹿草丸前去炎天院的。”月霜华凝眉说道。

“钩吻之毒,若在下慢半拍,阁主可就又失一名爱将了呢。寒影妹妹行事果决,手下亦复如是。”黑岩看向寒影幽幽说道。

“属下觉得这其中定有误会,彦微微武功平平,心思能力一般,就是脸生的俏丽些,应珏与她的事也不是秘密,两人之前闹得不快,属下亦亲眼所见,难道白大哥想替应珏出口气,弄巧成拙了不成?”寒影绕指论述,疑窦丛生犹然皱紧眉头。

又好似百思不得其解,“属下亲自问得她,她亦无法起底一个炎天杀她的理由,可能此事仅仅是个误会!”

“本座可没有兴致去理会那些烂情俗事,黑岩这件事你去判定吧!”月霜华罢手起身,一阵暗香浮动,两名侍女扶着她那曳地华服转入里间。

片刻,房内只剩两人,寒影却而说道,“公子,是何论断?”

“你说吧,我该帮你,还是帮炎天?”黑岩指尖盘抚着一颗黑子,忽而在那残局之上落定,浅淡一叹,“樵客返归路,斧柯烂从风。”

“属下,岂敢让公子有失偏颇?”寒影亦汗颜,假装不明。

“偏颇?你不就是,想自保,话都是捡对自己有利的说,无风不起浪,细枝末节处你会不清楚?怎么样?让我帮你,一句话就可!”

黑岩负手迈前,虽不着调,却将她的心思洞察的一清二楚,而她还就勉为其难,便撇手道,“走,在下这就陪你闯一回炎天院!”

寒影亦知此人琢磨不定,想不通他如此举动,竟然主动替她解决麻烦,或许是自己先入为主,将他当成敌人,或许他没那么坏。

“还不走吗?”黑岩即刻而走,身后寒影迟迟未动,他转而提醒,她只愣的兜转跟进,他亦嘴角一勾,烟波流转。

两人到了炎天院中,侍从见是此两人,便恭敬引入内厅。厅内,两人亦站着等了片刻,只见炎天脸色煞白,目光无神,显是元气大伤。

他告手道,“黑岩公子。”

“嗯,伤势如何?”黑岩问道。

“今已无碍,多亏公子拿来的解药,余毒已清。”

“甚好。”黑岩左右一瞧,目光定在旁边寒影身上,手指往后一搁即指向她,“她这会过来向你道歉。这件事也不是她能预估。你们双方都有错,不若大事化小,双方都不必追究过错。阁主又最是厌弃阁中成员相互暗害,如此各退一步,你们可否答应?”

“属下认同。”寒影即刻回答。

“属下亦认同。”炎天虽心有不甘,却不好发作,眼见寒影跟着黑岩前来,想必寒影早就暗自周旋了一切,黑岩这般说辞自不好死磕,一切留待以后,便低声认同。

回去的路上,寒影默不作声,随其身后,前边犹是岔路,只低声道,“方才多谢公子相助,属下当是有惊无险。”

“好啊,那你想怎么谢我?”黑岩驻足转身,含笑烟笼。

寒影不好推诿,此回他既然爽朗相助,自个只好爽快应道,“前日我才闻有一好酒佳肴的去处,明日酉时日入,不若就请公子移步秋水湖彩云居。”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晩夕,桓冲闻得推门之声,即见来人,却是脸色一惊,“怎么是你?”

来人轻微一笑,负手说道,“阁下,如是我闻,当真丰姿挺拔,气宇不凡。”

桓冲悱腹暗疑,表面不动声色,却而狐疑道,“姑娘,又是何人?”

寒影道,“我是她主事,她今日恐怕不能前来。”

“哦,原来是寒影姑娘,百闻不如一见。姑娘既然来了,那不若坐下与桓某品茗一杯吗?”他亦恭谦有度,始终含着薄笑,更示意寒影落座。

寒影罢手莞尔,“看来她对你说起过我啊。我在旁边水月包厢宴请客人,只是顺带过来问候一声。”

“她怎么了。”桓冲神情一泠。

寒影叹声,“她没事,只是脚崴了,她很信任你,但我怕她被美色所迷,顺道过来瞅一眼,阁下不必多虑。”

“姑娘何出此言,不过是因缘际会,那天她被人追杀,身陷囹圄,在下赶巧领兵路过,她倒于我马下,只是顺带出手了。”桓冲坦言,神色磊落,摆衣坐下。

“我也不懂那些痴心誓言,你与她究竟怎么样,我可真管不了,财色为空,道法亦空,索性只是让你最后惜她一命,这也是我答应她那苦命大哥的嘱托,否则我定不会多留阁下一夕。”

寒影笑道,但见他神色不变,泰然自若,此刻身后有侍女进门,端着茶水,寒影便告拳离开。

桓冲亦端坐一笑,勾起茶壶有意无意的出声,“水月包厢都是何人?”

