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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如城对于生人而言并不友好,所以尽管作为十二羽金翅鸟这种大妖,禹司凤若是自己进入这里,也有丧命的风险。

不过焚如城对于有仙神之力的方多病而言,却并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

他牵着禹司凤的手,穿行在焚如城内,又化形为魂体,打听着文皓凤的情况。

焚如城内偶尔也会有这样心存执念,寻找着生前旧人的亡魂存在,所以其他亡魂也并没有多惊讶。

他们最后在一个书生打扮的亡魂口中得知了文皓凤的近况。

她快到要投胎的时候了。

最初刚来焚如城时,她的状态很不好,在无法投胎的这些年,他们这些鬼魂除了游荡在什么都没有的焚如城外,什么地方都去不了,偏偏选择自我了结生命的这些人大多有着许多难以与自己和解的苦楚,以至于有很多甚至都等不到转世投胎,便会跳入忘川,再次自我了断,选择彻底湮灭在尘世间。

书生打扮的鬼魂比文皓凤来得要晚许多,且他是因为落榜,一时冲动才上了吊,心中并没有那么多难解的愁肠,自然没有浪费转世投胎机会的打算。

他不知道文皓凤是什么时候起便在这里等候着轮回的,只是觉得,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文皓凤便会跳入忘川河。

毕竟她一个人没事的时候经常会走到忘川河边,呆呆地望着忘川河,像是河水对她多有吸引力一般。

他从前也是因为见她一个女子总是痴痴傻傻地站在河边,有些好奇,才跟其他鬼魂打听过她。

文皓凤不爱说话,再加上男女授受不亲,书生与她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他告诉他们,文皓凤如今仍是在忘川河边站着,只是他们这一批人,一个月后便可以转世投胎了,若要叙旧,便尽快吧。

两人寻到书生说的地方,看着孤零零站在河边的身影,双双停住了脚步。

方多病揽了一下禹司凤的肩,手掌从他的发顶一直抚到了后背,浅笑着鼓励道:“去吧,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尽力了。”

禹司凤忍不住攥了下手,朝他点了点头后,缓步走上前。

他并未穿离泽宫的弟子服,身上也没有任何能看出是金翅鸟的特征,所以文皓凤并未认出他来。

她甚至未曾多看他一眼,只是沉默地看着平静的忘川长河,不知在想些什么。

禹司凤想了想,从香囊中取出了那支金翅鸟发簪,递了过去。

文皓凤愣了一下,很快便红了眼眶,抬起颤抖的手,将那支发簪接了过去,指尖轻抚着发簪上那支金翅鸟翎羽部位的纹路,随后抬头看向禹司凤。

“你叫什么名字?”她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地问。

禹司凤下意识地攥起衣摆,有些无措。

他看着眼前这人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眼眸,声音极低地回道:“禹司凤。”

文皓凤仔细打量着他的脸,泛红的眼眶滑下了泪水,人也忍不住走近了几分,抓住了他的衣袖:“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就算只是半妖,寿数也不至于才短短二十载,更何况这里……这里是……”

是轻生之人的汇聚之地。

眼前的青年如此年轻,又怎么会像她这样,走到自我了结的地步。

禹司凤有些愣神。

他意外于文皓凤如今突如其来的崩溃,手指瑟缩了一下,才犹豫地落在她脸上,拭去了滑落后却寻不到痕迹的泪水,声音发紧地解释:“我并未身死,是……特意来寻你的。”

这回轮到文皓凤又愣了愣神,但很快,她便握住了禹司凤的手,勉强地笑了一下:“我没想过,还有机会再见到你,你是想问我当初为何要丢下你吗?”

禹司凤摇了摇头,他能够理解娘亲心中的矛盾跟苦楚,更何况方才对方流露出的关心,已叫他明白,即便他是妖,文皓凤也仍旧将他放在了心中。

这便足够了。

只是因为她的状态也并不好,那些本想告诉她的大宫主的近况也未能再说出口,禹司凤只是声音轻柔地与她聊着天,看着她脸上的愁绪渐渐消减,流露出了人母的温柔,不由得酸了鼻腔。

她从最开始带着几分生涩尴尬,到最后忍不住一直看着他的脸,问了许多这些年一直放心不下的问题,就好似一点点找回了这些年中早就麻木了的情感。

禹司凤与她说了方多病的事,甚至还指了指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男人。

文皓凤有些惊讶,但或许是因为自己早就过世多年,又或者是因为在等待投胎的日子里将一切都看开了,也并未对这份感情置喙些什么,只是淡淡地朝着向他们这边挥手的方多病点了点头。

他们聊到了最后,文皓凤还是问起了大宫主。

禹司凤面露迟疑,但在她的注视下,终究是将这些年大宫主的情况跟近段时日发生的事详尽地告诉了她。

她眼中泪光一闪,喃喃道:“情人咒面具?难怪……难怪他当初……”

当初她知道了大宫主妖的身份,实在难以接受自己竟嫁给了妖做妻,还为对方生下了个孩子,与他激烈地争吵过后,被软禁了起来。

那一日对方又在她的抗拒中走进了她的房间,逼她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她心中满是被欺骗的痛楚跟自己竟然与妖为伍的茫然无措,完全没去想过那张面具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在看见摘下的面具是哭脸时为何崩溃得像发了疯一样。

在那种情况下,该发疯的人应该是她不是吗?

她甚至趁着他疼得满地打滚的时候狠心地逃出了他精心打造的牢笼,一路跑回了点睛谷。

但真正分开了,面对着父亲的询问跟师兄弟的关心时,她又开始心神不宁。

她放不下欺骗自己的男人,也没了清白,更无法对父亲跟同门说出大宫主妖族的身份,崩溃之下,她只能结束自己的生命。

禹司凤捏了捏指尖,轻声问:“您如今……还怪他吗?”

文皓凤摇了摇头,“我确实曾恨过他,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之间,不过是造化弄人,我如今已经……不再怨他了。”

她话音一落,禹司凤挂在腰间的香囊球便闪烁着晃动起来。

眼见文皓凤面露不解,而迦楼锁内的大宫主也不断试图着突破桎梏,他只能将大宫主被他封在香囊球内的事告诉她。

文皓凤目光转向那颗晃动的香囊球,半晌后才安抚地朝他一笑,道:“那便放他出来吧。”

禹司凤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解开了迦楼锁的阵法后,将大宫主放了出来。

而大宫主出来之后竟不曾向他投来一眼,只是深深地看着眼前一身朴素白衣,却与十五年前一般无二的女子。

知道他们或许有许多话要说,禹司凤没有再待在原地听着,只是默默走到方多病身边,被男人舒展开的双臂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