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英在刘老大的家俱厂上班,因为刘老大的家俱厂,距离她家最近,这样可以就近照顾家里,照顾儿子富哥和瘫痪在床的丈夫宋老二。
吕小乐和宋秀莲开着摩托车,去村里找李淑英。
到李淑英家,要经过刘老大的家俱厂,他们认为这个时候,李淑英应该就在家俱厂上班。
吕小乐让宋秀莲去刘老大的家俱厂,把李淑英喊出来,免得他进去,别的工人会取笑李淑英“你干儿子”来了,当然,工人们不会当面取笑李淑英,但会在背后这样取笑她。
很快,李淑英就跟着宋秀莲出来了,身上穿着干活时的衣服,手上还沾着木屑,但看起来仍然比别的农妇整洁干净。
“小乐,小莲,你们喊我出来有啥事?”
吕小乐开门见山:
“淑英婶,我把刘老二开除了,现在厂里没有大师傅,你来吧!”
“啊?”
李淑英面露难色,迟疑着:“这样不好吧,还是我别去了,你们再找找别人吧……”
吕小乐直截了当的说:
“淑英婶,我实话对您说吧,我不是找不到别人,只不过我不想找别人,只想找你。”
“原因有两点,第一,别人我不放心,第二,我找你,是你帮我,也是我帮你,咱们相互帮助。”
“你在家俱厂上班,最多也就是拿三百块钱一个月,到我的甜油厂当大师傅,我给你开七百一个月,比你现在的工资高一倍。”
“淑英婶,你本来有酿油技术,为什么要大材小用,干你不擅长的木工呢?更何况,工资差了一倍还多。”
李淑英叹了口气:
“小乐,婶知道,你是想帮我,我也的确需要钱,可是,这不是钱的事……”
吕小乐也不绕圈子,直接说:
“你是因为你和我爸的关系,怕别人说闲话吗?”
李淑英迟疑了一下,说出心里话:
“小乐,我不是怕别人说我的闲话,我这么大年龄了,自己做过的事,就不怕别人说。我是怕别人说你的闲话。你还没订亲,我担心,因为我,耽误你娶媳妇。”
“其实,马集那一家,你要去相亲,人家就是听说了我和你爸的事,没同意。这个事,我听说了,心里难受了好几天,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吕小乐哈哈一笑:
“他们不同意,是他们的损失,又不是我的损失。我现在是小老板,以后是大老板,你说,她没嫁给我,是谁的损失?放心吧,婶,就凭我吕小乐这相貌,这才华,还愁找不到媳妇?”
宋秀莲在旁边翻了翻白眼:
“吕小乐,你少在这里‘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了。不过,淑英婶,小乐说得不错,他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你别担心他找不到媳妇。他现在愁的不是娶不上媳妇,而是愁娶哪一个媳妇。”
李淑英被两人一唱一合逗乐了,抿嘴一笑,随即又忧愁起来,望着吕小乐说道:
“可是,要是你妈知道了……”
吕小乐打断李淑英的话:
“婶,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跟我妈说。就算她骂我,也只能在电话里骂我,不会真的从南方跑回来骂我。”
宋秀莲:“是啊,吕婶就算骂,也是骂小乐,又骂不到您,您不用怕。”
李淑英还是很担心:
“小乐,你爷爷在厂里,我担心他不愿意我去你那里上班。”
吕小乐最大的顾虑,其实也是爷爷,虽然他是厂里的老板,是皇帝,但爷爷是太上皇帝啊,如果爷爷反对,就算他坚持要用李淑英,爷爷和李淑英在一个厂里面,见面就别别扭忸的,李淑英也干不长,以她的性格,不会留在厂里受白眼。
但吕小乐不能让李淑英有这个顾虑,他拍着胸膛保证:
“婶,你放心,爷爷那里我去说,保证没问题。现在,就等着你点头了。”
李淑英沉吟了一会,说道:
“小乐,秀莲,你们要我去上班,我可以答应,但我有两个要求,你们要是答应,我就去,要不答应,你们再找别人吧。”
吕小乐连忙说:“您说吧,什么条件?”
李淑英:“第一,我去了之后,可以做大师傅的工作,但不能领大师傅的工资。我以前在那里的时候,就没做到大师傅的位置,当时的工资是三百。你们再给我开三百就行,我不要七百。拿着与自己能力不相称的工资,我不安心。”
吕小乐笑了,宋秀莲也笑了。
宋秀莲笑着说:“婶,说你是实在呢,还是说你傻呢?别人都要求高工资,你偏偏要求降低工资。”
吕小乐说:“婶,这样吧,第一个月,给你开三百,第二个月,给你开五百,到第三个月的时候,如果咱们一致认为,你的工作能力,能胜任七百的大师傅的工资,我就给你涨到七百。这样行吗?”
李淑英点点头:“行。”
宋秀莲:“婶,你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李淑英:“富哥住院的时候,你们借给了我三千块钱,虽然你们说过不要了,但我不能不还,要是不还,我这辈子都不安心,但我又一次性还不上,所以我就想着,以后,你们每个月,从我的工资中扣除一百块,直到扣完三千块为止。”
吕小乐和宋秀莲相视了一眼,没想到李淑英会提出这个要求。
他们知道李淑英好强,不肯欠他们人情,但是,这样一来,反而显得他们好像在变相向她索要还债一样了。
宋秀莲说:“婶,咱们之间,没必要算得这么清楚,你的工资又不高,再扣一百,还怎么生活?”
李淑英:“家中也没有大的花销,省一省够用的。”
吕小乐沉吟了一下,说道:“婶,这样吧,你说得这个条件,我答应了。”
宋秀莲刚要阻止吕小乐说下去,但被吕小乐用眼神制止了,只好不说,听吕小乐还要说什么。
吕小乐接着说:“但我也有一个要求,你要是能答应,我们就同意你的两个条件。”
宋秀莲不由笑了:“好家伙!你们是招聘呢,还是谈判呢,你一个条件,她两个条件的?”
李淑英也笑了,看着吕小乐:
“小乐,你的条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