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村民们的惊叫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将这方天空撕裂开来。
靠近高台最前面的村民们,一个个惊恐的瞪大眼睛,面色惨白如纸。
胆大些的一边不断地尖叫,一边脚步踉跄地拼命往后退;而那些胆子小的,则当场两眼一翻,直接就被高台上那恐怖的一幕给吓得晕厥了过去。
此时此刻的高台上,除了唐里正和他身旁被绑的两人外,竟然还多出了一大堆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的各种死蛇!
这些死蛇有的身躯扭曲,有的没头没尾,身上无一不布满诡异的红色纹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不寒而栗。
站在这蛇堆旁边的唐成安面沉似水,目光凌厉地扫过台下惊恐万分、不住往后退缩的村民们。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运足力气高声喊道:“大家伙都看清楚了没?”
“眼前的这些毒蛇,正是咱们村里某些胳膊肘往外拐,也就是所谓的同族兄弟,用来对付咱们所有人的旁门左道手段!”
唐成安越说越是义愤填膺,他大声吼道:“我就不明白了!咱们唐家村现今已经不再像过去那般穷困潦倒,既不缺衣少穿,又不缺粮食充饥。”
“大家伙的日子明明过得越来越好,可为何偏偏会有人为了那不义之财,就能如此昧着良心干出这种不顾所有人死活的事来?”
“是唐家村容不下你们,还是唐家村的大家伙哪里对不住你们了?”说到此处,唐成安略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地扫视了一圈台下,那些紧紧挤在一起相互壮胆的村民们。
稍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后,他接着说道:“我心里清楚得很,胳膊肘往外拐的绝不仅仅只有二狗他们两人。隐藏在人群之中的你们,想必此时心里还在暗自庆幸,觉得自己没有二狗他们那么倒霉,也不会轻而易举地被我给揪出来。”
“但是,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那个指使你们来与整个唐家村作对的幕后黑手,不论最终结局怎样,都不可能让你们安然无恙的活着.....”
在村民们因唐成安这番话变得震惊,以及愤怒的面孔当中,有那么几个人不自觉地垂下了眼眸,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掩盖住眼底深处的忐忑不安和波澜起伏。
说完这些话后,唐成安目光扫过台下的人群,却发现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坦白,他不禁感到十分失望,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后,他抬起手,招呼着巡逻队的人员过来:“你们把二狗他俩身上绑着的绳子解开,然后把他们扔到野狼山的半山腰上去。至于他们能否活下去,那就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接着,他又补充说道:“还有他们俩的家人,给他们半个时辰收拾行李离开,时间一到,没有离开的也一律丢进野狼山。”
唐成安话音刚落,那两家的家人们顿时崩溃大哭,纷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二狗的老娘泣不成声地喊道:“里正啊,求求你饶过他们这一回吧!”
“哪怕打断他们的手脚也行,但千万别把他们丢进野狼山啊!”
另一汉子的老娘也哭天抢地的哭诉道:“野狼山那可是九死一生的禁山,进去了的人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我们世世代代都住在唐家村,这里就是我们的根啊,如果离开了唐家村,我们真不知道去哪里啊!”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一旦离开村子,我们可就没活路了啊!”那悲戚的哭喊声划破长空,直抵人心。
跪在地上的两家人涕泗横流,他们不断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声闷响,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内心的痛苦一般。
“里正,你行行好,给我们个活路吧!”
“求求你了……”
两家人绝望的眼神,望着从高台上缓缓走下的唐成安,哭求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唐成安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他看着眼前不断磕头哀求的两家人,心中同样的不好受。
他紧紧握住藏在袖子里那双微微发颤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压抑住内心翻涌的不忍和纠结。
身为唐家村的里正,他不仅要为所有村民谋福祉、考虑长远利益,还要以身作则,带头维护村子的规矩。
可是,面对这两家人即将面临的凄惨处境,唐成安的心又如何能硬得起来?
他何尝不想饶了他们这一次,可若是这次破例饶过二人,他往后又该如何管束村民?
而唐家村此后,怕是再无安宁与祥和了……
收回思绪的唐成安深吸一口气,看着众人冷声道:“朝廷有律令,村里有村规,既然犯了错,那就要接受相应的惩罚。”
“今天,不是我不给你们两家人活路,而是你们的儿子,父亲,你们的男人不给你们留活路,但凡他们行事前为你们考虑过,就不会有今天这出。”
说完,唐成安抬脚走到三叔公身旁,给身后压着二狗两人的巡逻队让路。
看着两人被压着路过时,被老娘妻女打骂,唐成安只能闭眼叹气,然后转头看向三叔公。
郑重的说道:“如今族长病重,将他们从族谱除名一事就得劳烦三叔公了。”
拄着拐杖的三叔公,深深叹了口气,“唉!怎么就到了除族的地步。”
说完,又抬手拍着唐成安的胳膊安慰道:“就是难为你了,做出这样的决定,你心里怕是比我们更难受。”
成安这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聪明是聪明,就是太重情重义了。
聚集在村口的人群渐渐散去,往村里走的大道上,时不时的还有人频频回过头来,用复杂的眼神望向站在原地的唐成安。
就在这时,往前走的人群中,有一男一女突然转过身来,捏紧衣角快步朝着唐成安这边走了回来。
待到走近之后,两人二话不说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满脸愧疚地说道:“里正,我们愧对唐家村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