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除了我这个呐喊的人之外，听到的人似乎都很平静。
似乎就连我的母亲也早就知道，真正的黑凤凰不是牛恒玲，而是佟振华。
乔峥嵘走过来，沉声道：“有些话，咱们等会再说。现在，需要你为自己打砸佟氏杏林堂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很迷茫。
不知道自己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母亲说，她想活到一百岁，想要四世同堂。
这么一来，我忽然就不想死了，不忍过早的离开自己的母亲。
乔峥嵘看向破烂谭，冷声道：“那个人形木桩就是唐海潮，对着人形木桩，开枪！”
“是！”
破烂谭举起了蝎式冲锋枪，对着刚才固定好的人形木桩，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子弹击中了人形木桩的头部，心口，腹部，四肢……
火光四射，声浪刺耳。
人形木桩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破烂谭提着冲锋枪，站到了乔峥嵘身边。
乔峥嵘看向佟振华和佟芳华。
“就因为打砸了佟氏杏林堂，海潮就挨了一百多颗子弹，你们满意了吗？”
“满意。”
佟芳华轻声道。
“乔峥嵘，你真会玩！”
佟振华愤然说着，然后快步离开了房间。
罗迎春拉着罗可成的手，也走了出去。
然后走出去的是佟可有和佟可为，佟芳华和马九妹。
马九妹一步一回头，似乎想留下来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没资格。
乔雪菲帮我打开了手铐和脚链，嘻哈道：“老公，你受惊了。”
“我一点都不害怕，只是觉得很荒唐。”
“是啊，让人形木桩代替你挨子弹，很荒唐。但是呢，你是乔雪菲的男人，哪怕黑凤凰也不敢弄死你！”
乔雪菲伸手捧着我的脸，痴迷的看着我，“这些年来，是佟振华一直在报复你，但是罗迎春和罗可成从没有让他这么做。
佟振华不可一世惯了，受不了这个气，这些年的种种，都是他的个人行为。
至于罗迎春和罗可成，他们就想在坊山那处院平静的生活，心里没有奢望，也没有仇恨。”
“是吗？”
我必须反问，因为我不信。
“是的。”
乔雪菲肯定的回答，大概扫清了我的疑虑。
冯慧茹风韵的脸上，有着欣慰和惊喜：“海潮，你和佟振华的矛盾已经过去了。今后，你不用给谁赔罪，佟振华也不会再对你下黑手。
至于你和马家可以是朋友，可以是陌生人，也可以是另外一种交情。”
我在听着，轻轻点头。
去了总裁房间。
看到佟振华坐在沙发上，佟可有和佟可为坐在他的身边。
没看到罗迎春和罗可成，应该是有人送他们回坊山了。
没看到佟芳华和马九妹，应该是不敢面对即将解开的真相和疑团，提前离开了。
乔峥嵘提醒我：“海潮，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出来，老佟会给你真实的答案。”
“黑凤凰？”
我看着他，反问一声。
“我是。”
佟振华很从容。
我问：“你医术高深，悬壶济世就能赚到很多钱，而且佟氏涉足诸多产业，能赚到数不清的钱，为什么还要盗墓和倒卖文物？”
佟振华：“我的团队，当年不是想盗墓，而是在寻找两种特殊的药材，血灵芝和老蛇根。
结果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东汉年代的古墓，团队里的人进入了古墓，弄到了不少文物级的古董……
后来，这个团队以老牛家为主导，以黑凤凰的名义，为佟氏寻找血灵芝和老蛇根的同时，一直从事盗墓和倒卖文物勾当。
再后来，有人被利益驱动，有人被蒙蔽，很多人卷入了黑凤凰盗墓和倒卖文物事件……
具体都有谁，你心里大概清楚。更多的细节，我不想多说，你应该也没兴趣知道。
但是你一定要明白，佟振华和佟氏看重的只是名贵的药材，而不是盗墓得来的不义之财！说真的，倒卖古董文物得来的钱财再翻十倍，我都看不上眼。”
听过之后。
我看向了乔家的人。
乔雪菲说：“佟伯说的，都是事实。对得起真相，对得起良心。”
