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孩子……”
梦中人如高山雪莲，令他不敢触碰。
却敢亵渎。
清云峰二层阁楼中，萧云柯蓦然坐起身子来——
如果细看就能看见他额头渗出了微微的汗水，眼眸中带着一丝分不清今夕何夕的惶恐。
——怎么会突然梦到前世？
还……还……
他低头看了眼某个地方，只觉得口干舌燥。
而外面此刻正是天蒙蒙亮之际。
萧云柯咬牙切齿，起床洗裤子去了。
……
或许是因为快要下山的缘故，顾亭念没睡好，也早早的醒了过来。
床头的桃花枝一片灰败，这代表他昨夜做的不是好梦。
顾亭念一想到那个梦就觉得神经病——他居然梦到自己会说话了，还有了个系统，还是那种处处桎梏着他、动不动就让他吐血的强大系统！
吐血就算了，他甚至还梦到了自己把张慕那小子收在了门下！
然后那小子还天天给自己添麻烦！不是去仙族打架就是去魔族挑衅，外出接委派时还以清云峰的名头欺男霸女！
他哀怨的皱起眉头，要他真收了那么个狗徒弟，那他是非得把这玩意逐出师门的！
……还是萧云柯乖巧。
想到此处，顾亭念叹了口气，也起身下楼了。
路过二楼时却只见到萧云柯的房间里已经空了，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不说，还连个皱褶都没有！
这小子人呢？这么早就修炼去了？
天好像还刚亮没多久吧？
真勤奋啊。顾亭念一边在心里感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边一脸毛躁的下了楼。
那只毛笔随着主人的状态清醒，跟在了他的身后。
而后就见到他那听话的宝贝徒弟在鬼鬼祟祟的池塘边耸动着不知道干什么。
“？”
亏他还以为这小子在修炼！
不过他是在干嘛？
顾亭念走了过去——
“乖孩子乖孩子……乖个头啊啊啊……”萧云柯呢喃自语，“我可不是什么乖孩子！”
他脑海里现在全是顾亭念那轻忽又暧昧的称呼。
……这个词本身没什么，奈何萧云柯的心思不正，他知道自己带着欲望还对奇怪的词语很有……
算了，萧云柯也实在是不想给自己找什么借口了。
——本质只是他对顾亭念带着欲望罢了。
这时，他的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那一瞬萧云柯简直觉得心脏骤停，手中的衣物也不小心松动了沉入了池塘底下。
“……师尊！”萧云柯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转身，而后果然看到了一脸疑惑的顾亭念。
“你在做什么？”毛笔在空中写出了他的疑惑。
萧云柯当然不可能说自己在洗衣服——傻子也知道男人大早上洗衣服是在干什么！
……幸好那破裤子已经落到湖底去了。
“准备洗脸清醒一下就修炼的，”萧云柯撒谎，看着顾亭念的眼神却很认真，每一个人见到他的神情都不会怀疑这孩子是在胡说八道，“……师尊？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他记得往日里应该会再迟一刻钟的。
“饿醒的，”顾亭念随便乱写，也没在意刚才徒弟把什么东西扔到了湖底，只提醒：“池中的水不可洗脸，要用阁楼里净化过的水。”
“……是。”萧云柯应了。
目光却闪躲着没敢看顾亭念。
少年人气血方刚，尤其是在刚刚才做了坏事的情况下……他更心虚了。
为什么不能现在就把他拐回魔宫啊！！！萧云柯在心里默默崩溃发疯。
……因为他爹和周青词在，因为他还太弱小了。
也因为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那颗魔丹……他这辈子不会再要了。
