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立场已经很分明了。
鬼母的眼神闪烁了一瞬,忽然说,“你是个好孩子……可惜,迟来的公道没有用处,我的公道……我自己已经讨到了。”
顾亭念蹙眉。
“不过你若是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吧……”鬼母微微一笑。
她话音落下,手中出现了一道柔和的白光,面前的幻境再次变化成了一座小屋。
小屋子里基本的家具一应俱全,神龛之上供奉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像是一团模糊的肉,但是里面却有两只眼睛。
和那先前在庙里时那神像上出现的一双双血红眼睛一模一样。
顾亭念看着面前的小屋,觉得这人的家境应当还不错。
如果是饥荒年代,不是任何人都能够供奉起‘家仙’这种东西的。
“……视肉。”他看着那神龛里供奉的那一团怪物,喃喃,“原来如此。”
“视肉是什么?”萧云柯不解的问。
顾亭念凉凉的瞥了萧云柯一眼,“葛枯的仙兽课,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听?”
“……”?!
万万没想到自己上课不认真还能在此处被揪出来,萧云柯尴尬的咳了一下,点头,“我……我没那么多时间嘛。”
“不错,我确实是‘视肉’,但我也不光是‘视肉’。”却是鬼母开口解释了,“我原型只是附近山中的一只有神志的妖怪,只想借着山上的灵气好好修炼,但有一天却被上山的孙纲给挖了回去——他什么也不懂,见我会说话,以为我是妖怪,就去请了几张符咒,把我供奉起来,对外说我是他请来的家仙。”
家仙,即狐仙、黄仙、白仙、柳仙和灰仙。
也对应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
有的民间百姓信奉这些,便把这五种动物称为五大家仙,觉得把它们供奉起来就可以保家中平安。
这个萧云柯还是有印象的,因为仙族历史里面提到过。
讲这门课时,南慕青还说过,人的信念本身就是一种力量,这些普通的东西一旦被信奉得过多,它们身上的念力也会聚集起来,这使得它们很容易拥有邪祟之力,变得不妖不魔,为祸世间。
“可你不属于这五家仙里面吧?”萧云柯眉头一挑,愣是记不起来视肉到底是个什么精怪。
“是的——我不属于,但他们信我,太信我了——还给我取了名字,唤我为阿视。”鬼母看着他们,“再后来,在他们的信念之力下,我化形了,成了一名女子。”
小屋里的景象突然又是一变。
神龛之下,一名赤/裸/的女子蜷缩在那里——
顾亭念和萧云柯本能的避嫌挪开目光,但幻境里那名为孙纲的男子却没有这种君子风度。
“……阿视?!”孙纲是个瘦弱的青年,三十五岁了,平时读几本酸书,也喜欢听那些妖精成人报答主人的风流事,因此对这种场面可以说是有些期待的,“你……你化形了?”
他年纪不小,有个妻子,但过门那天就被房梁砸死了——
有人觉得那姑娘是被他这些请来的东西给克死的,再加上他虽然之前家里有钱,可因为他好吃懒做,早就把钱败光了,现在的他甚至落到了隔三差五就要上山挖野菜吃的地步。
两重原因叠加之下,没有人愿意把自家姑娘往这个火坑里推。
而化形的阿视看起来和寻常十四五岁的姑娘没有区别,样貌很清秀,抬眸时带着天真和不知所措的慌乱:“你……我……你别过来……”
“别怕,阿视……”孙纲色眯眯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我会对你好的……你是妖精?没关系……我不计较你的身世,我也愿意爱你。”
寻常人见到妖精就跑,但色鬼为了上床却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阿视摇着头,“不……我不想和你做那事,我……你把我放回山里!”
谁规定妖精成人就一定要以身相许?
她本来在山里生活的好好的,什么也不缺,也不想化形,是孙纲把她强行从山里挖了出来,每天忍受这些信徒的吵闹不说,还天天被这男人的臭手抚摸……
现在这人还……还企图对她做这种事!
“山里风吹日晒有什么好呀,”孙纲蹲在她的面前,目光幽深,“你现在化了形,成了我的妻子……就是要和我做那事的。”
“我没有答应你!我不是你的妻子!”阿视惊异的抬眸,“你……你快把我放回山里去!”
“书里都这么说的,妖精成人就是要报答主人的……”孙纲继续用那黑洞洞的、像是吃人的瞳仁看着她,“所以,我对你做什么……你都该感谢我……”
“那就是那些书有问题——啊……不……不要!滚开啊!”
阿视挣扎起来,却被绑住了……
“……姐,”萧云柯突然开口,他一直低着头,没看画面,“不用什么都给我们看……那个,该跳过的跳过吧……”
上辈子那绿茶妖是个男的,在他面前脱个衣服,他都想爆锤那绿茶的狗头——现在更不用说了!
顾亭念也是如此想法,他揉了揉因为长期低着头导致有点疼的脖子,心想:这VcR该跳就跳吧……正常人谁喜欢看弱者被欺负的样子?
“……唔,”鬼母却又笑起来,“看来你们和那些人确实不一样……有的人巴不得看人被侮辱呢。”
她手臂一挥,幻境又是一变——
“什么?!你居然和那妖怪睡了?!”同村的村民听了孙纲的炫耀,震惊不已,“她……她没有杀你么?!”
“是她先勾引的我!”孙纲颠倒是非,笑道,“她说她修炼多年,早就想试试和男人在一起的滋味了……”
顾亭念:“……”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孙纲嘴上是那么说,可画面一转,却是阿视满面愤怒被绑在床榻上的样子。
她并不是自愿的。
“……放开我!把我放回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