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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黑,走廊里闪烁的电灯让人有些害怕,她用手机照着门锁,紧张地塞了几下钥匙才塞进去。刚进到画室内,就听见杂物间里周安的声音:“一露,是你吗?我在这。”

“我来了。”姜一露赶紧从外面将门打开,叮嘱着:“这个门里面是坏的,我忘提醒你了,你下次记得进门要挡一下。”

周安看着姜一露,十分感激地轻轻拥抱了她:“谢谢。”

姜一露无奈地笑了笑:“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事,别整这么伤感。”

说着,她再次来到放在里侧的柜子上,仔仔细细寻找了一遍当时放在这里的那枚玉坠,并在柜子周围都认真寻找,可是还是一无所获。

“周安,你打扫的时候,在这里有见到一枚玉坠吗?”

“没有,是你的吗?”

“是啊,我一直带在身上,那天换衣服摘了下来,现在怎么就不见了?”姜一露一直翻找。

“那肯定很值钱吧,你再找找。”

姜一露快要把杂物间翻了个底朝天,却连玉坠影子都没看见。天色已晚,她只好先离开,再回忆回忆自己到底放在哪里。

周安将姜一露送到楼下,自己扫了一辆自行车准备离开,背包甩了甩,不小心抛到地上。

姜一露正要去帮忙拾取,周安神色有些紧张地抢先去捡,又小心翼翼地说:“手机在包里,幸好没摔坏。”

路灯幽黄,打在周安的发丝上,他侧脸的轮廓也被金光勾勒得曲线流畅。姜一露看着他有些出神,总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周安,我们,从前认识吗?”

“嗯?”周安抬起头来,少年的星星眼里带着一丝疑惑,“没有吧,应该是不认识的。”

姜一露笑了笑自己,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与周安简单告别后便向家驶去。

次日早晨,姜一露刚来到画室,打开手机的接单平台,吃惊地发现很多人因为微博的热度,开始出高价想要买自己的作品,尤其是关于梦境的那些作品。

她翻看了大家的议论,一些人把自己的画作吹得神乎其神,什么这些梦境作品挂在家里,就能梦到前世今生;还有些号称网络算命师的人,吹牛说这些画作放好风水,可以发大财。

那些作品对于姜一露的意义非凡,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虽然可以复刻,客户开出的价格也难以拒绝,但是姜一露依旧不愿答应。

还没来得及拒绝订单,周安出现在姜一露身后,他突然问了一句:“这些是什么?”把姜一露吓得一抖。

“这些人出高价想买我的那些作品。”姜一露指了指身后挂在墙上的梦境作品。

“那卖呀,这么高的价格,不卖白不卖。”

“不行,这些作品对我而言,蛮重要的。”

“卖了你也可以再画,说不定还越来越好呢。”

姜一露还是摇了摇头,将这些订单一一拒绝掉,一旁的周安看得干着急。姜一露看了看他的模样,从容地笑着:“钱固然重要,但是这画的意义,对我而言是无价的。”

她虽至今也不清楚这梦的意义,但是第六感让她固执地认为,一直梦下去一定非同凡响。

拒绝了这些订单,姜一露发现所剩下预定的画稿并不多了,并且都是十天之后交付。这样算来,时间并不着急,姜一露打算去看看景芙的过敏有没有好些。

轻声叩响景芙的房门,里面传来的脚步声让她安心,只是开门露出来的那张脸还带有着丝丝微红,看来还是需要继续打针。

姜一露提出陪景芙共同前往医院,但是景芙婉拒,意思自己可以单独前往。

交谈之间,姜一露忽然感到自己上腹部抽搐般的疼痛,和平时的胃痛完全不同,她轻轻捂着肚子,靠在门框上。

“我陪你去打针,顺便检查一下我的身体。”姜一露语气有些虚弱,这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浑身冷汗。

景芙以为她在找借口,正要拒绝,忽然看到到姜一露脸色开始发白,才察觉事情不对。

二人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挂了急诊后便听医生的建议开始排队做了超声内镜检查。

姜一露此时感觉恢复了很多:“景芙,你先去打针吧,我自己等结果。”

“你一个人可以吗?”

“当然可以,结果出来之后我就去找你。”

“好。”景芙还是有些担心,但如果再拖延,几瓶点滴便要打到晚上去了。

白色的走廊里充斥着吵闹声和哭声,感觉在这里没有什么愉快的声音,到处都弥漫着死神的气息,人人脸上表情严肃,这让姜一露内心也紧张起来。

“姜一露,姜一露在吗?”门口的护士叫了名字。姜一露回过神,赶紧向房内走去。

“姜一露是吧。”医生喝了一口杯中的浓茶,两条眉毛之间夹紧的肌肉形成一个“川”字,看着手里检查结果,长长叹了口气。

姜一露点头坐下,等待医生对自己的身体做宣判,她觉得应该问题不大,但是医生的神情着实让人害怕。

“之前怎么不来检查呢?”

“之前没有什么症状。”

“平时也没有定期检查的习惯吗?”

“没有。”

听到此处,医生唉声叹气,翻看着两三页的报告,放到桌子上,向姜一露身后看了看:“家人来了吗?”

“没有,我没有家人。”

一旁的实习医生和护士也愣了愣,几人对视半晌,医生才坐端正身子,郑重其事地说:“你胰腺炎已经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来查过。根据现在的检查情况来看,应该是已经癌变了。”

“癌变?”姜一露嘴里重复着这两个字,自己曾经感觉到的疼痛,原来是胰腺炎,她只以为是胃痛,傻傻地喝热水。

“对,建议你接受下一步治疗吧,按照你现在的情况,治疗还是有痊愈的可能。”

姜一露根本无法回答医生的话,她深知想要抗击癌症不是自己口袋里微薄的积蓄能够应对的,并且称为“癌中之王”的胰腺癌,就算投了钱,也可能是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