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sing酒吧会再次联系上谢逾是她没想到的。
当陌生电话打来时,谢逾果断挂断,直到第二次电话打来时,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依稀能够听见觥筹交错声、酒杯碰撞声,还有刺耳的音乐声。
“有什么事?”谢逾微微蹙了蹙眉,耐下性子问道。
经过短暂的交流,谢逾才明白了电话的用途,果断地拒绝了,“不好意思,明天没时间,而且谁跟你说的,我会弹钢琴?”
电话那头愣了半拍,似乎是在跟什么人商量,不一会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极具磁性的声音。
“是我。”
谢逾身子僵了僵,扭头向坐在身后的袁艺伶看去。
袁艺伶被突如其来的目光注视着,有些犯怵地扭过头,满脸疑问:“???”
谢逾轻轻摇了摇头,起身走出了宿舍。
周四夜,风微凉,谢逾轻轻将加绒睡衣围紧了些,吸了口气,才开口道:“有事?”语气不善。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估计是点了根烟,过了半晌,才开口道:“谢逾,两个月不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讨打。”
谢逾抿紧了唇,不欲再说,刚将手机拿离了些,想要挂断电话,极具侵略性的挑衅言语再度袭来:“不是弹得一手好钢琴,给你开工资,不来露露?一千、两千……还是更多?”
谢逾眉心随即一拧,冬季的冷空气将她的鼻尖冻得通红,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神色晦暗不明。
她咬牙,一字一句打断道:“孟!裕!峰!”
电话那头随即发出一阵轻笑,孟裕峰轻轻吸了一口烟,又将烟圈尽数吐出,整张侧颜如刀刻一般,隐匿在烟雾里,闪烁着危险的锋芒。
“哟……现在愿意喊我了?大小姐。”孟裕峰微抬下巴,眉眼惹了些许笑意,未入眼底。
“很有意思?”似是早就知道孟裕峰的德行,谢逾忍了好几次,这才算是语气平淡了些,反问道。
“呵……”孟裕峰爆发出一阵嘲讽,将烟头扔掉,轻抬鞋尖,将烟碾灭了,随之发出邀请,“你要是肯赏脸的话,寒舍肯定蓬荜生辉。”
对于孟裕峰这种地痞、老赖的做法,谢逾一向选择忽视,但这件事牵扯到了袁艺伶,谢逾没办法理智。
她压抑了好几次情绪,这才堪堪问道:“放过她不行吗?”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孟裕峰一时收起了笑意,眼眸也染了几分深邃。
他马上熟练地点起了另一根烟,吸了一口,才悠悠回道:“我放过她,谁放过我呢?”
这似乎是谢逾听过最大的笑话,她微微眯了眯眼,毫不客气地回怼道:“孟裕峰,你不能既要、又要……既然选择了自由,就不要再来打扰她了。”
“这是她和你说的?”孟裕峰眼神失焦了片刻,但很快自嘲地笑了笑,低声道了句,“也是,是我自己那么说的。”
这番话说的莫名其妙,谢逾眉心很快拧在了一起。
两人沉默了几秒后,孟裕峰无力地开口道:“放心,与她无关。”
谢逾果断定性:“那就跟我更没关系了,别再打电话来了。”说罢,挂断了电话。
不出三秒,那个陌生号码再度call来,谢逾没再理会,直到第三个未接电话响起,世界恢复了平静。
她并不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可聊的,所以于她而言,多一分交流都是浪费。
电话战术眼看不通,短信紧跟着弹出。
陌生信息:聊聊。
陌生信息:明日晚八点,Kissing酒吧,老地方见。
谢逾:“……”
她刚想将电话拉黑,新的一条消息却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跟陆一航有关。
陆一航?
谢逾愣了愣,随即扣了一个问号发出,陌生电话再一次打进。
犹豫三秒,谢逾还是极其不情愿地接通了电话。
“跟陆一航有关的,就愿意聊了?这三个字果然是你的情绪开关。”孟裕峰依旧言辞犀利,不忘嘲讽。
谢逾懒得争辩,只是道:“何事?”语气很是不善。
孟裕峰也没了废话的心思,又一如既往,说起了哑迷:“谢逾,你最近会不会总是心口疼?”
谢逾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这个星期总是频繁心悸,却有此事,但她面上不现,反问道:“跟陆一航有什么关系?”
“你们的红线是不是又变深了?”孟裕峰只是接着问道。
谢逾神色有了一瞬间的失神,闭口不言。
“谢逾,我想,有些事情,我是时候告诉你了。”孟裕峰淡淡开口,卖着关子,言语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什么事?”谢逾忍不住问道。
“明天八点,老地方见,那时候,我必知无不言,”孟裕峰再一次邀请,“关于你、你们、红线,当然,还有我。”
这一回,谢逾没再犹豫,点头应下,“君子之言,我来。”
挂断电话,谢逾感觉头脑一片混乱。
自从看完画展,红线再度变深之后,许多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正如孟裕峰所言,这一个星期,她总是频繁心悸,而且这种症状总是发生在红线出现之际。
越靠近陆一航,心就越痛——换句话说,越心动,心悸就越严重。而且红线也不如之前一样富有活性,反而隐隐多了几分耷拉之意。
想到这,谢逾的瞳孔缩了缩,免不丁想到了之前横亘在袁艺伶与孟裕峰之间的红线,颜色比大繎还要深一个度,却是耷拉着的。
难道自己和陆一航的红线也会变成那样?——红线颜色越深,他们就离死亡越近?
谢逾顿觉心里一阵恶寒,她快速地稳定身形,不准自己再多想,转身推门走进了宿舍。
宿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袁艺伶站在门口,冷不丁与谢逾对视上。
谢逾怔了怔,神色闪过了几分慌乱。
“阿袁!”
袁艺伶一向不善于伪装情绪,更何况,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昭示了一切。
谢逾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话到嘴边,已经说出了口:“你听到了多少?”
“全部。”袁艺伶毫不犹豫。
“阿袁,我……”谢逾刚想解释,手已经被袁艺伶一把拉住,袁艺伶近乎恳求的声音传出:“阿逾,你带我去。”
谢逾深深地凝视住了袁艺伶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