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凝听见王宇的话,这才从愣怔里回过点神来,有些木讷的扯着高宫旺往屋里走。
高宫旺算是玄学资深爱好者了。
眼下有能近距离接触长见识的机会,哪能愿意跟着进屋。
更何况拉着他的还是个他不待见的女人。
几乎没有任何纠结的就想要挣脱宋雨凝的手。
可没想到,刚一抬胳膊,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气。
甚至不给他任何挣扎的余地。
他就那么真切的感受到宋雨凝以极大的力量将他朝着屋里拖拽而去。
这让高宫旺直接就慌乱起来,“老大,救我!”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宋雨凝拽到了卧室门口。
高宫旺焦急的伸手去推,一入手,竟然是一股极其冰凉的触感,带着些生硬。
那感觉就好像是在冰箱里冷藏很久的罐装饮料,放在潮湿闷热的卫生间后,起了一层黏腻的霜。
她的动作也有些轻微的生硬,好像被冻僵了,略有机械的扭开房门,一使力就把高宫旺拖进了屋里。
家里处处透着诡异,高军本来还对抓着他胳膊的孙娟厌恶至极。
可仅这么一瞬间,他就点头同意,拽着孙娟朝着卧室走。
眼下情形,让他自己待着,他是害怕的。
宋雨凝明显不对劲,高宫旺刚听了孙娟的疯话,和他独处一室,万一那小子又发了疯……
所以这个生龙活虎,明显有血有肉,一门心思想要依附他的孙娟反而成了最优的选择。
偌大的餐厅里,此刻只剩下王宇和水鱼守着那生魂。
王宇绕着那薄雾笼罩的佝偻身影看了又看。
依稀能看出一张表情麻木的苍老面容。
想起水鱼刚刚说的,这是喝了孟婆汤的生魂,心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他过完了他的一生,受过了地府的赏罚。
他喝了孟婆汤,即将要过奈何桥,去活自己新的人生。
却不知被用了什么术法,成了谋害他人的武器。
“这事不知道地府那边知不知道,我下去一趟,你帮我护法……”
水鱼点头,巨大狐狸身形在王宇身边趴卧下来。
没一会儿,王宇就觉得眼前一花,自己便站在了浓雾当中。
不远处,能看见一方隐隐约约的巨大石门。
耳中是哗哗的弱水之声和铁链声音交杂,仿佛摒弃了时间,空静悠远。
时钟在浓墨一样的夜色里敲响十二下的时候,别墅门口刮起了一阵阴风。
水鱼抬头,就看见了白无常谢必安和王宇的魂魄。
谢必安见到水鱼,颔首打了个招呼,“白姑娘。”
王宇在地府刚见谢必安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谢必安已经意识到了这事情的严重性。
不敢有半分耽搁,直直的朝着那生魂走了过去。
这一看,吓的手中铁链哗啦一声,口里喃喃,“大事不好……”
看见生魂身上的钩子,不由一阵后怕,“亏了是这把钩子,咱们这鬼差都拘魂钩可真钩不住这东西。”
王宇问道,“什么意思?”
“这是怨恨鬼…”
谢必安说完朝着周围看了看,见水鱼点头,他才继续大着胆子开口。
“按说生魂喝了孟婆汤,投胎之前,游荡在人间的人魂会和生魂融合,形成三魂转世。
可眼下这魂,喝了孟婆汤,又融合了人间一忍魂,三魂虽齐整,却不属于同一人。
所以才会生出如此浓郁的因果毒。
只是这因果毒的因不是横死所成,因此这毒更阴狠,可以直接毁人寿禄。
被怨恨鬼缠上,生前不得好死,死后不得安宁…”
王宇诧异,“阴间怎么还会有这种魂?”
谢必安舔了舔嘴唇,抻着脖子咽了下不存在的口水。
“这种魂并非天生……而是强者强行将喝过孟婆汤的生魂拆成天地二魂,再拘人间枉死之人生魂,强行融魂而成……”
王宇沉吟一瞬,“要多强的强者?”
谢必安没有开口,却听水鱼声音里带了担忧,“鬼王级别……”
水鱼一开始根本没有往怨恨鬼身上想。
那是很久远以前的记忆了。
那时她初入地府,一直沉默寡言的跟在镇妖伶身边,偶尔听镇妖伶抱怨过封神一战,人间太多冤魂涌入地府……
又抱怨十殿阎罗选起来太多繁琐麻烦。
而怨恨鬼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孟婆最先发现,五鬼王被迫亲临人间,收拾了那几只怨恨鬼。
鬼王级别……
一瞬间,三人都沉默了下来。
鬼帝手下有五鬼王,分别坐镇东、西、南、北、中,五座鬼地府。
其中以中央鬼地府镇妖伶最强,其他四人不相伯仲。
鬼帝闭关千年未出…
眼下这情况,让水鱼不由生出了不好的猜想。
王宇稍稍琢磨一下,打破沉默,“这魂有没有可能是人间的至强者或者……”
他想说天界,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他能明显感觉得到,自从玄鸟入体,他就对天界产生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敌意。
发现这点后,他也有意驱散自己类似的想法。
水鱼摇头,“可能性不大,虽说人是三界当中相对弱势,可人魂却不是那么好操控的…更不提将陌生三魂融合成一个新魂。”
王宇看着那一动不动的怨恨鬼,怪不得从最初看见,就觉得他的动作十分僵硬…
心里莫名起了一阵不忍。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恢复?”
谢必安摇头,“这种魂,以前的气息很弱了,不提融魂的难度……单是在弥弥众生里把原来的魂找到,也是难如登天…如果硬说恢复,恐怕只有鬼帝一人能成。”
王宇之前听梁怀生说过“月缺”的来历。
对这传说中的鬼帝也带了几分崇拜。
如今听谢必安的话,王宇忍不住开口问道,“鬼帝,是这三界当中最强的存在么?”
谢必安点了点头,具体的不太敢说。
倒是水鱼开了口,“鬼帝是如今三界唯一的神…”
话音刚落,谢必安赶紧摆手制止水鱼,“哎呦姑奶奶,可不敢说,这话可不能说!”
说完,他鬼鬼祟祟的朝着周围乱瞄,生怕被什么人听见这话。