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晚餐本就是为了感谢陆一航对谢逾的照顾,餐桌上也出现了不少陆一航喜欢的甜口的菜:诸如南瓜、红烧肉、糖醋排骨等等。
谢母问话比较随和,多半是问学校的相处、菜合不合胃口;对比之下,谢父则更显严肃,聊着聊着颇有种刨根问底的感觉。
“航航呀,你们家住哪?”
陆一航坐直了身子,认真回答道:“我们家在这个小区也有房子的,就在东3区。”
谢父眉心舒展了一些,继续问道:“父母亲呢?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个问话……
谢母有些嗔怪地捏了捏谢父的手背,却被谢父一个凶凶的眼神呵住了。
陆一航认真回答道:“家里开了一家小公司,父亲主要负责运营,母亲主要负责公关。”
谢逾喝汤的动作顿了顿,险些呛到。
陆一航管陆家连锁公司叫小公司?她没敢吱声。
谢父早些年靠自己创业,也开了家公司,经济来源十分可观,对于这个回答也颇为满意,这才舒缓了眉心,给陆一航倒了一杯上好的茶,算是承认了陆一航的身份。
谢逾总觉得走向有些不对,但却又说不上来,所以一直沉默地吃着饭。
这一回,陆父还未开口,陆一航就继续说道:“我目前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刚入学,打算再修个管理学方面,以后好帮助家里打理打理,也能有更好的发展。”
谢父显然没料到陆一航有这觉悟,心下不由赞叹,面上却是不显:“双学位?有志气。”
谢逾夹青菜的手愣了愣,眸子转向陆一航。
他的眼神坚定,仿佛这不是一次简单的交流,而是之后奋斗不止的目标。
某根弦就这样被轻轻触动了。
用过晚膳后,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他们没有再出门散步,将陆一航安置在了客房,小两口便说悄悄话去了。
小侄子跟着宋叔依依不舍地走了。
只剩下陆一航和谢逾两人对视着。
“走吧。”谢逾率先说道,将陆一航领进了三楼的一间客房。客房的装饰略显沉闷,原木色调,倒跟谢逾的性格相得益彰。
陆一航点了点头,刚想再问点什么,谢逾便很是默契地打开了一旁的柜子,柜子内一次性用具准备齐全。
陆一航:“!!!”
谢逾莫名觉得陆一航神色怪异,染上绯红,便向柜子内无意瞥了一眼,只一眼,瞬间失语:“……”
家中阿姨竟是连内裤都准备齐全,赫然摆在最外层。
“咳!”谢逾剧烈咳嗽起来,猛地合上了柜门。
一旁的陆一航:羞羞~学姐竟然连这个都记得!
“没什么的话我先走了。”谢逾打了退堂鼓,立马想走。客房有独立卫浴,对于陆一航来说正是最方便的,可陆一航却还是出声喊住了她。
“有事?”谢逾微微蹙眉问道。
“嗯嗯。”陆一航猛点着头,将手放进了口袋里掏着什么。
“嗯?”谢逾别过身子,凝眸看向陆一航。
刺眼的灯光下,谢逾看不见陆一航的眼神,但却莫名从他猛点着的头中看出了他的兴奋,语气也不由地缓和了下来。
在陆一航各种形式的东掏西掏下,他竟然真的奇迹般地拿出了一张保存完好的信封。
看到信封的第一时间,谢逾原本缓和不少的脸色瞬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谢逾:“……”
算不上愉快的回忆被唤醒,在信封被递过来的一瞬,谢逾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陆一航的嘴立马扁在了一起,低低喊了声“学姐”,撒娇道。
谢逾:“……”
“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谢逾犹豫了一秒钟,最终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眼睛,选择了逃离现场。
然而步子刚迈出一步,手腕却被陆一航轻轻拽住,回过头时,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似有星光闪闪,目光灼灼,似乎要将谢逾吞噬掉。
那额前凌乱的短发更是很合时宜地被风轻轻吹动,衬得少年越发清秀。
谢逾顿了顿,一时卸下了力气。
眼前的少年过于耀眼,阳光、朝气、肆意——所有少年拥有的美好品质全都展现了出来,如何不让人心动?
她也回望住陆一航,一双茶眸看似平淡,里面泛起的层层涟漪却又暗藏汹涌,再难压抑。
谢逾想,或许自己真是败给陆一航了吧。
或许在他一次次不要脸的请求中,或许在他一次次厚脸皮的追随中,又或许是某个心血来潮的下午,正好眼前的少年阳光明媚,闯入了她这个孤寂者的心,便再难出去了。
陆一航唇角微勾,露出一个甜甜的酒窝,眉毛随之轻轻一挑,“学姐……”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收这个信封的话,那就只能……”
陆一航停顿了好一会,眼睛直勾勾地盯住谢逾,谢逾不解,闷声问道:“只能?”
“只能收下我了。”说罢,托起谢逾的手心,将下巴轻轻抵在了她的手心里。
谢逾:“……”
她只觉耳根红得发烫,触电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陆一航,你知不知羞啊?”谢逾有些恼怒道。
手心痒痒的,还带着点湿热,谢逾的心“扑通扑通”跳个没完。
还好自己收手收得快。
谢逾默默想着,差点就要暴露自己这点小心思了。
陆一航却突然不懂装懂起来,有些怅然若失地看了一眼谢逾手回的手,轻轻眨了眨眼,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情绪便被掩盖了过去。
“是单人旁的‘修’吗?”陆一航一副若有所思地沉思了片刻,突然眼睛亮了几分,身子突然凑近,“还是‘咻’~”
伴随着这一声清脆的拟声词,陆一航在谢逾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凑近了些,湿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二人呼吸近在咫尺,暧昧氛围攀升。
谢逾却只觉被油糊了一脸,好一阵失语:“……”
陆一航见好就收,将信封塞进了谢逾手里,腆着脸笑了笑道:“好啦,学姐,逗你的。”
谢逾:“……”早知道有这一死出,一开始我还不如直接收了。
陆一航眼见谢逾表情极为不情愿,连忙解释道:“放心好啦,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情书啦,你回去再拆开看。”
谢逾半信半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回了自己房间。
安静躺着的信封里,是陆一航上次未实现的遗憾——一张崭新的画展票。
谢逾的眼尾微微颤了颤,声音都有了些哽咽。
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改变,画展的票更新了、期待的画家错失了,但值得庆幸的是:邀请看画展的人没变,而被邀请的人终于不会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