我轻轻点头，没有再去怀疑的必要。
这么看起来，如果抛弃对我的仇恨不提，佟氏确实没那么坏。
可这个世上，每个人都在同时充当好人和坏人。
佟振华对我，够狠的。
我不想多问什么，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打算回家睡个懒觉，然后让母亲给我包饺子，美美吃一顿。
可是。
佟振华又主动说道：“这么多年，佟氏内部，我跟老牛家来往密切，我的妹妹芳华和妹夫永真，跟乔家、冯家来往密切。
家族人际关系，采取的是左右逢源，不倒翁策略。对此，每个利益方面都是心知肚明，而且没什么意见，也没有多么大的冲突。
后来矛盾之所以激发，你来我往过招，甚至水火不容，就是从我试图让狙击手灭你开始的。”
不管佟振华怎么说。
我都觉得，黑凤凰事件，就是乔家，冯家抓住了机会，猛烈打压和摧毁老牛家的过程。
其中，马永真方面，充当的是帮手，与乔峥嵘并肩作战。
这是家族之间的较量，我最多只能算导火索，或者说，屁都算不上。
但是，之前佟振华想灭我，那一定是真的。
此刻，我只能说：“明白了，那么以后呢？”
“以后，佟伯再也不敢了，家族底蕴百年的老佟，惹不起神级搅屎棍唐海潮。巨浪，如果你还是不满意，佟伯可以跪在地上，给你磕一个。”佟振华说着。
“不用。”
我转身就走。
身后，倒是没人骂我。
我和母亲离开了江湖会馆，乔家的人也跟了出来。
“海潮，妈给你做饭吃。”
“嗯，回家。”
“我送你们。”
乔雪菲开车，送我和母亲回朝阳。
后座上，我靠在母亲肩上，昏昏欲睡。
难以形容的疲惫，似乎要把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带走。
开车的乔雪菲愤懑道：“海潮，你都不敢去想，佟氏杏林堂被砸，惊动了什么人。
也就你了，但凡换个人，砸了佟氏杏林堂，那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以想象得到。”
我慵懒说着，甚至不想睁开眼睛。
乔雪菲哼声道：“以后，你还有脸对着九妹犯贱吗？”
“不犯贱。”
“你还有脸去真武拳馆吗？”
“我不去。”
“慢慢来吧，经历了这么一场，每个方面都需要拿出时间来消化。但愿有一天，你和佟氏、马家能相逢一笑泯恩仇。”乔雪菲说着。
把我和母亲送到了四季小区。
乔雪菲直接开车闪人了。
我还想问她，能不能一起生活。
看来，根本就不用问。
乔雪菲只想保持原有的节奏。
我带着母亲回了家。
“妈，你坐着，我去买早饭。”
“先泡点茶，口渴。”
“嗯。”
我坐到了母亲身边，开始煮茶。
母亲说：“现在，你也知道真正的黑凤凰是谁了。在黑凤凰事件中，不管老牛家和其他人付出的代价多么惨重，那都是活该。
盗墓和倒卖文物上瘾，能有什么好下场？至于佟振华，后来他不能说利令智昏，但起码是没法控制局面了。
也多亏了极少有人知道黑凤凰是谁，否则，佟氏百年底蕴都要毁于一旦。”
我给母亲倒茶，笑着说：“妈，原来一直以来，你知道的都比我多。”
“我什么都知道，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我必须守口如瓶。海潮，你已经趟过了火焰山，以后，不如就做一个有钱有势的大老板算了。乔雪菲愿意庇护你，背靠大树好乘凉？”
“行。”
在找死带来的绝望之后，我对未来又有了幻想。
仿佛枪决之前，死刑取消了，心情真他娘的不错。
“妈，我去买早饭，吃小笼包子还是油条豆腐脑。”
“都吃。”
母亲温润的笑着。
我买了早饭，也买了不少蔬菜和肉菜回来。
吃过了早饭。
我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睡懒觉。
母亲去了一个次卧，打算躺一会儿，就起来包饺子。
可是躺下之后，我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
想到了远航集团蔡绅说过的那些话，想到了远郊一个地方的人间天堂。
名字叫派对，其实就是一个极为高端，充斥着各种欲望的俱乐部。
难以想象，人间天堂的背后大老板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