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哈啊——这也，这也太高了吧！”
打败了看守菈妮神授塔的神皮贵族以后，我背着拉塔恩，乘坐了神授塔的升降梯，又爬了好一会儿的楼梯，这才到了顶上。
没错，拉塔恩还在昏睡啊，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而且，在游戏里乘上神授塔的升降梯以后，明明只要再爬半层楼梯就好，到了现实里，竟然绕着整座塔楼爬了五圈！这是什么奇怪的仪式吗？
但无论如何，在夜幕再度降临之时，我总算完成了登顶。
夜空浩瀚，这里望不见罗德尔王城的那一棵遮天的黄金之树，唯有寂静无边的黑夜，与底下那一具被菈妮所舍弃的神人之躯。
我走上前去，那具身躯已经被烧毁成黑炭的模样，完全看不出菈妮原有的容貌，但至少体型上，看着比阿褪更高一点······难怪她总喜欢往位置上垫一垫四本书，习惯了原来的视线高度，人偶的身躯对菈妮而言，的确矮小了一些。
蹲下身，我仔细端详着那一具身骸，寻找百足咒纹的位置。
有了，有了，拨开菈妮所剩无几的红色长发，死之卢恩的另外一半，便是在她后颈之上。
——不过，该怎么取下来呢？
我好奇地伸过手去，就在触碰了那咒纹的一瞬间，手指仿佛被它给咬住，并且极速地剥夺着我作为生命一部分的卢恩。
滴······滴······滴·······
滴滴滴滴——
恍惚之间，耳边似乎传来了急促的鸣响声，猛得下意识，我将手给抽了回来。
——刚才这是······怎么回事？
不明所谓，不过，回过头再去看那死亡咒纹的时候，它已经被卢恩的金色光芒所填满，而后咒纹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褪去了金色的外壳，化作了一段灰色的蜈蚣，以叫人猝不及防的速度，钻进了我的脑海当中。
【死亡！】
【啊啊啊啊啊啊——】
眼前，蓦然浮现了一扇奇怪无比的大门，大门紧闭，犹如高塔一般直冲云霄。
而在大门之上，却是无数人嘶吼着、求饶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地往外爬着、挣扎着，俨然一幅地狱的绘图景色。
【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头脑一阵抽痛，回过神来的时候，不住地大口大口争夺着空气，仿佛自己正是从那大门上逃脱出来的一般······刚才的，那又是什么？
——是关于死亡的讯息吗？还是······还是菈妮所去往的黑暗远端？
——是了，菈妮！
我小心地瞥了一眼还靠在墙脚下的拉塔恩，依旧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于是，赶紧掏出了娇小菈妮，轻声呼唤道：“喂~喂~菈妮，你听得到吗？菈妮呀。”
“······”
“菈妮，我找到你那具被舍弃的身躯啦，你快来看看啊，喂~”
“······哈，你可真是够缠人的啊，又或者说，你有与人偶说话的习惯吗？零。”菈妮总算愿意搭理我了，“好在这里有着黑夜之域的笼罩，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一句，若是在外面与我交谈，被双指的残党发现，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零。”
——欸，原来这里的天空是黑夜之域吗？难怪从里面看不着黄金树。
而说起双指的残党，我一拍脑袋：“啊，我给忘了！回去雷亚卢卡利亚的时候，忘了提醒伊吉，当心黑刀刺客了！”
菈妮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是伊吉的话，不必担心，既然知道我已经踏上了寻求律法之路，他自然会做好应对的准备。”
——······好像也是，毕竟，伊吉都想到拿自己的镜面盔送去给布莱泽，怎么可能会不去提防黑刀刺客。
“那么，零啊，我的盟约者，召唤我出来，究竟是为何事？”菈妮结束了寒暄，“总不会真的只是来向我汇报，你获取了那被我舍弃的身骸上的死之咒纹吧？”
我也正经地回应道：“菈妮，虽然这个问题或许会引起你痛苦的回忆，但我想问问，在被刻下死之卢恩的时候，你有看见什么吗？”
“哦？”
“我刚才获取到咒纹的时候，看到了一扇奇怪的大门。”说着，我将那门扉向菈妮描述了一遍。
娇小菈妮沉默了片刻，然后略带着诧异回答道：“不可思议。说实话，你所说的门扉，我的确也在被刻下咒纹的时候见过。当我走上前去时，大门仍旧是紧闭着，丝毫没有开启的迹象，也不知道存在那里的意义是什么······况且，无论是我的印象，还是后续，也简单地去调查过，交界地并没有那样的死者之门，甚至连相似的也谈不上。”
“但我们都见到的话，果然，那扇大门与死亡应该密切相关吧。”我推测着。
“······或许吧。”菈妮又是轻轻叹了口气，“兴许，我的老师会对此门有所了解。但她已经消失了好久，就连我也找不到半点踪迹。”
“老师？”
“哦，我似乎没有与你提起过。我幼时遇见了那一轮暗月之后，母亲带我拜访了一位身处于如今雪山禁域的魔女，是她为我奠定了魔法的基础。人偶的这副容貌，也是为了纪念那位老师，所制。”菈妮做了解释。
——哦，是雪魔女对吧，难怪菈妮的暗月还附带霜冻值的累积。
——不过，法环的文本里，对她的描述少之又少，我也只知道有这么个名号。
“你的那位老师，是擅长冰雪类的魔法吧。”我稍微换了个说法，“她和死亡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那位老师，她有着一双宵色的眼眸。”
——······嗯？宵，宵色的眼眸？！
我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宵色的眼眸，换言之，菈妮的老师雪魔女很可能正是那位与玛莉卡女王争夺神位的宵色眼眸的女神？！
而菈妮继续说道：“当然这件事，你去问问托雷特，或许会更加清楚。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托雷特，原本就是我老师的坐骑。”
——的确，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菈妮才会找上我们阿褪来着。
“但，但是，有件事我得和你说清楚，菈妮。”因为这个话题，我心里的疑问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冒了出来，“托雷特，其实在一开始，是梅琳娜托付给我的······虽然，她嘴上是说托雷特选中了我，但······但很奇怪，梅琳娜和你的老师应该没有太多的关系，况且，你一开始也不认得她，对不对？”
菈妮还没做出回答，而在我身后，传来了又一个声音。
“那是因为，托雷特本就是母亲与那位女神共同创造的灵之生命，在母亲播散‘永恒’的赐福以后，宵色眼眸的女神便将其赠与了母亲。”梅琳娜蹲坐到了我的身边，轻柔地打了招呼，“好久不见了，月之公主菈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