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其夏回到房间后,把房门反锁。
紧接着,去衣帽间挑了个最能装东西的手挎包,把值钱的金银珠宝一股脑塞进去,东西太多,一下子没塞完,她又扒拉着,把不太值钱的给挑出去。
翻来覆去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选好要带走的东西。
随便换了身带口袋的衣服,把钱最多的银行卡装进去,又简单化了个妆,把塞不进去的首饰戴到头上,耳朵上,脖子上,手腕上。
连被裤子盖住的脚脖子她都没放过。
她有种出去就再也回不来的感觉。
别觉得她杞人忧天。
跟梁家父子相处这么多年,她太清楚他们的为人了。
梁老头最是看重传承,早几年就表达过对几个孩子一无是处的不满,但他当时没得选,只能认了。
现在不一样了。
他有了更好的选择。
如果不是她拿老太太唬住了他,她连这个卧室都回不来,会被管家直接报警抓走,成为他们大选的第一个牺牲品。
她是没什么心机,但她好歹是薄家的女儿。
比不上薄其华老谋深算,至少还有对危险的感知。
薄其夏想的很清楚,这次去看老太太,能获得她的原谅最好,老太太不原谅薄家容不下,那她就逃去内地,凭她手里这些钱,安稳过下半辈子绝对没问题。
再不济,也比被抓去蹲局子强!
她从房间出来,梁家父子正在客厅等着,林雅雯母子几个不见了踪影。
“爸,我去了。”
薄其夏朝老爷子挤出一个笑容。
梁老爷子虽然不太看得上,但心底还存着一丝奢望,没做太绝,略点了点头,还让梁仲晁开车送自己过去。
梁仲晁面无表情,不想去的模样。
“算了吧,我自己去,我认得路。”
薄其夏瞥了梁仲晁一眼,冷笑了声,挎着包朝外走去。
梁老爷子叫管家,“送她去医院,看着人进去,进不去……”
他使了个眼色,管家心领神会,“老太爷放心。”
看着管家追上薄其夏,梁老爷子紧蹙的眉头松了下,看梁仲晁,“跟林雅雯好好说说,梁家大选如果胜出,受益者只会是她的儿女,冠不冠梁太太的名头,其实没那么重要,让她向前看……”
“我知道,爸。”
梁老爷子摆摆手,“去吧。”
梁仲晁大步离去。
梁老爷子瞧着儿子的背影,有些疲惫的依靠在沙发背上。
薄家好歹有个薄其华,梁仲晁只适合守成,开疆扩土不行。
梁家……
想更上一层楼,林雅雯那三个孩子必须认祖归宗!
其次,大选必须胜出!
还有薄家……
早知道薄其夏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早就应该放弃,至少两家还能互不干涉。
现在……
梁老爷子越想,越想叹气。
他八十好几的人了,还在操心这些,造孽!
……
梁家管家把薄其夏送到医院,看着薄其夏进去,把车停到一处隐秘处,给梁老爷子报信。
“知道了,你在那等她出来,路上打听结果,认就把车开回来,不认就开去警察局,明白吗?”
“……明白。”
管家心惊,这是无论如何都容不下太太了。
薄其夏不知道这些,她挎着沉的要坠下去的挎包,进电梯,按了顶楼。
打薄老太太骂了薄其华一顿后,薄家人就都不怎么愿意来陪老太太。
都觉得她是闲的,没事找事儿。
加上医生说老太太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只需要床边有人就行。
一大家子人就每天过来待上一段时间,剩下的时间交给平时照顾老太太的佣人。
此刻,就是一大家子刚离开没多久,佣人正宽慰老太太,哄她睡觉。
看到薄其夏,佣人满眼惊讶,“梁太,你怎么来了?”
佣人当然不叫姑奶奶。
她也看不上这种为了婆家,三番四次害娘家的女人。
这种人纯纯是脑壳有包!
“你出去,我有话跟我妈说。”
薄其夏瞥了佣人一眼,命令道。
佣人皱眉拒绝,“抱歉梁太,我是家主喊来照顾老太太的,不能离开。”
“……你少拿薄其华吓唬我,我妈在这,我就还是薄家的四小姐,你要不听话,信不信我让我妈现在就把你撵走?出去!”
佣人扭头看薄老太太。
薄老太太装傻。
薄其夏得意的抬了抬下巴,“还不滚!”
佣人无奈离开。
出了病房,她到隔壁往薄家打了个电话,把薄其夏来中老太太的事说了。
薄老大与薄老三,一阵无语。
“你去还是我去?”薄老大问。
薄老三睨他一眼,“都去!我再叫上老二,看薄其夏还想怎么蹦跶!”
“你就不能好好叫声姐?”薄老大皱眉。
薄老三敷衍的嗯了声,手底下拨出薄其华在薄氏办公室的电话。
一行人十分钟后在顶楼走廊碰面。
薄老三推着薄老大,叫薄其华,“二姐,走吧一起去看看。”
佣人恭敬叫人。
薄其华略点头,率先走到病房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朝内看去。
病房内,薄其夏跪在床头,声泪俱下,一声声叫着,“……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梁仲晁他在外面有人,那贱人给她生了三个儿女,一个比一个厉害,我生的那几个……不是东西,听那贱人撺掇,说薄家不认我了,他们又一无是处,不把我送去蹲局子,就不给他们花钱,一个个都反过来帮起那贱人……”
“妈,你要不原谅我,我真的就没有活路了……妈,你可怜可怜我,我不想一大把年纪了还被梁家扫地出门,妈……”
薄老太太在薄其夏哭喊着自己错了时,没什么反应,在薄其夏说儿女不跟她一心偏帮林雅雯时,气红了眼睛。
“这几个不知好歹的畜生,没有你护着他们,姓梁那老不死的早放弃他们了,他们怎么会以为把你送进去,姓林的娘儿几个就容得下他们?到时,梁家早是姓林的了,哪还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一群蠢货!”
“呜呜,妈,你终于肯理我了,我膝盖都跪疼了……”薄其夏哭的好不可怜,才短短几日,她早不复出事前的光鲜,整个人像失去水分的苹果,迅速干扁腐烂,五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快赶上薄老太太的沧桑了。
薄老太太看着打小疼到骨子里的小女儿,看了好久,闭上眼长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再睁眼,抬眸看向病房门,与三颗脑袋的主人,六目相对。
薄老三曹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