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煦从屏风后探出个脑袋跟小半边肩膀。
“既然有这些东西,怎么平日里不见你用过?”
每日里不还是叫了热水洗澡,也正常地吃五谷杂粮,每每吃到好吃的,还得点上几句,看着便像是个好吃的,实在不像是修道之人。
“自然是因为能力不足了。”方多病开着玩笑道,“不过偶尔一两次,还是没问题的,殿下可想试试?”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朝屏风这边走来。
萧承煦一愣,却是将脑袋缩了回去,随手扯住了脱下的亵衣披在了身上。
待方多病走到跟前时,他已经系上了亵衣的衣带。
少年瞥了眼一旁的热水跟布巾,站起身来,问:“说吧,要怎么试?”
他扯过亵衣的时候太急了,衣服不小心被扯落在了脚边的水桶中,虽说很快便被他捞了回来,左肩到胸口的这片布料却已是沾了水,如今正紧贴在皮肤上,够了出他圆润的肩头跟胸前起伏的线条。
方多病看着他藏在镇定之色后隐隐的窘迫,目光在那片透出了肉色的胸口一扫而过后,抬手牵住了少年的右手。
如今他能调动的神力有限,虽也可以用净尘术,却未免浪费了些。
但若是以皮肤为媒介——
他在少年带着剑茧的掌心以一丝神力勾画出净尘符来。
当方多病指尖最后一笔落下后,萧承煦只觉得浑身被什么东西一卷而过,白日里行军的尘土跟汗水留下的黏腻感顿时一清,整个人虽未沾水,却是清爽得好似刚泡过了澡一般。
他忍不住看了眼自己身上方才沾湿了的亵衣。
却见原本湿了水的布料已是一片清爽,衣服原本沾染上的些许汗味也尽数被抹去,除了不带皂角的淡淡香气之外,就好似刚浆洗晒干过。
每每在萧承煦觉得方多病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的时候,这人便会在某些时候跳出来提醒,他身上确实有不同于凡人之处。
省去了擦洗的功夫,少年郎便也没了换身衣服的打算,只是抬手解开了方才胡乱系上的衣带,重新系了一遍,一时间倒也忘了在方多病跟前袒露身体的不自在。
待将身上的亵衣打理好,他刚一抬头,对上了方多病略显幽深的目光时,才不由得心头一跳。
“干嘛这么看着我?”他忍不住摆弄了一下本就已经十分整齐的衣摆。
方多病这才弯眼一笑,“我好不容易修炼的灵力都献给殿下你了,殿下这桶未曾用过的热水,便赏给我,如何?”
这本就是一件小事,偏偏被这人说得好似萦上了些许暧昧,跟讨要他的洗澡水似的。
萧承煦面色不由得绷紧了一下,丢下“随你”二字后,便穿着亵衣,红着耳朵,大步流星地绕出了屏风。
当方多病擦洗完,换了身衣服从屏风后出来时,少年已经躺下有一会儿了。
他们昨日下午启程,夜里并未扎营,只是原地休息了一个半时辰便继续赶路,今日又行了整日,也难怪萧承煦几乎是一躺下便睡着了。
方多病在他床边坐下,看了眼他称得上乖巧的睡姿,握住了他搭在被上的手,给他输了些许内力。
他倒是想教萧承煦扬州慢,只是这个世界只有外家功法,不修内力,萧承煦毫无根基,又没学过医术,身上的穴位经脉都还一知半解的,扬州慢又是十分深奥玄妙的内功,总得先打好了底子才能循序渐进。
可惜时间还是太短了些,他还没教完,少年便被盛王点名出征了。
没有内力护体,便只能用这种法子帮着缓解一下身体上的疲累。
看着受扬州慢内力蕴养,睡得更熟了几分,跟只小猪似的的九殿下,方多病曲起指节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最后垂首在他嘴角轻吻了一下,才起身回到自己的榻上,练了一会儿功后躺下小睡了一个多时辰。
尽管也算不上急行军,但萧承煦带领的盛州军仍旧以称得上迅捷的速度抵达了前线。
大军在雍临天堑会合的时候,萧承睿已经带着雍临世子贺兰克用跟雍临的军队驻扎在此。
萧承煦下令扎营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往雍临大军去寻萧承睿。
方多病并未跟去,毕竟如今大军扎营后还有很多事务要忙。
他与严海两人都被分派了任务。
只是他还在与狼啸营确认随军的粮草之时,先一步回了萧承煦身边的严海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方先生,殿下让你现在马上回营帐。”
方多病一愣,却很快想起了少年身上那分离的神魂,将手中的册子往严海手中一塞后,便运起轻功往主帅的营帐赶去。
似一道虚影般闪过的样子倒将严海跟在场的其他士兵吓了一跳。
方多病这头却是极快地回到了营帐中。
因着萧承煦禁止了其他人入内,帐内静悄悄的,竟只有少年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他循着呼吸绕到了屏风后,只见少年坐在地上,一手紧紧抓着膝盖,一手却是握成拳掩在了唇前,被死死地咬住,骨节处都已经咬出血来。
“承煦?”方多病忙蹲下身来,握住了少年皮肉都几乎要被撕下来的手,想先将这只已经一片血红的手从他口中挪出来。
然而这样的触碰,好像勉强唤回了萧承煦的几分理智。
少年眼睫颤动了一下,渐渐聚焦在方多病的脸上,跟着手下胡乱地一拽,拽住了他的衣襟。
方多病没有丝毫抵抗地顺着他手上的力道靠了过去。
萧承煦将他拉近后没有丝毫犹豫地抬首迎了上来,双手在他衣襟上揪了几下后,便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
“你来得太晚了。”少年声音低哑地抱怨了一句,滚烫的鼻息便这么拂在了他的脸上。
已经知道他要什么的方多病略微侧了一下头,避开了少年挺翘的鼻尖,那磨人的嘴唇便已经粘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