想起前世自己后来干过的事……萧云柯觉得自己简直像被下了蛊！
明明刚开始他都能控制住那个东西……后来却大开杀戒，还……
算了，不能再想了。
“你要去酒足饭饱吗？”这时顾亭念拍了拍他，指了指空中写的那行字。
某种程度上来说不能说话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呢！
萧云柯抬眸，点点头，“……好！”
这可是师尊第一次邀请他共进早膳，怎么能不去呢！
因为四派联会的缘故，酒足饭饱临时还换了装潢。
“师兄，这位师兄？你们这个可以通话闻着味的小玉佩真的不能卖我一个吗？”某天衣盟弟子一边吃碗里还在跳动的肉，一边看向对面的元玄派弟子，露出羡慕的目光：“我好想要……这是多少仙币一个？”
“……这不外传。”元玄派弟子默默的收回了玉佩，丝毫不管玉佩那头正在看他吃播下饭的兄弟，专心吃碗里的羊肉粉。
但表情却有点膨胀。
什么叫门派自信！这就是！别的门派没有的东西我们都有！
“……你的帽子里面是什么？”有人好奇的看向天衣盟那暗黄的长袍，兜帽里沉沉的，仿佛有什么东西：“看起来好重呢！”
来之前特意被掌门教训要阳光开朗、不许丢脸的天衣盟弟子一顿，然后面无表情的脱下外袍，抖了抖：“……土。”
元玄派弟子：“……为什么要用在衣服里放土啊？不脏么？”
“不是故意，放，的，是我们，常年行走，在地下，身上有点，土是，正常的。”那黄袍弟子结结巴巴的解释，脸都要憋红了。
和人社交好难！
为什么元玄派的弟子这么爱说话？
这已经是他遇到的第八十个和自己打招呼的人了！
就不能让他专专心心的吃个肉么！
“……那，那你们，这样，说话，也是门派规定么？”那好奇的弟子学着问，“好奇怪哦！”
黄袍弟子：“……”
我也奇怪，你们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好奇这个问题的显然不止他，还有……云礼派。
“什么叫我们随身带本书不累吗？”云礼派弟子砰的一拍桌子，娃娃脸上故作严肃：“你们不带书才是错的！还有，还有你们这些……怎么可以边吃饭边看书呢？那对书是多么大的侮辱啊！”
“侮辱？”元玄派小弟子顿时不干了，“那你们上茅房也带着书就不是侮辱吗？”
“……”
而在他们的另一头——
“师姐……师姐，加一个玉佩号呗……我是阆奇峰座下的，”有弟子跟在凤栖门弟子身后，“姐姐，我的好姐姐……这样我以后在门派里都能见到你们了……你们还能看到我给你们直播仙兽后空翻呢……哎呀真没骗你，我家小仙兽真的会后空翻！”
放眼望去，偌大的食堂里今日很不一样，或许是为了迎接客人的原因，连天花板上都长满了漂亮的桃花枝，还有许多奇怪的长着小翅膀的仙兽提着小篮子，篮子里是各类小点心。
“来一块吗？这山楂糕很开胃的哦！”
“桃花糕梅花糕桂花糕免费品尝啦——”
“乌姜糕要不要？这位……弟子……我看你的头有些秃呢，我这糕点可以生发哦！”
“桃酥……刚出炉的桃酥！”
“美容养颜的玫瑰糕出炉啦——姐姐们要不要看一看？”
……
“……师尊，”萧云柯一言难尽的看着那些飘着的小仙兽，“他们这样说别家弟子头秃……真的没问题吗？”
在他记忆里仙族没什么好形象，因此此刻他是在真心实意的担忧这些人会不会对元玄派记仇。
顾亭念眉头一挑，打手语：你仔细看就发现他们不是真的生气。
此次参加联会的弟子中大多是没有出过远门的，没经历过世俗打磨的孩子总是好奇的。
别人会觉得冒犯，他们却只会——
“这个糕点真的可以治秃头吗？”
“哇，师兄你的头上为什么要顶柚子皮……什么？可以养发？！我也想要！看起来好酷！”
“姐姐……我家不仅仙兽会后空翻，狗还会做饭……加一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