那侍女跪地仔细摆着茶具,轻声回道,“是方才的寒姑娘啊,这姑娘到是大手笔,竟然请来了浣花坊的双花红莲与绿水。公子也要移步前去吗?”

话说这边厢,寒影负手入内只闻香花阵阵,两名倌人抱琴转身,声调尖柔,举手投足更是做足了戏,两人施然欠腰,袅娜如柳,带着戏腔唱声,“似水流年,如花美眷,寒…姑娘,见外!”

“两位身姿曼妙若蝶翩翩,曲艺惊人我见犹怜,等会好生伺候客人。”寒影亦掏出一锭银子压入其中一人手里。

“你们酒量如何?”

“尧舜千钟。”

“好,等会可要好好表现,使劲劝,把那客人灌醉了,必有重赏。”

两人抚琴弹唱,咿咿呀呀,寒影座等了半晌,时而以筷敲盏,时而附以节拍。

良久总算瞥见淡青身影以扇挑帘,正是那黑岩,寒影立时起身,撇手笑道,“公子,真是好生让人等呢。”说完更是对那两倌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位倌人连忙抛甩水袖转了半圈向那黑岩簇来,黑岩眼见这架势,撂扇道,“你这是什么笔法?”

“贵客临门,我怕招呼不周,便特地请来了青州浣花坊红莲绿水两位名伶花姬来此助兴。”说罢,那两人俱是会意,一个推他入座,一个上前斟酒。

寒影亦拍手,外头好酒好菜俱是轮番端来。

片刻,一桌颇为丰盛的筵席摆满,寒影亦坐他们对面,推杯道,“来来来,我先敬公子一杯,多谢公子昨日相助。”

黑岩手下的酒杯早就被斟满,他拿起一杯笑道,“寒影妹妹,真是花样百出,令人琢磨不透。”

“公子过奖,咦,你们两位谁是谁啊?”寒影笑颜逐开,只见右一人撂手掩唇娇嗔,“小女子,红莲。”

“小生,绿水。”左边一人斜眼乜笑。

“诶呀,绿水倌人真是比女子还多一份娇媚。”寒影一口酒水差点喷出,却故作恭维。

又见黑岩表情冷冷,只使劲给那两递眼色,一边假意轻咳道,“我不知公子平生喜好,便请上一对卧龙凤雏,弄柳拈花才够销魂。你俩好生伺候,切不要怠慢人家公子。”

“寒影妹妹,自己怎么不揽上一对,日月同辉。”黑岩冷哼一声,左右俱是妖娆的两人,不时腻着他喂酒,眉间亦显薄愠之色。

“这,实不相瞒,囊中羞涩。只要公子耍的快乐,我这筵席就没白请。”

寒影一本镇定,全然用心良苦一般。这边嬉笑莺啼,外头洞窗间隙一双凛冽之目瞥着盯了一会。

她亦觉察门外那身影,暗自一笑,桓冲这个督军武将只怕来头也不简单。

然她一瞬遐思又怎么逃过黑岩目光,酒过三巡,七八酒壶倒竖,那两人具是醉颜陀红,迷离犯困倒在桌上,而黑岩却镇定自若,目光格外冷邃,寒气幽深,只令人觉得此人足够难缠。

黑岩倒勾起一只酒壶,冲她问道,“寒影妹妹,你看酒都没了,我们还要继续喝吗?”

“当然继续,说好的一醉方休。”寒影咧嘴笑道,继而拍手喊人上酒。心下不觉暗忖,“水荧,今晚我给够你时间,一定要好好探查黑岩居所一番。”

哪知黑岩却摇扇起身,挨过趴在桌上的绿水,立于寒影身侧,目光定在她面前的酒壶,她一急欲拿开,却被他一瞬抢起,笑眼一眯,“寒影妹妹的酒,是不是格外醇烈,怎么没见你喝下多少。”

他亦凑在鼻尖一嗅,笑意更深,“哟,原来是假酒啊,难怪这么难喝。”

寒影这壶自是兑了些水,被其察觉自然是和颜笑道,“我一向不胜酒力,怕扫公子雅兴,就只好换壶淡点的酒而已。”

“寒影妹妹,今日我只看到你满满的算计,岂有一点诚心实意,不若到此为止,再下告辞。”黑岩欲拂袖而去,但寒影自然不能让其当下就走,起码拖得一时是一时。

她立时起身阻拦,但见新酒上来,拍案道,“好,我就喝这壶新酒,公子可不能说我没有诚意了。”

黑岩不动声色,负手看着她拿起酒壶,她亦往自个杯中斟了一杯,饶是豪气云天一口喝下,空杯倒置。

岂知黑岩莞尔冷笑,“一杯怎够,起码自罚三杯。”

“好,三杯就三杯。”寒影亦是豪气应允,纵又饮下两杯,挑眉说道,“黑岩公子,可满意?”

“不错,不过在下今日还有事情,就先告辞。”说完他亦抱拳离去。

寒影忖度片刻,亦是结账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